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人有幾個是知道這件事的,不一定是我對你說了壞話”,鄭俊英開了個玩笑,“不行的話就晚一點吧,也許到那個時候法律進一步完善,不需要你再去擔心了呢?”他對鄭智雍那些深刻尖銳的想法沒有任何意見,相反還覺得很有趣,但偶爾也會拿來開開玩笑。


    “承你吉言。”鄭智雍說。


    安希妍讀了鄭智雍半個月的信,對於鄭智雍想法的特別,她了解的比鄭俊英還多些。但在兩個人三觀基本相合的情況下,那點特別之處還不足以讓安希妍心生芥蒂,鄭智雍也明白,所以他覺得鄭俊英的告誡對他不適用。


    安希妍不一定會喜歡上他,他們不一定會一直在一起,但兩個人之間即使有問題發生,也不會是鄭俊英遇到的那種。


    “你覺得這件怎麽樣?”


    回到手機鏡頭前的鄭智雍換上了一件黑底白線的長袖格子襯衫,親切誠懇地問道,而另一端安希妍的眼睛已經與死魚沒有什麽區別:“你的臉在穿什麽都好看,我沒法評價。”


    “這說的是你自己嗎?”鄭智雍一邊擺弄著袖口,一邊吐槽安希妍,“和希澈哥一起錄的綜藝好像對你沒什麽幫助啊”。


    作為一個很有知名度的女idol,安希妍的時尚觸覺與她的性感程度完全是兩個極端,剛憑藉《上下》火起來的那段時間尤甚,有一次安希妍居然穿著一件肥肥大大的背帶褲去上班,打扮得比起要去唱歌跳舞更像是要去出海捕魚,後來安希妍和金希澈、sistar寶拉、kara具荷拉一起上時裝類節目《a style for you》,還在節目開頭被diss了一次。


    拍完了節目,安希妍的時尚感好像沒有以前那麽坑了,但一個人的本性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安希妍的說法是:“要不我們繼續聊你的《狼來了》吧,立即發可能會影響那個你認識的當事人,放在後麵的話,要不要與《stalker》在一起?”談高深話題都沒有挑衣服累。


    鄭智雍微微一笑,伸手將領口向兩邊按了按:“我也有這樣的想法,從知道的一點東西開始盲目地推理,最後對得到的結果深信不疑,這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為了避免有的人從‘不要隨便說人性侵’推出‘thinker覺得穿的少被騷擾活該’,我可能應該把一些有相近之處的東西放在一起。”


    安希妍靠在床頭,雙腿蜷起,手機被她用膝蓋夾住,她漫不經心地聽著鄭智雍用溫柔清晰的聲音說著自己的想法,疲倦的身體與精神一點一點地放送著。


    鄭智雍給她最深的印象是平和的態度和強大的原則意識,其次是他的溫柔感性與才華出眾,再其次才是他犀利深邃的思想,鄭智雍對自私、懶惰、貪婪、膽怯等人性弱點心知肚明,但與此同時,他也能夠在很大程度上理解和接受——隻要不違背他心中的那些原則。雖然安希妍不像鄭智雍那樣會想那麽多事情,她也沒有從鄭智雍的思考中感受到太多壓力或者不適,安希妍在鏡頭前是個逗比,排在藝人下麵的理想卻是心理諮詢,事實上,大多數時候她都很樂意與鄭智雍聊幾句。


    “那恐怕要過很長一段時間了。”


    “嗯,每到夏天我好像都比較忙”,鄭智雍又開始折騰他的袖口,“教書,舞曲,出專輯,發歌又不好很頻繁,再出《i think》那樣的估計要拖到明年了”。


    “這一次就真的完全是抒情曲回歸嗎?”


    “在抒情裏加點內容也是可以的,我有一首非第二人稱的‘信’快寫好了,我暫時要在節目錄製上多花些心思,過幾天發給你。”對安希妍來說上綜藝就是日常工作,忙起來了沒做什麽準備就上去臨場發揮也是常有的事,鄭智雍就不一樣了。他駕輕就熟的事情是創作甚至發表作品,綜藝目前還是一個新領域,像《作戰吧偶像》那樣錄製兩次摸清情況後麵也許能輕鬆點,《idol補習班》還不知道能做成什麽樣子,多備課總沒有錯。


    “忙不過來就控製一下,別太急了。”安希妍習慣性地說出了勸告的話。


    “我說,有沒有人說過,你有點像大媽啊”,鄭智雍這時離開鏡頭前去換衣服,隻有聲音從手機的音響中傳來,“我忙不過你的,放心吧”。


    “我的身體是什麽水平,你呢?”鄭智雍把襯衫的扣子扣好重新回到鏡頭前的時候,安希妍抬起胳膊,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哦,你的消化係統還好嗎?”


    “腸胃病是每一個行程忙碌的藝人的職業病啊職業病。”


    “我知道,我希望你能一直健康,但是做藝人要犧牲掉什麽東西,我過去也了解過”,鄭智雍彎下腰,湊近了支在麵前的手機,無奈又不忍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不要留下病根啊,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安希妍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再度暗嘆鄭智雍撩人功力與時俱進:“我盡量。”


    鄭智雍看著她莞爾一笑,稍微賣萌後適可而止;“你覺得這件怎麽樣呢?是不是應該再配一件馬甲?”


    “那好像有點太正式了吧”,安希妍立即回歸死魚眼,“贊助商到底給你準備了多少件衣服?”


    “挺多的。”


    為了節約成本,增加利潤,拉贊助對於一個節目也是必經之路。會在節目中頻繁出鏡的文具品牌盈利空間其實有限,在投資上並不大方,固定嘉賓們如果穿統一的校服出鏡,可能會有一些品牌感興趣,但那樣與“補習班”性質不符,節目組隻能忍痛放棄,最後是鄭智雍的服裝贊助權,為《idol補習班》提供了最大的一筆啟動資金。


    雖然這個節目看起來不是讓人很有信心的樣子,可是鄭智雍的名氣在,要不是他覺得代言一家服裝品牌會大大限製自己挑選著裝的範圍非常不方便,成為一家中高檔服裝的代言人對他來說難度都不大,再往上的幾個高檔名牌挑選的範圍廣考慮的事情也多,就是另一回事了。


    贊助在節目中擔任“補習班老師”的鄭智雍的服裝,對於有誌於在男裝領域發展的品牌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誘惑,鄭智雍那樣的臉,那樣的氣質,那樣的知名度,怎麽可能撐不起衣服呢?


    鄭智雍迎來了一堆新訪客的更衣室,就是這種心情的反饋。當然,誰的錢也不是風吹來的,把衣服送過去是看在鄭智雍的名氣上,後麵會投資多少,要看這個節目本身,甚至鄭智雍的表現。


    鄭智雍在攝影棚裏看到贊助商方麵的人和閔雅琳蹲在一起,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換好了衣服的他輕輕躬身致意,而後微笑著說:“‘學生們’還沒進來,要不要先給我拍張單獨的宣傳照?”


    閔雅琳抬起腦袋看著他:“隨便拍一張就夠了,要不用我的手機拍?”


    質疑什麽也不能質疑鄭智雍的那張臉,更不能質疑他有讓他的臉發揮作用的本事。


    他穿著一件最常見也最難穿出感覺的白色襯衫,衣服剛好能輕鬆將他裝進去,看起來舒適得恰到好處,領口的第一顆扣子解開,兩邊的袖子也稍稍向上挽起,露出了他顏色光潔的半截前臂,鄭智雍沒有再頂著他之前的狼奔髮型,而是放下劉海,讓它柔順而又蓬鬆地、略帶散亂地貼在額前,再配上他的言語神態乃至目光,既能讓人覺得他溫和又認真地對待著眼前的人與事,又自帶一種瀟灑氣度,不會輕易被無意義的事絆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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