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兩月,便是天武皇帝的八十壽辰。


    先皇聖德皇帝五十六歲而終,而當今陛下天武皇能活到八十歲,在大乾朝曆任帝王之中都算是長壽的存在。


    可以想象,兩個月後的京都城會是怎樣一派熱鬧的盛景。


    如今整個大乾國都在為陛下壽辰做著準備,京中公侯百官自不必說。


    京都城外,大乾九州,各州府也已經在緊鑼密鼓得準備著恭賀陛下壽辰的生辰綱。


    這不送……還不行。


    因為陛下身邊的五侯千歲早已讓東廠太監們去到個州府監辦此事。


    東廠那群太監,便是石頭都能擰出水來,再窮的地方也能刮出油膏來。


    如今離得近的一些州府,已經陸續將生辰綱押運到了京都城中。


    這些生辰綱大多是走水路,通過京運河從城西碼頭進入京中,所以自然是逃不過趙祈安的耳目。


    每一艘船藏有銀錢幾何,貨物多少,都有人暗中一一記錄下來,趙祈安都過目過。


    隻能用四個字形容——觸目驚心!


    陛下壽辰,東海趙家自然也不會毫無表示,也早已準備了生辰綱押運來京。


    送多少銀錢,送多少奇珍異寶,東海本家都曾來信與他商議過。


    唯有他頷首,這事方能定下。


    不過東海趙家本來負責押送生辰綱的人選,該是他留在東海的心腹海衛。


    現如今鐵師傅要走,本家另外派一位供奉來頂替他的位置,順帶正好押送生辰綱入京,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趙祈安沒有拒絕的理由。


    對於鐵師傅的提醒,他雖表現得不甚在意,但還是有把這事兒放在了心上。


    ……


    “阿醜,把這些東西送去後院,我都標注好了是給誰的,莫送錯了。”


    趙祈安指著餘下幾口還未開封的箱子,對醜奴吩咐道。


    這幾口箱子,比之其他的箱子要小巧許多,但裏頭的東西卻要珍貴不知道多少倍。


    這是專門給幾位少爺小姐們準備的。


    趙霓裳和趙觀象都已出堂做事,每月修行所需,可以直接從趙氏商坊中領。而新收的趙淩雲如今跟著安院長,也不必他操心。


    如今養生堂內,尚未出堂的義子義女們,還有四人。


    這是他的孩子,雖無血緣,但皆視如己出,更是天底下最為天驕的幾人。


    趙祈安自然不會輕視對他們的培養。


    他雖然不能做到每一個人都親自栽培,但幸好他很有錢。


    也幸虧五十年前,當今聖上建天書閣,收羅天下功法入閣,大乾境內幾乎所有宗門世家的功法都在天書閣內。


    功法,不再是武者修行路上的壁壘。


    隻要天書閣內有的功法,趙祈安就能夠找人抄錄一份抄本出來。


    最頂尖的功法,最珍貴的丹藥,最厲害的神兵利器,最好的老師……


    趙祈安都能為他們找尋到,這就是他培養這群天驕的方法。


    無他,唯有錢爾。


    醜奴應了一聲,過去就準備搬箱子。


    她心裏頭對養生堂還未出堂的幾位少爺小姐還挺好奇的。


    她跟了趙祈安一年,雖然每個月都會陪趙祈安來養生堂,可堂裏的幾位少爺小姐中,唯有趙成武經常能見到。


    至於其他幾人,她是一次都沒見到,趙祈安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後院,從不讓她跟著。


    沒想到這一次,主子卻是讓她親自去送東西,也不知道餘下幾位少爺小姐都是什麽模樣。


    就在醜奴剛扛起箱子,準備出門時,卻聽得趙祈安在身後叮囑道:“送給六少爺的那一份,放在他房中,不管他說什麽都不要搭話,不管他做什麽都當做沒有看見。莫害怕,他不會傷你。”


    醜奴身子一僵。


    啊?


    主子這叮囑是什麽意思?


    六少爺是什麽洪水猛獸麽?


    自己怎麽會害怕一個孩子?她超勇的好麽?


    但見趙祈安交代這事時麵色嚴肅,她不由自主得咽了口唾沫,好奇之餘心裏頭還有點打鼓。


    趙祈安又說道:“送給七小姐的那一份,你放在院中就好,不要與她接觸,尤其不要有肢體接觸。若真不要心接觸了,記得及時找個地方洗漱身子,換上幹淨衣裳,否則……”


    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搖頭道:“也無大事,頂多受點傷、丟個錢袋什麽的。”


    什麽?丟錢袋?!


    醜奴麵色凝重,在心目中默默把七小姐的危險性排在了六少爺之上。


    她等了一會,沒等到趙祈安提及最後一位,委婉提醒了一句:“爺,還有一位……沒其他交代的了嗎?”


    趙祈安想了想,說道:“八小姐那份,你交給她的奶娘就好了。若是她喜歡你,你可以和她玩一會,不過不要耽誤時辰,還得回府呢。”


    醜奴放下心來,看來八小姐是正常的。


    不過,主子的吩咐真是多餘。


    她最討厭小孩子了,怎麽可能會和小孩子玩到忘了時間嘛……


    ……


    當醜奴扛著箱子離開之後,趙祈安吩咐人把趙成武尋來。


    在前堂等了那麽一會,趙成武興衝衝得趕來了。


    “義父。”


    他進了前堂,跪在地上給趙祈安磕頭問安。


    這孩子心眼實,說磕頭那是真磕頭,磕得“砰砰”作響。


    磕過三個響頭之後,趙成武才站起身來,朝著趙祈安咧嘴笑著。


    趙祈安斜眼瞥了他一眼,說道:“血煞都煉化完了?”


    趙成武樂道:“是,多虧了鐵師傅,親自陪我練了幾日,我才能這麽快掌握自身血煞。”


    武者自八品搬血境開始,便要祭煉精血。


    到了六品化煞,渾身血液已蘊“罡煞”,正統武者一身血煞最克世間陰邪鬼祟之物。


    武者初入化煞境,必定血煞外泄,唯有徹底煉化了自身血煞之後,方可做到“不漏身”。


    趙祈安隻看了趙成武一眼,見他舉手投足間不見血煞外泄,便知他已經徹底掌控了自身血煞。


    武道一途到了這一步,再往前走,便需要“引外煞入體,祭煉全身”。


    趙成武頗為期待得看向趙祈安,想開口說什麽,又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笑著。


    趙祈安知道他在期待什麽。


    到了六品化煞的境界,趙成武已經有了“出堂”的資格。


    趙霓裳與趙觀象,也都是先後到達化煞境之後,才離開養生堂,被他外放出去做事。


    而對於趙成武出堂後的安排……


    趙祈安心中也早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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