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領著金木炎又往小清河邊走去。那些挖沙和清理淤泥的村民們正幹勁十足。


    “我會把這裏的水蓄起來,建個堤壩,養些魚,蝦,蟹等河鮮,你覺得怎麽樣?”


    南笙已經開幹了,問金木炎是有目的的。將來做她的下屬,更要有能力要他信服,甘願為她鞍前馬後……


    “大哥,這可太好了,我們酒樓的河鮮都是從各個村子的散戶那裏收來的,大河流的東西大些。就這小清河裏有東西,也很鮮,就是太小啊!”


    金木炎沒說的是,河鮮這東西還挺貴,酒樓進的河鮮一般不多,貴了沒人吃。


    故此,酒樓的菜品一般是以肉類為主,豆腐,菌類,菜類,再是河鮮。


    而河鮮主要是魚。海魚沒有,河魚每天買幾條,河蝦和河蟹不是每天都有。


    冬天時幾乎看不到河鮮。


    河流凍冰了,不好打撈。


    川邊鎮地處北方,冬天冰天雪地,物資短缺,酒樓的生意隻是維持。現在才開始有起色,但還是不如縣城。


    縣城有幾萬人呢,來往客商,行旅遊玩者甚多,生意不錯,得了新菜品更好了。


    “嗯,我也發現了。而且村長也告訴我,村裏人他們會撈了回家吃,不賣。可能也賣不了幾個錢吧!因此,我動了這個念頭。”


    這個世界不懂得利用這麽好的資源,受窮是必然的。


    “大哥,要我幫你做什麽,盡管說,別客氣。”


    金木炎這時的話語,可就不是在飯桌上那樣了,端的是正經,嚴肅,小大人的模樣。一副要幹大事,等著南笙給他派任務的姿態。


    南笙很滿意他這種做派。現在主要是以種地為主,先解決溫飽問題,副業隨後。


    “你回去後,在鎮上收集我說的鍋坑灰。不好整,預防飛塵,可以稍稍噴灑點兒水,就可以了。


    還有去油坊收買榨油渣子,糧店加工的穀殼……”


    想到了以後還要擴大種植麵積,每年都需要,還很多。


    農家肥,村裏一般自己家留用了,鎮上居民的可以收集吧?


    還得有大型的養豬場,養雞場。肥料種地,循環起來相互利用。


    目前隻能,做好眼前的事了。


    “嗯~炎弟,我?”南笙有些不好意思說,開不了口。


    “哥耶,你把我當弟弟了嗎?有什麽就說,你怎麽還有吞吞吐吐的時候了?”


    “那我說了哈。就是收集鎮上人家的糞便。”南笙說完扭過頭去,手捂著嘴,仿佛聞到味了。


    她那是不好意思的。


    “糞,啊~這個呀!”金木炎也是被突兀到了。誰會想到這個上呢。


    回歸本色。南笙解釋道:“我在鄉下長大,不知道你們鎮上各家的茅廁都如何處理?又去向何方?”


    “別人家的我不知道,我家裏的就是被雇戶拉去我家的莊子地裏了,就是自家用了。”


    金木炎也沒有太過尷尬,一本正經地和南笙談論著。


    “他們會定期來清理一下,夏天雨多,來的次數多些,要不是味道太大了。


    我家的雇工都很好,當然了也是我爹待他們好。”


    說這話,他還有些小驕傲。


    “你先雇人幫著收集前麵說的那些,茅廁的事以後再說吧!一個一個來。


    還有所有這些都是我出錢,你辦事,沒有商量。不同意我就找別人。”


    南笙怕金木炎大包大攬,花他的錢。


    這哪行?親兄弟明算賬,一碼歸一碼。


    “哥,都聽你的。我要有半句反駁,你就不要我了。”


    金木炎很明智,他更加欣賞南笙的處事風格了。


    以前他做的那些事都是相互間的幫助和謝意,同時也加深了他們的了解和信任。


    以後他們會是合作夥伴?疑或者是同伴?他更喜歡做兄弟。


    “炎弟弟,你真聰明,拿著。不聽話不僅不要你了,菜譜也沒了。哈哈哈!”


    南笙自己也笑了,遞給他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金木炎無語無奈加無膽兒,他真不敢和南笙較勁兒。


    兩人轉了一圈回到木屋。


    沈銳已經批好了卷子,在看外婆洗那些下貨呢。南笙則拿起大小腸,麵粉和鹽準備去河邊。


    沈銳皺著眉頭看那東西:“這個能吃嗎?我看這心肝肺都犯嘀咕,腸子味道更大。”


    “做好了,吃上癮了,可就不夠吃的啦!”南笙看他那滿臉疑惑的表情,回他一句。


    “有那麽好吃嗎?”他不信,可還是跟上南笙的腳步,


    “我和你一起去洗吧!要是愛吃了,自己學著來處理。”


    “行吧,炎弟弟,走著,一起去。”說著,遞給金木炎一些東西。


    三人去河邊有洗衣石的地方,流動的水處理起來真方便,洗去的肥油汙物正好喂魚了。


    “沈大夫,你在小清河裏撈過河鮮嗎?”


    “沒有,我不會紮猛子、遊水。不過,關冬挺給過我小河蝦,草魚,不太大,很鮮美。”


    “噢?草魚多大?”


    “有大有小,大的有半尺多長呢。他是下網撈的,過些日子又可以下水了。現在水有點兒涼。”


    半尺多的話接近一斤了,可以呀!自己再加寬加深這個水塘,喂食跟上,不用太大,二斤就行。


    說著話,幹著活,一會兒功夫就洗好了。


    “炎弟,你們酒樓有沒有可能做這些豬下貨呢?我有幾種吃法,做的好了,以後恐怕這鎮子上的豬下貨都不夠賣了。”


    真是這樣的。現代的熟食,那叫一個貴呀,物一稀為貴嗎。


    “我沒問過我爹,也沒和大廚說過。要是行的話,你必須親自操作,這個寫菜譜的話可能也不行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什麽菜譜?”


    南笙一聽沈銳問話,趕緊說:


    “沒什麽,他家酒樓的菜譜。走了,抓緊點兒回去做飯,吃了飯你還要趕回鎮上,不能太晚了。”


    秦氏已經把準備工作全部做好了。看著兩條魚,南笙心想水煮魚啊!可惜,少辣椒,麻椒啊!感慨這個世界的吃食還是太少了。


    心下可惜。


    先把大腸,小腸給煮上。


    外婆那邊的心肝肺都煮好了,剛出鍋,豬肚也給撈出涼著。


    南笙切了肉片,想做滑溜肉片,用麵粉打欠,(玉米,地瓜呀!快快長大吧!)效果不太好,湊付吧!對他們來說,已是很好吃了。


    兩條大魚不燉了,反正這是大鍋,整條炸也方便,切花刀,稍淹了會兒。


    雞蛋麵粉掛糊,開炸。


    太好看了,魚頭魚尾翹翹著,自己也很滿意。


    給他燒火的二舅媽張翠翠看得目瞪口呆。心裏羨慕南公子真厲害呀!小小年紀廚藝這麽好。


    “張翠翠,先把火給撤撤,別滅,稍等一會兒。”


    “好的,南公子。”


    兩人配合挺好的。切一些白菜梗片和茱萸(辣椒兄弟快出場吧!)炒肚片;韭菜切段,炒小腸。腦海忽然想起韭菜盒子。


    “張翠翠,韭菜還有什麽吃法?”


    “韭菜?就現在還好吃,過些日子就老了,不好吃還長苔。一般都炒著吃,和肉一起包餃子,再做麵湯放點兒。”


    “炒著吃都和什麽搭配?”


    “炒白菜,炒雞蛋,白菜也是去年窖子存的,賣不了幾天了。”


    “你們沒有吃過韭菜炒豆芽,韭菜炒卷心菜?還有韭苔抽出來,炒肉絲可好吃了?”


    “啊?這麽多吃法?過些日子就會有韭苔,我回家抽摘下來。”


    “行,拿回來我給你們做。起火吧。”


    “哎,好的。多謝南公子,我們淨沾光吃了。”


    “謝什麽,天天一個鍋裏吃,都是一家人。”


    燒水。肚片,小腸,大腸焯水,一鍋水分別出三樣,幹淨利索。


    而且這三個菜都是快速翻炒,張翠翠就覺得剛進鍋扒拉幾下就出來了,熟了嗎?她不知道火大了就不好吃了。


    最後熬糖醋汁。


    當熱熱乎乎、亮亮的汁澆在大魚上時,前來觀摩的金木炎和沈銳都張著嘴,南笙隻是撒幾條綠色的蔥絲做點綴。而且顏色不好看,淺淺的,少了番茄醬。


    “大哥,這個菜譜?”


    “吃飯,嚐嚐味道如何?趁熱吃。”南笙把他的話給頂回去了。


    沈銳也聽不見他說什麽,心思都在魚上了,趕緊吃吧!口水都要出來了。


    秦氏上桌,“吃飯了,吃飯了。沈大夫快坐下,我們沾你的光,吃這麽大的魚。快吃吧!”


    “嬸子,您先吃,我這不是謝謝南公子嗎?有幸嚐到這麽好的美味。”……


    一頓飯,吃的沈銳和金木炎不想走了,天天在這吃。不對,南公子,大哥哥也不做飯啊!


    哎呀!今天趕上了!


    南笙給金木炎一個紙條,還有四分之一的豬肚。做法和配菜寫在紙上,讓大廚做做看。


    “爹,我回來了,您休息了嗎?”


    “炎兒回來了?沒睡呢,你有事?”


    “嗯,您出來一下,我和您說點兒事。”


    金廣披上外衣來了大廳,金木炎吩咐下人,將他帶回家的豬肚用鹽水泡著。


    “你那是什麽?還泡鹽水?”


    “爹,這是豬肚,晚上大哥做了,可好吃了。他讓我帶點兒給您,趕明兒讓大廚炒了您嚐嚐看,如何?”


    “噢?是新菜品嗎?不是半月一次嗎?”金廣高興的問。


    “不是,新菜品我中午吃了道,晚上吃了一道。爹,新菜是色香味形俱全啊!”金木炎回味著,滿臉享受,意猶未盡的感覺。給金掌櫃說的是心癢癢的。


    “這個是豬下貨的一種,大哥今天做了好幾種,這個味道不大,就給您帶來點兒。


    ‘如果好吃,以後逐漸上桌,以後說不定豬下貨都不夠賣的。’這是他的原話。”這也屬於另外給他菜譜,金掌櫃感動了。


    “你沒謝謝南公子,還記掛著我。對了,那兩道新菜是什麽?你說說。”金廣有點兒心急。


    “爹,先不說這個,這不是重要的。


    今天,我和大哥看村裏人幫他種的新品農作物,好幾種啊!


    其中有一種叫地瓜,也叫紅薯的東西。爹,你知道畝產是多少斤嗎?”


    “多少?”金廣抬眼盯著金木炎,滿是期待等著答案。


    “三,千,斤。”他伸著三個手指頭,頭還微微顫點著。


    金廣睜大眼睛,身子動了一下,“三千斤?”還是有疑問,“你沒聽錯吧?”


    “大哥給我介紹的明明白白,怎麽會錯?這還是土地不肥,管理不好的情況下,要是都跟上了,興許是四五千斤都有可能。”


    金掌櫃不淡定了。心潮澎湃啊!


    “稻穀最好的收成三百多斤,少有的三百五十斤時,我們高興的不得了。”


    “是這樣的。爹,咱家有多少地?”金木炎認真的,似乎在做一個決定。


    “我有二十畝,你娘嫁妝有十畝,現在都是租給村民種,你想?”


    “是的,我想明年收回來。大哥說他有安排。”


    “好,我去跟他們說一下。但是我們種不過來啊?”


    金掌櫃不太理解兒子,但還是配合著。


    “我跟您說,我們再雇傭他們給我們種植,打理,給工錢。然後,您再去買二十畝地,不管什麽荒地,下等地都要,能買到就行,隻多不少。”


    這時的金木炎,言語果斷,思維敏銳。哪裏看出來是個小孩子呀!


    “行,爹聽你的。是要連片的?”


    “那自然,不麻煩好管理。對了,不要離河邊太近的。”


    金廣又激動了,恨不得現在就去做這件事。“我明天就去,如果上秋,他那裏豐收了,還不得鬧得整個鎮子都瘋狂啊!”


    “誰說不是呢?你誰都不準說,大哥說這事以後有什麽規劃。哎呀!反正聽他的,他和縣長有交結。


    等著吧!地先買了放那兒。今年的收成全給原主,他們會覺得撿了便宜。還有,地契去鎮管所簽字畫押。”


    “好!炎兒,你最近跟著南公子,說話都不一樣。長大了,靠譜了。好,好哇。”


    老父親看著變樣的兒子,心裏一陣感慨,接觸的人不一樣,心性也不同。幸好他遇到南公子這樣的能人,還特別的好性情。


    後來發現是……他兒子真是緣分不淺啊!


    “是嗎?我沒覺得。對了,爹,大哥說讓您幫他在鎮子上找鋪子,您知道這回事就行,他說親自和您談。”


    “噢?他沒說要什麽樣的?”


    “具體的沒說,直說要有後院的。”


    “好,我留意著,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去聽課呢。”


    這就是商人敏銳的觸覺和捕捉商機的聰明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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