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良的身體頓了一下,按照他第一天的推測,宿舍的分配是按照成績來劃分的,屈安然的成績並不好,這是他在成績欄上親眼看見的,按照這樣的規律,他不應該被分到如此高檔的宿舍。


    除非,宿舍等級的劃分還有其他規則。


    “終於隻剩下我們了,我好高興。”屈安然麵露酡紅,癡迷地笑著,“張純良,你幫了我那麽多,是想和我成為好朋友嗎?”


    “成為你的好朋友,有什麽條件嗎?”張純良被他擋在了廁所間裏麵,在狹小的衛生間裏找不到任何逃生的通道。


    “好朋友當然就要一輩子不分開。”屈安然從鞋櫃上抽出一柄尖刀,目光中狂熱而專注:“你通過了我的考驗……我好久都沒遇到你這麽好的人了,我要和你做好朋友……你放心,我會把你的皮完整地剝下來,一點兒也不弄破,然後每天穿在我身上……這樣,我們就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了。”


    張純良:“……”


    他扯了下嘴角,輕輕地歎口氣,捏住了多多塞給他的逃脫道具任意門。


    多多說,這個高級任意門可以將他帶到副本當下最安全的環境裏,這段時間他一直隨身攜帶。


    ——發覺屈安然有些不對勁,是在他帶著自己向宿舍樓逃跑的時候。


    作為在這裏生活了近一年的學生,張純良不相信屈安然會不懂隻要躲到上課時間就會得救的規則,可是他卻選擇帶著張純良遠離了教學樓,向更容易遭到攻擊的宿舍樓跑了過來。


    在他摔倒之時,張純良留心觀察過,他腳下並沒有絆腳石,屈安然是故意在快要逃進宿舍前摔倒的——這就是他對“好朋友”的考驗。


    張純良對他的目的很好奇,既然要尋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參與進npc的劇情是必要的,作為第一個主動接近他的npc,屈安然身上應該會有劇情相關的信息,所以他主動放任屈安然把他帶到了這裏。


    現在看來,長期被欺負的遭遇讓屈安然的內心變得扭曲黑暗殘忍,隻是不知道,張純良是他第幾個“好朋友”。


    ——哦豁,屈神本場遊戲的第一個刀下亡魂,熱乎乎地出爐了,也不知道這場遊戲他打算殺幾個,最高紀錄好像是42個玩家。


    ——真蠢啊,沒見過這麽蠢到冒油的玩家,他到底在想什麽?!居然真的敢相信npc的話?!


    ——樓上真是上帝視角站著說話不腰疼,誰能想到,這個npc會是個雙重人格?!你行你上,要是這個npc的謊言真的那麽容易拆穿,那十局遊戲裏的三百多個玩家不是白死了?


    ——至少我不會蠢到主動上門送人頭。


    ——………………再看看,再看看,我覺得這個玩家好像並不是毫無準備。


    屈安然一步步向張純良逼近,眼睛裏泛出猩紅殘忍的光芒,他輕聲安慰道:“沒關係,不疼的,你聽話一點……”


    張純良被擠在角落裏避無可避,他果斷抬起一腳,踢在屈安然的肚腹上,將他踹出廁所,然後衝向了宿舍門,隻是門被鎖得死緊,無論他怎麽拉扯,都打不開。


    一柄尖刀順著他的脖頸擦下,被他險險避開,再這麽僵持下去,肯定會掛彩。


    張純良歎了口氣,摁下了任意門。


    在屈安然撲到他身前的最後一刻,張純良被一陣巨大的吸力帶離了宿舍,在難以言喻的瘋狂暈眩中,他狠狠地砸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張純良頭暈目眩,艱難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下——這好像是一張床。


    他抬起頭,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逼仄潮濕的房間裏,角落裏擺著一張還算整潔的書桌,桌子上放著幾本翻看到一半的書。


    這裏似乎並不是學校裏。


    他大腦一片空白,舉起手裏門形狀的小玩具反複確認了半晌,自己真的在這個副本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這時,房間外的客廳裏發出了一陣暴怒的摔砸聲。


    帶著醉腔的中年男人隔著一扇門正怒罵:“小兔崽子——我要砍死你!你他媽怎麽敢把我的錢藏起來?你再不拿出來我他媽今天晚上就弄死你!”


    伴隨著酒瓶摔裂的巨響,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開口了:“這是媽留給我的學費,不是你的賭資。”


    “你上學?就你踏馬個廢物瘸子,你有臉上學嗎?老子隨便贏點錢就夠你吃一輩子了,你懂嗎?!”


    另一道聲音沉默了很久,然後才回應道:“你可以試試,陳穆,你膽敢把這筆錢拿出去賭,誰會先殺了誰。”


    這一句並不算多麽可怕的威脅,卻讓醉漢噤了口,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然後猛地踹了一腳眼前的輪椅,罵了一句:“瘋子!”


    便怒氣衝衝地摔門出去了。


    他兒子是個瘸子,但也是個殺不死的瘋怪物,陳穆曾經多次試圖製造意外殺掉他騙取保險,但他兒子總能陰魂不散地躲過這些危險,並且狠狠地收拾他一頓,陳穆憎恨他卻又畏懼他。


    他在這裏討不了好。


    陳躍的輪椅被老畜生踢翻在地,他在地上靜靜地躺了很久,然後才支著胳膊坐起來。


    他的脖子和臉頰上還留著摔倒時紮進去的啤酒瓶碎片,看上去格外駭人,可是他很困,現在隻想快一點睡覺。


    他必須養精蓄銳,躲過那個老畜生為了騙保設計的下一次致命的威脅。


    隻是今天,他的房間似乎有些奇怪。


    他打開電燈,看著自己的房間,一向疊得平整的被子上出現了一個淩亂的弧度——就像是,有人躲在裏麵。


    他沉默地注視著那個弧度,從自己的輪椅坐墊下抽出一把匕首來,緩緩地推著輪椅挪了兩步。


    忽然,他沒有預兆地停在原地,毫不猶豫地向自己身後的門內側刺了過去。


    躲在門後準備逃跑的張純良沒有預料到這個npc能有這麽敏銳的感知,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匕首刺進了腰側。


    一陣劇烈的痛感鑽進了他的腦袋,他沒忍住,吃痛地跪倒在地,身體疼得直打顫。


    襲擊了他的npc再沒有任何動作,一動不動地坐在輪椅上看著他。


    張純良捂住腰側的傷口,艱難地抬頭向前看過去。


    ——坐在輪椅裏的是個大概十七八歲的少年,眉眼俊朗,神情陰鷙,身形非常高大卻又極其瘦弱。他英俊的眉眼背著燈光,有點模糊,但張純良隱約能觀察到,他瞳孔的顏色並不相同,一黑一灰。


    “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陳躍的匕首上滴下了一滴血漬。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張純良苦笑一聲,聲音因為疼痛有些沙啞,“別殺我,我可以馬上離開——”


    陳躍半晌沒有說話,他側過眼,細細地打量著地上漂亮孱弱的青年,然後推著輪椅上前,合上了自己房間的門,並細致地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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