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八點多,林橋將今天撿到的幾麻包袋的廢品送去了廢品站,一天下來賺了五十多塊錢。


    林橋不得不感慨大城市的垃圾桶裏麵真的蠻多塑料瓶、易拉罐的,比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山村還多廢品撿。


    邊想著邊走進招牌上寫著“蘭叔旅館”的旅館,剛進去,林橋就看到一隻肥碩的大老鼠從他腳邊爬過,他提腳就是一踢,嚇得老鼠直接亂竄,一溜煙就順著水管爬沒了。


    “哎哎哎,那個誰,你房錢還沒給呢?”


    眼瞧著林橋一進門就要往樓梯口走,旅館的老板忙喊住這個年輕小夥。


    聞言,林橋走向老板,朝著前台上吃泡麵的老板靦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給忘了,今天要交多少啊?”


    老板吸溜了一嘴泡麵,嚼了兩下,一股腦吞了下去,一摸嘴:“兩天,四十,快給錢,我還要吃麵呢。”


    說著,老板迫不及待地吸溜了兩口泡麵。


    林橋摸了摸褲袋子,從裏麵掏出一遝零碎的散錢,算了算帶上前幾天撿廢品的收入,現在還剩一百六十多塊。


    遞出去兩張二十:“老板,這是四十塊錢。”


    老板連忙放下泡麵桶,接過兩張二十,瞄了一眼後就塞進抽屜裏,接著就在破舊的賬本上記了下來。


    邊寫邊吐槽道:“你這個小夥子真奇怪,現在像你這個年紀的哪個還用現金啊?瞧著你沒身份證住在這,沒想到你連手機都沒啊?不會真的犯了什麽罪吧?”


    林橋聽著老板不放心的試探,笑道:“我哪裏能犯什麽罪啊?不過是惹了這a市的大人物,躲躲風頭而已。”


    老板寫完抬頭看了一眼林橋,白淨瘦高、眼神清澈,大概率也不是什麽窮凶惡極的壞人,遂擺手:“隨你,按時給房錢就可以了。”


    林橋點頭,轉身就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哎!你等等。“老板又喊住林橋,林橋疑惑扭頭看向老板:“有什麽事情嗎?”


    老板瞧著林橋手上拎著的兩個塑料袋,一個裝著兩個大白饅頭、一個裝著一瓶礦泉水,歎了一口氣,從抽屜拿出一桶泡麵扔給林橋。


    林橋下意識接住,低頭瞧了一下手上的泡麵,疑惑的看向老板:“老板,你這是?”


    “給你的,年輕小夥一天天吃饅頭算怎麽回事,這桶泡麵明天就過期了,你今晚上拿著當晚飯吧。”


    林橋又瞧了一眼老板,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老板見他這個樣子,有點看不慣:“男子漢大丈夫扭扭捏捏算怎麽一回事?有話直說!”


    林橋不好意思看向老板的水壺:“……我沒熱水壺。”


    老板指著熱水壺道:“過來,把泡麵泡了再端上去。”


    林橋看了一眼桌上吃剩的麵湯,聞著湯水裏麵散發著的香味,肚子咕嚕一響,也顧不上什麽不好意思,直接大步上前撕開包裝。


    瞧著林橋往桶裏倒調料倒了一點,剩下的大半包調料又塞進裝著饅頭的塑料袋子裏頭裝好,老板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遇到什麽事情落到這個地步。


    “小夥子,你要不還是去補辦一張身份證吧,一天天沒個工作也養活不了自己。”


    林橋倒水的動作一頓,不知道想起什麽,眼裏晦暗不明,對著老板無奈道:“沒有戶口本複印件,哪裏能補辦身份證啊,我去問過了。”


    世上總是會發生許許多多悲慘的事情,經營了黑旅館多年的老板什麽沒見過,一聽林橋這話也不再追問了。


    端著泡了開水的泡麵桶,林橋對老板道了一聲謝,老板擺手似乎不忍再看,拿起手機就開始刷短視頻。


    回到房間後,林橋將泡麵放在房間裏唯一一張桌子上,拿出大白饅頭三兩下就啃完了,一股腦灌完半瓶礦泉水。


    等到泡麵也泡的差不多了,林橋拿起叉子蹲在桌子前狼吞虎咽起來。


    太好了,今天終於可以吃一個飽飯了。


    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的林橋,環顧一周,十分小心翼翼的從床底下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支票,上麵寫著“”。


    看到支票完好,林橋又將它藏進了床底。


    一百萬啊,做完一個手術,應該還有剩下的,可是他怎麽才能做手術呢?


    沒身份證、沒手機、掛不了號看不了病,更別提動什麽手術了。


    “嘟嘟嘟!”


    聽到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林橋一股腦從床上爬起,拎起放在床邊的一根生鏽的鐵棍,十分謹慎的來到門後,沉聲問道:誰啊?”


    平時老板並不會查房,周圍的旅客也跟他沒有任何聯係,除了祁宴那個變態,林橋實在想不到還會有誰會過來這裏找他。


    如果真的是祁宴的話,林橋看了一眼鐵棍,心想他一定會讓祁宴腦袋開花或者下地獄!


    “是我,羽白。”


    林橋打開了門,謹慎的看向來人的身後,沒見到還有其他人,警惕道:“誰讓你過來的?祁宴嗎?還是陳菲因?”


    羽白低頭看了一眼林橋手中的鐵棍,猜測道:“我如果跟你說是,那你是不是就對著我的腦袋來一棍。”


    林橋不答,隻是死死盯著羽白。


    羽白覺得林橋沒勁透了,攤牌道:“是我自己過來的,無論是祁宴還是那個賤人,他們都指揮不動我。”


    林橋聽著羽白口中滿是怨恨的“賤人”二字,敏感道:“你恨陳菲因。”


    羽白無所謂笑道:“對啊,我跟她有仇,有大仇!”


    林橋指著羽白後麵的樓梯,不客氣道:“你走,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別這樣。”羽白絲毫不懼林橋手中的鐵棍,單手推開林橋的手,恍若進入無人之境一樣越過林橋走進房間。


    探頭伸進離門口最近的浴室一瞧,頗為嫌棄道:“嘖!浴室裏麵帶著馬桶,還這麽小。”


    說著,羽白挺直身體看向林橋,疑惑道:“你怎麽住的下去啊?”


    沒理會林橋黑下來的臉,羽白笑著又走進房間裏頭,對著十分有年代感的木桌子搖搖頭。


    又看了一眼泡麵,回頭對著站在門口的林橋驚訝道:“你晚飯就吃這個!?”


    “偶買噶!”羽白裝作十分驚訝般雙手捂住嘴巴,不可思議看著林橋:“你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啊,放著祁宴這個大金主不要,逃出來住貧民窟吃泡麵。”


    “嘖嘖嘖,林橋,你好奇怪哦?”羽白說完,看了一眼小小的床,眉頭緊皺的坐了下去,嘟噥道:“連張凳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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