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雲東的目光就像刀片,狠狠刺進了絡腮胡的雙眸,他那雙瞳孔陡然一縮,然後突然扭頭看向了別處。


    吳雲東見他服軟,也就不再糾纏,順勢鬆開了右手,擁著張敏的肩膀回到了座位上。


    不是他要占便宜,而是張敏被嚇得腿軟了,如果沒有他的扶持,根本走不回來。


    好不容易坐到位子上,張敏抬手拍拍胸脯,一臉心有餘悸地說道:“東哥,剛才那人好可怕呀。”


    “可怕嗎?”吳雲東皺了皺眉,對吳雲錚叮囑道:“哥,等會兒小心點。”


    吳雲錚本來皺著眉頭,可聽到這話,還是本能問道:“咋了?”


    “沒事!”吳雲東笑了笑,回頭看了眼絡腮胡的方向,這才坐了下去。


    他沒告訴吳雲錚,他在絡腮胡身上,聞到了一股前世他很熟悉的味道。


    那種味道,他曾在那個老犯人身上聞到過。


    但願自己是個錯覺,不然這一路可就不安穩了。


    可出乎他的預料,火車停靠兩站,那個絡腮胡也沒任何異動,也沒下車,就是在火車行進中,去了另外車廂兩趟。


    黑夜悄悄來臨,火車在哢噠哢噠的聲響中慢慢向前行駛,張敏早就沒了開始的勁兒頭,已經合上雙眼睡著了。


    吳雲錚雖然極力瞪大眼睛,可是眼皮不斷向下跌落,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吳雲東看看黑漆漆的車外,又扭頭看了眼絡腮胡的方向,發現對方並沒有離開座位,他這才回頭說道:“哥,睡一會兒吧。”


    吳雲錚用力睜開眼睛,尷尬笑道:“不了,東子你睡吧。”


    “還是你睡吧,睡一覺養養精神。”吳雲東笑了笑,低頭踢了踢腳邊的化肥袋子,接著笑道:“放心吧,有我看著呢。”


    他說話的時候,他對麵的農婦抬頭看了他一眼,吳雲東禮貌地衝她點了點頭。


    農婦似乎有點受寵若驚,急忙賠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大兄弟,我要去趟廁所,你能不能幫我看著行李?”


    “可以。”吳雲東笑著答應了。


    農婦似乎很感動,又道了幾聲謝,這才離開座位,向著廁所走去。


    眼看著她進了廁所,吳雲東這才收回目光,扭頭看看過道對麵,那幾個中山裝早就呼呼大睡了。


    其實這個時間,除了少數人之外,大多數人都進了夢想,吳雲東掃了周圍幾眼,確定沒有什麽異常,這才眯上了眼睛。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睜開雙眼,看看對麵,農婦居然還沒回來,他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起初他們上車找座位的時候,發現就她一人,吳雲就還想讓她靠著窗戶,可她卻拘謹地拒絕了,執意坐靠著過道的位子。


    吳雲錚沒有和人爭論的習慣,所以就依了她,自己坐了靠窗戶的位置,此時正趴在小飯桌上睡得正香。


    農婦的行李是個旅行袋,裏麵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她拜托吳雲東替他照看的,就是這個旅行袋。


    吳雲東扭頭看了眼廁所方向,卻沒看見農婦,甚至那個絡腮胡都不知是什麽時候不見了。


    “不好!”他意識到不妙,急忙低頭摸了下腳下的化肥袋子,確定裏麵的東西形狀沒變,這才鬆了口氣。


    隻要自己東西沒丟,管他們去幹什麽了呢?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農婦和絡腮胡一前一後進了車廂,是從另外一節車廂裏進來的。


    農婦手裏拎著個小布包,裏麵似乎裝著什麽東西,看上去鼓鼓囊囊,跟吳雲東腳前那個旅行袋似的。


    絡腮胡倒是兩手空空,但是兩隻眼睛卻在東張西望,眼角餘光更是在旅客們衣服兜上不斷尋索。


    忽然,絡腮胡雙眼一亮,接著湊近一個旅客,長長的鑷子一探,就輕飄飄的從女人兜裏拽出一個錢夾,順勢遞給了農婦、


    農婦往身上一塞,也不知道塞哪裏去了,吳雲東愣是沒有看清。


    可這個時候,農婦已經看到了吳雲東,更注意到自己個絡腮胡的動作落入了對方眼裏,眼睛立刻微微眯了起來。


    此時的農婦,完全不像剛才那個畏畏縮縮的無知婦人,居然散發出了一種讓吳雲東很熟悉的凶悍之氣。


    前世,他和這種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了,自然不會有什麽畏懼心理,隻是淡淡地看著。


    可讓他搞不懂的,為什麽上車以後,自己沒從女賊身上嗅到那種氣味兒。


    農婦目光裏的寒氣越來越重,可忽然被絡腮胡拉了一下,隨後就把目光轉移向了別處。


    絡腮胡又坐回了原處,女賊也就是那個農婦,也走了回來,坐到吳雲東對麵,冷冷說道:“年輕人,有的時候啊,一個人隻有會裝傻,才能活的長些。”


    吳雲東摸摸下巴,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在威脅我?”


    “嗬嗬!”農婦沒有回答,隻是冷笑了兩聲,用腳一踢吳雲東腳下的化肥袋子:“你這裏麵,裝的都是類似鈔票的東西,知道我為什麽沒動你嗎?”


    “為什麽?”吳雲東也很好奇。


    “因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味兒,知道咱們是一路人,所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居然也把哥當成了同行?吳雲東不由啞然失笑。


    對於女賊說的氣味兒,他自然明白不是對方胡說,因為他也在對方身上,同樣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兒。


    不過他的嗅覺,完全是因為前世在監獄時,身邊搶劫犯小偷太多了,聞著聞著就習慣了。


    至於被誤認為小賊,他也沒有辯解,隻是嗬嗬笑了兩聲。


    自己東西還在,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畢竟比起其他人,自己身上的錢才是最危險的。


    更重要的,還是他知道這節列車上,絕對不止女賊和絡腮胡,肯定還有其他同夥。


    前世和這些小偷搶劫犯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所以他很了解這些人團夥作案的可怕之處,更了解這些人窮凶極惡的本能。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變成他們搶劫的對象。


    尤其八九十年代,黑吃黑可不是什麽稀罕事兒。而且在這些人眼裏,壓根就沒有什麽義氣可言,到手的錢才是最美好的。


    “小夥子,帶的什麽啊?”女賊發現吳雲東沒說話,就以為他怕了,忍不住用腳踢了下化肥袋子。


    吳雲東目光一冷:“咋地?想黑吃黑?”


    “嗬嗬。”隨著一聲冷笑,絡腮胡忽然坐到了吳雲東身邊。


    隻有兩個人的座位,冷不丁擠進個人來,座位上的空間頓時變小,吳雲東一皺眉頭,剛要說話,卻感覺腰眼的位置,似乎頂上了什麽東西。


    他斜眼一看,就見絡腮胡滿臉冷笑,手裏的的長鑷子往前捅了捅:“吃你咋地?不服?”


    吳雲東眉頭一皺,看了眼對麵的吳雲錚,卻發現女賊手裏裏同樣有一把雪亮的長鑷子,鋒利的鑷子尖頂著吳雲錚的腰眼,笑眯眯地說道:“這是你哥,我知道。”


    “呼……”吳雲東吐了口氣,卻不敢貿然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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