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良覺得有些不妙,吃力地支起身體,想要離他遠一點。


    眼前的少年伸手扣住他的肩膀,不容抗拒地把他壓在了地上。


    “小偷,你拿了什麽東西?”少年輕輕側過臉,骨節分明的手摁住張純良顫抖的肩膀,細致地摩挲著。


    “我什麽也沒拿,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忽然就來到了這裏。”張純良疼得眼前泛白,冷汗浸濕了後背。


    如果有機會回去,他一定要抓住多多,捏著它的狗嘴,用拖鞋狠狠地打它的屁股,這裏怎麽會是副本最安全的地方!


    “你私闖民宅,偷了東西卻不承認,如果我報警,你可能會很慘的。”少年抿了下嘴,輕輕詢問,“你要怎麽賠償我?”


    張純良簡直要氣笑了,他用力攥住少年貼在他身上的手,認真地告訴他:“我會不會被抓不重要,但是你如果現在不讓我起來包紮傷口,你很快就會變成殺人凶手的。”


    陳躍垂下眼,看著那隻攥著自己手腕的手,沉默片刻鬆開了手,轉身在自己的書桌下翻出一個小藥盒。


    藥盒裏的東西少得可憐,隻有消毒水和紗布,張純良沒有嫌棄,咬住自己腰腹處的衣服,開始艱難地包紮起傷口。


    陳躍坐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安靜地看著他,直到他包紮完。


    張純良終於止住了血,有些疲憊地坐在少年的床沿,問道:“你要我做什麽才肯放我走?”


    “你的血弄髒了我的地板和床。”陳躍看著他被血染紅半邊的校服,緩緩地說。


    “我幫你把房間打掃幹淨。”張純良立刻道。


    “太晚了。你收拾房間的聲音會讓我睡不著。”陳躍看著他渾身的狼狽不堪的模樣,微微側臉,“今晚替我守夜吧,如果有人進來,就叫醒我。”


    張純良回想起剛才客廳裏發生的爭執,點頭同意了。


    他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什麽賊,晚上趁你睡著了偷東西嗎?”


    “你可以試試。”陳躍越過他,雙臂用力支起身體,躺到了床上。


    張純良找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有些痛苦地靠在椅子上,他不敢動身,每一個動作都會牽扯到他的傷口。


    “到床上來睡,擠得下。”黑暗中,陳躍冷不丁開口了。


    張純良沒跟他客氣,他脫掉自己的髒外套,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被窩裏。


    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加上剛剛受傷失血過度,身體根本支撐不住。此刻躺到溫暖馨香的被褥裏,舒服得有些忘乎所以,不一會就升起了睡意。


    他還記著要幫少年守夜的任務,拚命地抵抗睡意,一隻手輕輕湊到了他的眼睛上,幫他閉上了眼。


    “睡吧。”他耳邊有一道非常溫和的聲音。


    他緊繃的意誌全線崩潰,腦袋向身旁偏去,陷入了黑甜的夢境。


    這一覺睡得很沉,但是並不安穩,張純良總感覺自己的傷口在發癢,有什麽濕滑溫軟的物體,輕輕地、認真地掃過他的傷口,帶來一陣冰涼。


    等他意識再度清醒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的手機不停地震動,而床上隻有他一個人。


    他猛地坐起身,有些茫然地出了會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舉起手機,上麵是魏可奕和屈安然輪流向他發送的各種消息。


    屈安然:張純良,你為什麽沒有來上自習,我們今晚能一起睡覺嗎?


    屈安然:你在哪裏?為什麽不在宿舍,這個時間點一定不能亂跑!


    魏可奕:良哥,你在哪裏?快點躲好。好幾個帶著狼麵具的人在找你!


    魏可奕:玩家已經死了七個了,都是被砍死的,我看見他們提著刀,在廣播裏找你……良哥,你得罪了這群人嗎?!


    魏可奕:不要進宿舍!不要進宿舍!宿舍裏每一層樓都有人守著。


    屈安然:躲進宿舍裏,張純良,如果看到這條消息,一定要躲進宿舍裏!操場上到處是他們的眼線,千萬別隨意出現!!!


    ……


    張純良快速翻過了所有的消息,心裏泛起一股寒意。


    他這才後知後覺,如果昨天晚上他在學校裏,將會麵對多麽可怕的處境。兩道截然不同的提示,足以讓他心智大亂,不知道該怎麽躲過追殺。


    ——這麽看來,僅僅是挨了一刀,卻能躺在床上舒服的睡一個覺,的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多多果然是他的小忠犬,幫了爸爸大忙。


    張純良翻身下床,揉了揉自己的傷口,那個少年並沒有紮中要害,現在他已經不怎麽疼痛了。


    地上的血跡被人收拾得幹幹淨淨,空氣中飄進來一股清甜的粥香。


    張純良推門出去,麵前是一個狹小的客廳,僅擺放著一張沙發和桌子,連電視都沒有。


    陳躍推著輪椅,把米粥和一碟鹹菜擺在了桌子上。


    “洗漱,然後吃飯。”他擺了一雙嶄新的筷子在張純良麵前。


    張純良嗅著香味,真心實意地感謝道:“謝謝。”


    米粥煮得軟糯香軟,用來搭配的小菜也酸爽開胃,張純良沒忍住續了好幾次粥,兩個大男生把滿滿一鍋粥吃得一幹二淨。


    “我去買了藥膏,你把傷口拆開,我幫你重新上藥。”陳躍拿出了幾盒帶著清香的藥膏,讓張純良坐在了一張高凳子上。


    陳躍坐在輪椅上的高度正巧與張純良的傷口齊平,他認真地垂著頭,把清涼的膏體輕柔地抹在傷口上。清淺的呼吸噴在張純良的肚子上,激得他忍不住收了收肚子。


    陳躍沒忍住勾了一下唇角。


    張純良的時間不多了,他還有一個畫黑板報的限時任務沒有完成,必須盡快回到學校裏。


    於是,他自覺地把鍋碗都清洗幹淨,然後就向陳躍告別了。


    陳躍沒有挽留,他把所有的藥都打包起來,遞給了張純良:“一天三次,不要偷懶。”


    張純良露出個笑來,抱著一堆傷藥輕快地離開了這個破舊的小區。


    “係統。”張純良坐在車站,默默地等著回學校的公交車,他的嘴角的笑忍不住越來越大,偷偷向聖父係統分享他的秘密。


    〖宿主,怎麽了。〗


    “我找到他了。這一次,是我先找到的。”張純良有些得意,他站起身,用力地一揮手,公交車哧地一聲,停在了他麵前。


    〖恭喜宿主,同時也希望宿主爭取從靈魂碎片身上得到更多積分。〗


    張純良:“……”


    有時候,他真覺得聖父係統是個很不解風情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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