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耀年聽後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來那個偷走屍體並祭拜嘉妃的人,並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才裝神弄鬼嚇得眾人不敢靠近這裏,再半夜偷偷來把屍體弄走,並擺上了貢品和菊花……


    那麽這個人會是誰呢?


    就在蔣耀年苦苦思考的時候,忽然聽到前麵有兩個宮女邊走邊小聲議論道:“聽說自從嘉妃一死,三皇子就病倒了,得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怪病……就連宮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結果最後卻被儲蘊宮的一個老嬤嬤用偏方給治好了!皇上問她想要什麽賞賜時,她說隻要三皇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她什麽都不要!然後皇上就派她去照顧三皇子的飲食起居,不用再在儲蘊宮看偏殿了,你說這可不是一飛衝天了麽?”


    另一個宮女接話道:“對啊!誰說不是呢!聽說那個老嬤嬤好像還對三皇子和嘉妃挺有感情的,剛才咱們經過永輝園的時候,我看她抹著眼淚提著一包東西向禦花園去了……”


    兩個人邊說邊走遠了……


    蔣耀年轉身便朝著永輝園走去。


    永輝園緊挨著禦花園,平時很少有人來,芳草萋萋,十分幽靜。


    蔣耀年讓人守在園子門口,自己帶兩個侍衛沿著石徑向裏麵走去……


    當他轉過一個假山的時候,忽然看不遠處的樹下,有人在一邊燒紙,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麽……


    蔣耀年馬上便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正是剛才那兩個宮女說的什麽嶽嬤嬤了!


    他朝著兩名侍衛打了個手勢,那兩人點點頭,分開從兩旁繞了過去,然後隱身在一叢金銀冬青後麵蓄勢待發!


    蔣耀年邁步朝著老嬤嬤走了過去,聽到她沉浸在悲傷之中哭訴道:“小姐,都是老奴對不起你啊!要不是老奴逼你為家族複仇,你也就不會放棄蔣公子選擇進宮了!這麽多年來,吃了那麽多的苦!可是最後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嗚嗚嗚嗚嗚……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你當初留在蔣家呢!好歹還能當個安享尊貴的少夫人,和蔣公子平安幸福地過一生啊……


    老爺,夫人,奴婢辜負了你們的囑托啊!不但沒有重振周家,還害得小姐最後慘死!要不是還要照顧三皇子,我現在就去地下追隨你們去了啊!”


    說著又是一陣傷心的痛哭。


    蔣耀年聽到這裏,不禁又想起了當初嘉妃進宮那天時的情景,隻覺得是造化弄人……


    誰知嶽嬤嬤接下來說的話,又讓他馬上感覺到毛骨悚然,震驚不已……


    隻聽嶽嬤嬤略帶一些悔意地道:“老奴不但對不起小姐和老爺、夫人,也對不起蔣家的大小姐……當初我為了讓小姐能順利進入蔣家,不惜冒名頂替混了進去做下人,然後找機會在蔣小姐的飲食裏做了手腳。三個月之後,她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差,無論吃什麽藥都不管用……


    我看著她日漸消瘦的樣子,心裏十分不忍!可是又不得不這樣做……小姐當初還勸我說,嬤嬤咱們不能讓她多活一段時間嗎?


    唉,其實我又何嚐想這樣呢!


    可是如果蔣家大小姐不死的話,我家小姐她就沒辦法順利進入蔣家了啊!隻有蔣家大小姐死了,我家小姐才能頂替她的名額選秀進宮,從而一步步實現振興家族的夢想啊!


    蔣大小姐,我也給你燒點紙錢……希望你在那邊不要為難我們家小姐,人人都說你們兩個長得有些像,為此我還特意讓小姐模仿你的言談舉止和穿衣打扮,從而博得蔣家人從上到下的好感!


    蔣公子更是把小姐當成了自己親姐姐的替身,對她非常好……唉,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他們也許會成為一對夫妻,我們周家也是聲名顯赫的國公之家,跟蔣家十分般配……”


    正當嶽嬤嬤碎碎念叨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地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將自己的影子籠罩了起來……


    她趕忙回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因為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剛才在念叨的蔣耀年!


    嶽嬤嬤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蔣耀年,馬上知道他已經將自己剛才說的話都聽去了,隻好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低下頭燒紙……


    蔣耀年冷冰冰地問道:“我姐姐是你害死的?”


    嶽嬤嬤扒拉了一下燃燒的灰燼,然後拍打了一下衣裳上的紙灰,緩緩站了起來,昂然道:“沒錯!”


    蔣耀年雙眼死死地盯著她道:“你是怎麽害死她的?”


    嶽嬤嬤淡淡地笑了一下,一臉無所畏懼地道:“多說也無益!反正人已經死了,要殺要剮隨便,我償還她一條命就是!”


    蔣耀年冷哼了一聲道:“不!是兩條!”


    嶽嬤嬤一愣,看了他一會兒,隨即馬上想起來了什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請公子看在和我家小姐過去的情誼上,饒了老奴這一條命吧!等三皇子長大以後,我自行了斷,無需公子動手!”


    蔣耀年轉身就走,兩名侍衛上來一左一右將她架起來在後麵跟著。


    回到蔣府後,蔣耀年下了馬車,一路穿過園子,來到府東麵荒無人煙的地方。


    兩名侍衛將嶽嬤嬤往地上一扔,喝命道:“跪下!”


    頭發有些散亂,衣服皺巴巴的嶽嬤嬤抬起頭來一看,隻見麵前的墓碑上刻著“蔣氏第七代長女蔣英年之墓”,墓碑的周圍栽著純潔的山茶花。


    蔣耀年望著墓碑,聲音低低地說道:“蔣家的規矩是主母生的第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將來都要繼承族長之位,可是因為姐姐自幼身體羸弱,所以父母後來才又生了我!


    從我記事起,姐姐就一直在養病,很少出去玩,父母也整天忙著應酬,很少有時間陪在我們的身邊。


    我就弄來小兔子、小雞哄她開心……告訴她我將來長大了,一定要為她找到一位神醫,治好她的病!


    姐姐當時笑著答應了,說她還會等著看我長大娶妻生子,繼承父親的族長之位……


    可是在第二年的春天她就死了,沒能看到那年漫山遍野的桃花……那天下著牛毛細雨,我獨自去城裏給她請大夫……當時的天色又陰又沉,凍得我渾身瑟瑟發抖,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一路咬著牙把大夫給請來了……


    隻是可惜為時已晚,姐姐再也沒有醒過來……七歲的我在葬禮上哭得淚流滿麵,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換姐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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