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接著說道:“現在北疆已經被李牧經營的鐵板一塊,北疆軍民隻知有李不知有趙,若是再將李將軍召回委任軍政大權,這實在,恐怕有泰阿倒持的危險。”


    建信君疑問道:“是否有些言重了,李將軍應當不是這種人才是。”


    郭開一臉肅然,輕輕搖了搖頭:“不可不防,身為臣子,豈可不為大王著想。”


    “無論養虎成患,還是引狼入室,皆不是善事。”


    “大趙江山社稷,大王萬金之軀,豈能將安危放在一個身有疑慮的人身上?”


    樂乘說道:“郭開大人所言確實有理,前番我去接收廉頗兵權,他不隻是違抗王令,竟還膽敢起兵相攻,若非大王威嚴震懾,將士心知家國,最後廉頗還是膽怯奔逃,必然釀成大禍。”


    “即便如此,還是有狂徒跟隨廉頗反叛。”


    “尤其是北疆的將士,確實是在李將軍手下十幾年,李將軍待兵士十分仁善,若果真有些不忍言之事,怕是”


    建信君撫掌,一聲重重歎息:“哎呀,是臣過錯,考慮不周,隻想著李將軍大功,卻是不想還有這許多事情。”


    “而且臣也想起一事,也是頗為憂慮,昔年先王之時,李將軍與春平侯交好,也曾數次抨擊大王,從未支持大王繼位。”


    “現在也不知李將軍到底是何心意。”


    趙悼襄王皺了皺眉:“那都是往事了,不值一提,不過眾卿所言也是有理,但是都隻是猜測,寡人豈可因這空穴來風而有功不賞?”


    “李牧畢竟戰功卓著,若是沒有封賞,豈可服眾,若是因此涼了將士之心更是不好。”


    郭開微微一笑:“大王寬厚,所言甚是,臣有一個主意,可以試探李將軍之忠偽。”


    趙悼襄王大喜,還得是郭卿啊!


    “郭卿速速道來。”


    郭開拱手一拜:“李將軍戰功卓著,自然不可不賞,既然如此,可先封其為左相國,如此也夠犒勞其功勞了。”


    “大王自繼位以來,大趙阻魏,滅奴,破燕,取城,大王之功注定標榜史冊,大趙上下無不心服臣服。”


    “然而唯有一事,臣擔心大王遭受旁人非議,那便是春平侯。”


    “春平侯仍在大秦,大趙與秦國如今兩國友好,若是再不接回,怕是影響大王聲譽,如今天下安定,春平侯回來在邯鄲安享富貴也是好事一件,就在大王身前,也可常慰大王思念兄弟之情。”


    “並且也不用擔心秦國打著春平侯的名頭做什麽,將春平侯接回來也沒什麽不好,畢竟大局已定。”


    “大王可令李將軍以相國之職出使秦國,使秦國歸還春平侯,李將軍受大王拜相厚恩,若是心中有大王,必然推辭,若是欣然領命去迎接春平侯,那此人便不得不防。”


    趙悼襄王連連點頭,連聲稱讚:“好,郭卿所言甚是!屬實一舉數得。”


    “兩位愛卿怎麽看?”趙悼襄王看向建信君武襄君兩人。


    兩人也是交口稱讚,極為認可。


    趙悼襄王最後拍板:“好,那就按照郭卿的主意辦!”


    過了兩日,趙國朝堂,趙悼襄王在朝會上當著趙國所有文武大臣,冊封李牧為左相,李牧驚喜非常,大喜謝恩。


    然後趙悼襄王一臉思念的表示,大哥秦國為質多年,寡人極為思念,請李牧出使秦國迎回春平侯。


    李牧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細想內裏含義,滿麵喜悅,一口應下。


    趙悼襄王嘴角含笑點頭認可,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冰冷。


    直到李牧興奮的回了府中,這才想起,自己去接春平侯是否有些不對。


    但是猶豫一二,還是覺得如今大趙大局已定,而且是大王讓自己去的,剛封了相國,能有什麽事。


    況且昔年與春平侯亦有相交,能將他接回來安享富貴,也算全了交情。


    散朝後的趙悼襄王狠狠摔了一個杯子,幸好有郭卿提醒,李牧此人果然不純,侍寡人不忠,寡人冊封其為相國,他竟然還敢如此,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不為人子!


    下定了決心,等李牧從秦國回來,還是要把他趕回北疆,絕不能讓他待在邯鄲,若是讓他在朝堂中樞養出勢力,再聯合春平侯,那可就太棘手了!


    李牧還不知,在朝堂,一個冒失的決定,就會決定未來。


    政治啊政治,這就是政治。


    對於君王來說,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君主的決定對與錯是君主的問題,但是你聽不聽,怎麽聽,可就是你的問題了。


    大秦這邊,在蓋聶衛莊兩人於大秦站穩腳跟後,以兩人之能,位於中樞學習政務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兩人畢竟年少,還未變得如後來一般,現在正是可塑之才,性情手段都是可以培養的,環境是可以改變人的。


    其他的不說,衛莊的江湖習氣,狂士孤傲,現在已經是大大改變。


    凡是少年英傑,自然是難免自傲自信,自覺不凡。


    若是身處狹小齷齪之環境,一腔熱血,遠大誌向被卑鄙手段浸染,長此以往,終是難免性情大變,變得憤世嫉俗一意孤行。


    大秦雖是秦法嚴苛枯燥,但是此二人本就不是喜好漁樂,枉法弄權之輩,恰恰相反,處事都有章程,依法而行,兩人反而極其自覺,很是欣賞遵守。


    此二人皆是當今天下頂尖少年英才,皆是自幼早熟,聰慧睿智,心性極佳,學習能力極佳,更是自幼心懷大誌,堅韌不拔。


    更得名師悉心培養,入朝為官,亦有長輩關照愛護。


    身處大秦權力中樞,甚至是全天下權力中樞,身邊同僚皆是世間一等英傑,長官皆是當世大才。


    兩人親身學習,相互探討,研討政事,如今的環境可以學到的東西,可不是原來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劍術教習,一個憋屈小國的江湖混混可以相比的。


    在一個韜光養晦的君主身邊,隻能做一個劍術教習,倒也還好。


    另一個最慘,在最弱小的國家,跟一群弱小且蠅營狗苟的人整天耍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能學得好才見鬼了。


    水坑裏養不出真龍,即便要鯉魚躍龍門,那也隻有大江大河的鯉魚才有機會,小水坑的小魚沒機會的。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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