張純良腳步一頓,不動聲色地看向魏可奕:“兔子?”


    “對,這是與野狼形成鮮明對比的可愛動物,他們有著最溫柔,最正義的內心,是品學兼優的代表。”魏可奕感慨道。


    “既然十分善良,那為什麽前幾天從來沒有見過你們救人呢?”張純良反問。


    樓內陸陸續續走來好多隻戴著兔子麵具的少年少女,他們溫和地望著張純良,目光友善又天真。


    “這個學校的規則束縛著我們,如果我們每天都能去救人,那麽就會破壞學校裏的平衡,‘那位’是不允許的。即使是這唯一一天的救人機會,也是我們經過多次民主投票商議決策,千辛萬苦才求來的。”


    向張純良解釋的兔子少女脾氣很好,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在她臉頰兩側溫順地垂著,顯得可愛又俏皮:“你是我們今天解救的第七名學生,我們這裏有好吃的食物和軟和的被褥,你已經安全了,可以在這裏美美地睡一覺。”


    一個兔子少年友好地牽起張純良的手,向博文樓二樓走去。


    他通過走廊邊的窗戶向外望去,有幾隻狼頭人正躲在樓旁的灌木叢裏,陰冷地窺伺著裏麵的人,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狼頭人選擇闖進來。


    張純良被兔子少年引進了二樓的簡易醫療室:“你的手上和臉上都有傷口,不介意我們進行一些簡單的處理吧?”


    這間醫療室裏還有三四個同學,他們看起來驚魂未定,裹著毯子瑟瑟發抖。


    傷勢最嚴重的那個男同學,被利器削掉了半片頭皮,血流得滿臉都是,此時他正咧著嘴痛苦地哭泣,牙縫裏全是血液。


    “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穿著白大褂的兔子醫生有些同情他的遭遇,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安慰著,“來到這裏,誰也沒法傷害你。”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的後,這名同學哭得更淒慘了,一抽一抽地,渾身都在抖。


    “好啦,你的傷口不是很嚴重,這段時間要注意飲食清淡哦。”張純良正望著那位男同學出神,手上的傷不知不覺便被兔子人利落地處理好了。


    他舉起手,看向手指上那個可愛的蝴蝶結,半晌沒說話。


    “良哥,今晚要和我睡嗎?我們可以聊聊天?”魏可奕小心翼翼探出個頭來,表情忐忑。


    “當然可以。”張純良沒有拒絕,拿著自己的東西,便和他一起進入了一個空房間。


    房間裏打著地鋪,上麵鋪著一層軟和的被褥。


    “這地方可比咱們那個垃圾宿舍舒服多了。”魏可奕抱怨道,又想到了二人當初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純良沒有說話,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他。


    魏可奕看著他的表情,嘴角的笑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他無措地坐在床鋪上,手開始顫抖。


    過了很久,他才小聲地開口了:“……對不起,良哥。”


    “你哪裏對不起我。”張純良慢吞吞地問道。


    “你身上的追蹤器,是我放的,我實在是太沒安全感了,總想知道同伴在哪裏才放心,所以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在你身上放了追蹤器。”他艱難地說道,“那天我被追殺,一個奇怪的狼頭人找到我,差一點就殺死了我……他說,隻要說出你的下落,就可以饒過我。”


    “所以你出賣了我。”


    魏可奕的呼吸淩亂了一瞬間,他狼狽地抬眼,和張純良對視一眼,就像被燙到一樣移開了視線。


    “我沒辦法了,所有的道具都對那群狼人沒用……你不知道,這個副本為了維持平衡,限製玩家使用道具,攻擊道具不但傷不了狼頭人,還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強悍。”


    張純良一愣——魏可奕可能沒有騙他,玩家們分明擁有各種控製道具,可是卻沒有用在狼人身上,而是大費周章,讓張純良作為誘餌吸引狼頭人。


    幸虧他窮太久了,始終舍不得使用道具……不然剛才和那個狼人對上,他可能毫無勝算。


    張純良忍不住露出一絲笑,然後又像是想到什麽一般,臉黑了下來——


    雷文克那個老狐狸,明知道道具根本沒用,還用道具作為交換讓他賣命,他如果沒有記錯,他得到的那堆道具全是攻擊類型的!


    張純良一會笑一會生氣的樣子,讓魏可奕看傻了。


    他吞了口唾沫,急忙補充道:“我身體太弱了,根本打不過他,出賣你隻是權宜之計。等他去找你之後,我就開始瘋狂聯係你,讓你注意情況,可是你一直不回複我的消息。”


    那個時間張純良失明了,根本看不到手機信息,而後來陳躍負責看管他的背包,他也沒有時間去看手機。


    張純良放下背包,坐到了床鋪上:“還沒完。”


    魏可奕幾乎要投降了,他滿頭的小卷毛沮喪地耷拉下來:“還有什麽事啊,良哥,我沒幹其他壞事了。”


    “你加入雷文克的組織。”


    魏可奕一臉苦澀:“沒辦法啊,良哥。單打獨鬥太難了,我根本幹不過那群狼人。”


    所以魏可奕明知道雷文克是個大坑,也隻能選擇加入他們,隻是他自認為沒臉見張純良,所以始終沒有在他麵前露麵。


    “這樣嗎。”張純良不說話了。


    魏可奕討好似的湊近了他:“良哥,你消氣了嗎?其實追蹤器也是有好處的,你看,我這不是看見你位置停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特意跑去救你了嗎?”


    “把定位儀從我身上取下來。”張純良威脅地瞥了他一眼。


    魏可奕縮了縮脖子,連忙點頭。


    “你怎麽知道屈安然是狼人?”張純良看著他,“據我所知,你似乎並沒有和他接觸過。”


    魏可奕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他是黎義寒的老大啊,我在線索碎片裏見過他的。”


    見張純良麵色古怪,他趕忙獻寶一樣拿出了一顆光球:“良哥,其實第一個完成畫板報任務的是我,我這裏有完整版本的線索,全都給你看!”


    張純良接過了光球,毫不猶豫地捏碎。


    ……


    一陣耀眼的光亮後,他又回到了熟悉的水房裏。


    黎義寒恐懼地望向水房門口,一個悠閑的人影慢慢地踱步而來。


    “你是新狼崽嗎?”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張純良的視野裏——那是帶著狼頭麵具的屈安然。


    他渾身血腥味,溫和俊秀的小臉上沾滿了血汙,手裏正提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微微抿嘴,向黎義寒露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


    “是……是的……我,我是狼人……”黎義寒渾身戰栗,不敢不回答這個孱弱少年的問題。


    “啊,那真是太好了,終於有新成員啦。”屈安然很是驚喜,眼睛微微彎起,看起來很愉快,“那些狼都好蠢,總是不能幫我找到好朋友,你可以幫幫我嗎?”


    “我,我該怎麽做……”黎義寒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和興奮,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屈安然,鼻息粗重。


    “我需要一個好朋友,最好是……會幫助別人的,長得漂亮可愛的,很善良的那種……”屈安然提起手裏的人皮,細細地撫摸著,笑容有些羞澀,“我喜歡這樣的人。”


    張純良嘴角一抽——他似乎明白自己被屈安然莫名其妙地纏住的原因了,因為他“幫助”他的小弟黎義寒考試作弊,還讓他抄了很多科目的答案,特別“樂於助人”。


    這真是太荒謬了。


    張純良心裏湧起一股煩躁,他看著麵前熟悉至極的屈安然,覺得他的偽裝簡直和他的主人格一模一樣,看起來溫柔羞澀又善良。


    擁有這樣的演技,成為影帝都不在話下。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教教我,怎麽樣能讓他們……都害怕我……”黎義寒語無倫次地答應了,他膝行到屈安然腳下,目光中滿是渴望,“我要變得讓他們都害怕我!我要成為最強壯的狼人!”


    “乖孩子。”屈安然溫柔地笑了,他伸出染滿血汙的手,輕柔地撫摸著黎義寒的頭發,“你會是一隻強壯的小狼的。”


    張純良的心髒猛地一停,如果他擁有實體,大概已經渾身冒起了冷汗——


    這個屈安然的手腕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割痕。


    這代表他不是什麽變態人格,他就是那個一直以來,纏在張純良身邊的、溫柔無害的“屈安然”!


    張純良忽然明白了這麽久以來讓他感到別扭的地方在哪裏——為什麽手腕上有割痕的會是屈安然溫柔內向的主人格?


    他更像是主人格受到了無法承受的傷痕,極度絕望之下割腕自殺後形成的第二人格。


    他目光陰冷、心思縝密惡毒且充滿耐心,最擅長用柔弱可憐的外表一步步融化獵物內心的堅冰,直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時刻,才會出手,在獵物不可置信的絕望目光中一擊斃命,將獵物愜意地吞噬入腹。


    這樣一來——那一日,屈安然在宿舍裏忽然卸下偽裝,揚言要剝下張純良皮的行為,就格外奇怪了。


    他不會那麽容易被人拆穿,會更不會那麽沒有耐心,才剛認識張純良就迫不及待地展開行動……


    那個“屈安然”,更像是在刻意作出一副瘋狂變態的模樣,讓張純良心生警惕,逃過真正的狩獵者的陷阱。


    張純良的心髒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回想起來剛才看到的那個瘋瘋癲癲的、看起來格外讓人厭煩的屈安然——


    他對張純良說——我又救了你一命哦。


    是這樣的——他救了張純良兩次。


    他讓張純良不再信任溫柔可憐的“屈安然”,他幫助張純良逃脫了狼人們的圍攻。


    他,才是真正的主人格,真正的那個屈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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