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


    遊輪上每一層都有多家餐廳,但隻對金卡和銀卡客人開放的,隻有占據最佳地理位置的日光浴場餐廳。


    時燃早晨起來的有些晚,到餐廳的時候,餐廳裏已經坐了不少客人。


    她在自助區挑了幾樣早點,回頭發現,靠窗的好位置已經不多了,隻剩一個。


    就快走到時,人影一晃,有人比她先占到了那個位置。


    “一個人?”


    聽到聲音,吉岡椎名很快抬起頭,看見是她,先是流露出十分驚訝的神色,隨後笑道,“在這裏碰見你還真是意外,這裏的環境可比不上金卡套房。”


    這艘遊輪的金卡套房相當炙手可熱,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套房擁有伸出海平麵的無敵海景陽台,透明的鋼化玻璃地板,在上麵用餐或休息,都仿佛是直接在海麵上進行,連泛著陽光的波浪和潛泳的魚都能看到。


    時燃不禁有些好奇,“你怎麽知道?”


    船舶公司對船客身份的保密工作,就這麽鬆懈嗎?


    “這條船上,隻要是有些人脈的客人,都不會錯過對金卡套房主人的好奇心。”他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一如既往地笑著,“來自沙特的某位富商,以及來自新加坡的一對華裔夫婦,你們三位可是這條船上的熱門討論話題的。”


    沙特富商?


    應該指的是薩默特。


    時燃手裏還端著餐盤,禮貌客氣的問,“我可以在這裏坐下嗎?”


    “如果是以船客的身份,當然可以,但如果是以嚴太太的名義,我倒是有些怕了。”吉岡繞著彎地調侃,“你那位先生,實在是個實力派。”


    時燃聽到這裏,便知道他是在打趣了。“他過會就會來。”她在對麵坐下,喊來侍者,點了一份雲吞麵。


    聽到她報出這個詞語,吉岡立刻表現出了好奇。


    “中式麵點,源於廣州。”她解釋,“我先生不喜歡自助,早晨更習慣吃麵食。”


    吉岡瞭然地挑眉。


    兩人經過誤會後,倒像是泛泛之交的朋友,隨意地聊了些話題。


    現做的雲吞麵剛端過來不久,正主終於姍姍來遲。


    時燃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


    某人最近對於自己的個人形象注意的有些過分,她都已經洗漱完畢了,他還在鏡子前刮鬍子。


    正是氣血方剛的男人,胡茬生長的速度,與荷爾蒙分泌的速度不相上下。


    她倒是不在意,甚至覺得,即便他一臉胡茬,也是隻會顯得更加成熟。


    言淮卻很介懷。


    她猜想,大概是那天被叫老了,至今耿耿於懷?


    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涉及到麵子問題,她也不好多問,所以才一個人先去餐廳點了餐等他。


    收拾好麵子工程的言淮,儼然又成為了焦點。


    他朝靠窗這排走來,大步生風,帶起身後目光無數。


    吉岡回頭看了一眼,嘖嘖稱嘆,“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壓力很大吧?”


    時燃氣定神閑地喝了口牛奶,一本正經的反問,“難道我很差嗎?”


    這話說得,好像她因為言淮天天喝風吃醋似的。


    吉岡愣了一下,“他身邊就沒有出現過,讓你擔心吃醋的那種女人?”


    時燃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如果他真是那種身邊鶯燕無數的男人,大概我們就不會在一起了。”


    能守住十餘年心意不變的人,怎麽可能在外麵沾花惹草。若是這點都不信他,兩個人何談在一起。


    吉岡笑起來,“你們還真是絕配,一個天生出眾,一個天生心寬。”


    時燃還想說點什麽,言淮已經挨著她在桌前坐下。


    “在聊什麽?”


    他看向時燃,親密地擁住她的肩膀。


    在門口就看到她笑意盈盈,和窗外的好天氣一樣晴朗。


    “我們在聊你。”


    時燃倒不瞞他,把雲吞麵上蓋著的銀盅打開,又細心地把醋碟推過去,肩上的壓力這才放開。


    這個男人,在任何地點任何人麵前,都不會錯過對她宣誓主權的機會。


    言淮顯然對她的答案更感興趣一些,看著她和吉岡,微微蹙眉,“我?”


    餘下兩人沒說話,卻都是一臉打趣的笑意,言淮不由得挑起一絲眉頭,心中明白了幾分。


    看來他不在的時候,她倒是和其他人聊得很開心。


    兩個曾經差點產生誤會的男人再次碰到一起,氣氛居然比剛才更加融洽。


    時燃看到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一度差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雖然吉岡撇清了自己想搭訕的嫌疑,但言淮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放下戒心,更何況還是林家的私生子。


    她不得不承認,男人做起表麵功夫來,比女人還要厲害許多。


    侍應生幫他們收拾掉用過的餐具,還應時燃的要求,上了三杯枸杞茶。


    得知吉岡做的建築工程生意,言淮流露出一絲好奇心,“吉岡先生這次回國,是來旅遊的嗎?”


    他用的是回這個詞,吉岡聽後,居然沒有一絲想要反駁的表現,看樣子是對自己曾生活的故土感情很深,即便在日本長大,內心依舊留有一絲眷戀。


    “說起來也算旅遊,不過也可以不算。”吉岡放下茶杯,淡淡道,“我每個五年就會回來一趟,祭拜母親,跟她說說話,再看看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順便尋找母親的親人。”


    時燃微微一愣。


    原來,吉岡的母親已經去世了。


    這個剛剛得知的消息,竟然與言淮昨夜的推測,出奇的吻合。


    又是一位與林家有關,又消失人世的女子。


    ☆、第三十七顆藥


    言淮聽到吉岡所說後,也停頓了一下,幾秒種後才繼續開口:“抱歉。”


    吉岡倒不在意,朝兩人擺擺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去日本之前她就已經過世了,現在想起來,其實更多的是遺憾,在我有能力給她一個好生活的時候,她卻不在了。”


    他露出一種悵然的神色,看的時燃心中忽然有種相同的難受。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那場意外火災,父母還在世,她大概也可以像其他同齡人一樣,每年春夏一起外出郊遊,畢業典禮上和父母相擁拍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一個重要的人生節點,都是形單影隻一個人。


    桌底下,言淮忽然輕輕握住她的手。


    她心中一動,反握緊他的手指。


    一時有些感激,他無時不刻的體貼,總讓她可以找到一絲慰藉。


    那邊,吉岡繼續說著。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其實一直都很愧疚,當初年紀太小,沒能好好保護她。所以每次回來,我都會去廣東尋找她還在世的親人,彌補一下,隻可惜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在這邊也沒有能幫上忙的朋友,至今還沒有找到一絲音訊。”


    言淮摩挲著茶杯,沒有說話。


    時燃倒是很同情他,隨聲安慰,“隻要有心,總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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