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燕丹為主使,但是實領其事的是副使,隻是借用了他的名義,說白了就是利用他和秦王的關係。


    燕丹隻好安慰自己,不慌,問題不大,反正隻要談成了,外人也不清楚,也是能得到聲望的。


    秦國還是自己熟悉,能和秦王談上話的還是自己,真到了秦國,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嗯、還真不是。


    燕丹失策了。


    因為這次燕王喜派出的副使是將渠。


    燕丹直接就麻了,薑還是老的辣呀,燕王喜派的這個人,他的聲望太高了。


    他跟自己一起去,那能得到聲望的肯定是他不是自己,起碼大頭是人家的。


    將渠年歲已經不小了,他雖然擔任過燕國相國,但是時間非常短暫,在為燕國解了圍以後,就被小心眼兒的燕王喜給冷藏了。


    畢竟在燕王喜看來,隻要將渠還在朝堂上,每一天都在顯出自己的愚蠢和無德。


    他這麽想倒也沒錯。


    因為這就是事實。


    但是這次燕王喜為了合盟的成功,以及限製燕丹,竟然又將他給請了出來。


    將渠是一個真正道德高尚的人,忠君愛國,遵守信義,為人正直,哪怕被冷落了那麽多年,在燕王喜派人去請的時候,依舊是毅然決然的出山。


    燕趙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趙國身處四戰之地,百姓皆敢戰敢為。


    燕國豈會沒有呢?


    燕國位處更為苦寒之地,這片土地更是不缺堅韌頑強的義士,但是在腐朽的燕國,根本沒有他們出頭的機會。


    這些貴族鎖死了一切的上升階級,已經徹底爛透了。


    即便貴族中有一些具有高尚情操的誌士,但是那又能有幾人呢?


    尤其是,如今燕國的王還是這麽一個王。


    將渠可以看清如今的燕國,但是他能怎麽樣呢?


    他自認自己不是什麽大才之士,那就隻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


    能做什麽,便做什麽吧。


    一把老骨頭了,最多不過有死而已。


    晚冬的風雪尚未停休,燕國的使臣隊伍已經踏上路途。


    無論如何,這一次也要挑撥秦國動手,再被趙國打上那麽兩次,燕國就真的徹底要沒了。


    這一次,燕王喜痛定思痛,還是覺得和秦國的關係不夠密切,至於自己兒子和秦王的交情,首先根本不夠好,對於這一點燕王喜看的非常明白。


    其次,如果真的很好,倒也不是很好了。


    所以暗中囑咐將渠,可以暗中觀察秦王作風,若是可以,燕國也可嫁公主給秦國聯姻。


    和秦王的關係,還是寡人這個燕王與對方比較密切,更好。


    在燕丹還未到大秦的時候,嬴政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畢竟,就連趙國都有人知道要和秦國保持良好關係,燕國怎麽會有人不知道這個道理呢?


    燕國的這些貴族,他們也許做別的事情不行,但是見風使舵,多麵下注,那可太專業了,不懂這些的根本沒辦法在燕國生存到現在,早就湮滅在曆史小小的波浪中了。


    即便燕國不來,嬴政也打算派遣使者前往燕國,如今的燕國實在是太虛弱了,大秦必須拉他一把了,趙國如果有一個穩定的後方,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遠交近攻的策略還是需要實行的,多死一些燕國人和齊國人,去消耗魏趙,總好過大秦死人。


    嬴政沒急著派人去,是因為不需要著急,該急的是燕國才對,無論如何,主動權都在秦國手裏。


    這就是強國的底氣。


    合盟這種事誰先開口誰就輸了,有求於人的一方總是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或者是讓出更多的利益。


    遺憾的是,弱小的一方往往沒有足夠的實力和定力可以堅持到最後。


    所以笑的最大聲的永遠是秦國。


    今年嬴政早已經定好了規劃,近幾年收獲太多,需要認真消化,不需要打下太多城池。


    打下了不能好好消化,隻能留下大的隱患。


    但是也不能讓他們閑著,也不能給諸國休養生息的機會啊。


    那就隻能是挑動他們打起來,打的越狠越好,反正如今天下的形勢本就一觸即發,稍加調撥,他們自己就會打起來。


    最急的依舊是他們,大秦越發強盛,他們如果不再加快吞並的步伐,增強自身,大秦的蠶食,他們也是萬萬無法抵禦的。


    今年秦國親自動手,隻需要稍微用用力就可以了,拉一拉燕國,打一打趙國,再打一打魏國,徹底截斷魏趙聯係,使秦國與齊國可以相接壤。


    齊國也並不容樂觀,也該給齊國一點支援了,齊國富庶,老給趙,魏,楚三國補血,這也不行啊。


    兩國相連以後,既可以更好的和齊國做生意,也可以適當的支援齊國。


    雖然今年隻是剛開始,但是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又要贏麻的一年。


    當燕丹冒著風雪終於又一次來到鹹陽。


    遙遠看著鹹陽城,在大雪中,好似一條黑白相間的蒼龍,盤踞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靜靜凝視著關東的獵物。


    燕丹忍不住背生冷汗,雖然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難以控製的升起威脅緊迫之心。


    將渠也是滿臉憂愁,花白的濃眉已經緊緊皺在一起。


    這麽強大的秦國,早晚要鯨吞天下,這是最強大的敵人,最大的威脅。


    可是燕國竟然還要和這麽強大的敵人,未來注定的強敵合作,真乃與虎謀皮。


    但是燕國卻沒有任何的其他路可走,隻因,如果現在的燕國得不到秦國的相助,那麽等不到秦國吞並燕國,趙國已經先一步滅亡燕國了。


    上天啊!您為何要對燕國如此殘忍?


    將渠生於燕昭王時期,那是燕國最強大最昌盛的時期,整個燕國都在昂揚向上。


    可是自將渠成年以後,燕國便開始一直走著下坡路。


    將渠腳步越發沉重,卻也隻能一步步走進鹹陽城。


    就好像,走進龍口。


    嬴政依舊是熱情的接待了他們,給予了符合他們身份的待遇,甚至更為熱情豐厚。


    燕丹心中暗歎,無論如何,不管有什麽心思,好大哥起碼麵子上是給的足足的。


    兩人相見,都極為熱情,久別重逢那叫一個喜出望外。


    然後燕丹就又是拿著感情談事情,是一點兒利益也不想出,隻是空口大談特談兩國友好之重要,合盟之重要。


    嬴政則是隻談感情不談事,隻談如何想念,對於正事是一點兒話題也不接。


    嬴政心中冷笑,在寡人麵前還敢玩兒欲擒故縱,不讓渡出來利益,還想直接合盟。


    你哪來的那麽大的臉?


    對於燕國的合盟,嬴政並未著急答應,不急,先晾晾他們。


    咱們就看誰耗得過誰,看誰到底先撐不住氣。


    這可給燕丹和將渠真的是心中暗自焦急的不行,雖然在秦國備受禮遇,日子也實在是舒坦,但是這有個屁用,正事兒辦不成啊。


    一連半個月,遲遲得不到準確消息,將渠隻好將談判的底線告訴了燕丹。


    燕王喜表示,隻要秦國可以幫助燕國奪回失去的四十餘座城池,如今在趙國手裏,先前是秦國戰利品的十幾座城池,可以全部分給秦國。


    為了表示本次合盟的誠意,燕國願意嫁公主與秦王聯姻!


    對於分給秦國城池,燕丹倒是並沒有什麽想法,目前這屬於空手套白狼,能奪回來,哪怕先分給秦國也是無所謂的。


    對於聯姻,燕丹心中是真的憤怒了。


    倒不是覺得羞恥什麽的。


    主要是自家父王做事太絕了,和秦王的關係,是自己非常大的政治聲望,政治資本,也是自己和秦國一直保持著良好的聯係。


    結果來這麽一招。


    自己自幼在他國為質,和自家兄弟姐妹本就不熟絡,感情也是不多。


    現在合適和秦王聯姻的,也隻有一個異母妹妹,基本沒什麽感情,這妹妹自然是和父王更加親近的。


    現在來這麽一招,那以後,燕國和秦國的關係,自己的重要性可謂是大幅度降低了。


    但是無論燕丹心裏多麽憤怒,他也隻能接受。


    在燕丹與將渠分開後,一個人躲在房間喝悶酒。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上了門。


    “誰?”


    “太子殿下,是在下。”


    一個頗有磁性的男性聲音響起。


    燕丹收拾一下心情,偽裝出笑臉,去開了門:“是湘君先生啊,快請進來,我正在飲酒,一人也是寂寞,來的正好,快陪我一起。”


    來人正是湘君。


    現在他還比較年輕,就連胡須也未蓄起,不過卻是更為英俊瀟灑,如今未曾經曆情傷,也不曾有著憂鬱氣質,此時的湘君也正是昂揚自信之貌。


    楚地陰陽家已經無人可派,隻好把湘君給派了過去,楚陰陽與楚墨本是水火不容,原本湘君是絕無機會的。


    但是聰明人總是會自己創造機會的。


    湘君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直接去投效燕丹,且不說燕丹是否會相信自己,是否想要收納自己,因為楚墨的原因,燕丹都絕不可能接納自己。


    燕丹敢接納自己,那他還想不想要楚墨的支持了?


    所以湘君直接去投燕王喜。


    感謝


    @上杉不識院殿真光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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