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朝南,各走半邊。


    大梁城南門口,雙方話別。豹眼鏢頭不願意別,說,總鏢頭,也就是老板爹說了,若願留,年俸二百銀,外加每次出鏢紅利的三一三剩一。麥高笑言道,粗淺功夫不堪大任,實在不敢當的。豹眼鏢頭留人留不住,拽住麥高的麻布袖子死活要麥高跟他回鹿城做客。


    豹眼鏢頭搖頭晃腦的豎起大拇哥,“鹿城酒,開壇香十裏,鹿城女,頂風香十裏,為兄保證老弟管飽管夠走不動路。”


    麥高心裏那個美的,直想應了,但見身邊二女眼中的灼灼火光,心裏明白那絕不是愛意的表露,隻好點擊大義凜然模式,做揖告別,“兄台好意心領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有緣,兄弟們再把酒言歡。”


    兩廂裏告別。


    走遠了,再回頭,噢耶!豹眼鏢頭還沒走,看見麥高回頭,急忙起手招擺,特別那幫子老弱趟子手,都兩手高舉,像投降樣的。


    深藍橫斜個眼向麥高,“還留下伏筆了,心裏癢癢的,要不要我幫你撓撓。”


    非越及時警示:“姐奉勸你珍惜生命,遠離酒女。”


    麥高張嘴想說什麽還沒說什麽呢。


    深藍接著深歎一口氣,“男人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麥高呼天搶地抗辨道:“天大冤枉,我可是碗裏空著的,鍋裏幹著的。”


    非越和深藍相視而笑。


    夏秋之交,山地平原之交,雨後晴朗朗的天。官道拐向東,回嵩山正順秋風,一男二女三人行。


    打了勝仗的心情真心好,風景也好,天氣也好,季節也好。


    麥高收獲多多,一堆經驗還升了一級。突破了橫行八刀第一式,開天辟地,現在到了第二式,鋪天蓋地。兵器,哦,這個沒有,至於漂亮的晶光劍?麥高眼斜過深藍。


    深藍一直連蹦帶跳的走路,胸前兩個小秀峰彈彈顫顫的,滿頭秀發飄飄擺擺,咯咯笑著吐槽麥高,“大家都是熟人了,不用偷偷的看人家了,讓你隨便看,我不會有感覺的。”這小妮子臉皮巨厚,原先不這樣子,也不知跟誰學的,麥高又轉臉看非越。


    非越不理麥高的茬,兀自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小歌,陶陶自然。


    深藍老話重提說麥高,“咱去哪裏端個土匪窩你看行不行?”


    非越聽見也不哼歌了,兩眼放狼光,“對呀,對呀,麥高!我也要!”


    霍!霍!磨刀霍霍呀!打了兩天勝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麥高說土匪窩就那麽好端的?打勝了還好說,要是打敗了,土匪抓我做奴隸,抓你們倆當大小壓寨夫人,怎麽辦?


    深藍亮出那把晶光劍,藍幽幽的光暈讓虛空裏陡然生出三分寒氣,“那是不可能的,問過我的劍了嗎?”


    劍隨人好不好,沒聽說過誰拿把軒轅大劍就天下第一了。話說,哦,你手中寶劍還是我用破礦鎬拚下來的呢。


    非越渾然不在意,說:“就算那樣,我們還是管著你。”


    習特!現代小姑娘全都腫了嗎?多麽大的牛沒有不敢吹的,多麽無良的話沒有不敢說的,犯禁不帶預習的,撒謊不帶打草稿的,行!i服了u倆。


    說話間,官道前方出現了拿刀持槍的七八個漢子,雖然刀在鞘,槍頓地朝天,但給人感覺非常不友好。


    “呔”的一聲,“你們芒碭山的?”


    非越和深藍,典型的葉公好龍,瞧見了自己叨叨念想的“土匪”,不但不衝上去,反退兩步,手按劍柄,緊張中。


    麥高順道走上前,一邊尋找戰機一邊嘻嘻哈哈的接茬,“喲,老哥辛苦了,瞧這大太陽天的,也沒個涼蔭擋擋,……不過,有小風吹吹的,也不錯。”


    漢子喊:“在那別動!芒碭山的不是?”


    麥高立停,左手準備掏兵器,右手掏出布兜亮底,苦楚個臉,“老哥你劫錯道了,我們窮人,沒錢的。”


    另一個漢子不耐煩了,喝道:“呲!誰管你窮人不窮人的,隻問你是不是芒碭山的!”


    “是,是,”聽不像土匪,麥高心鬆一半,點頭哈腰道。心裏話,再晚一點,一把石礫打過去,不死倆傷仨的說點啥的。


    “嘩啷啷”漢子們刀出鞘,槍指向麥高。


    麥高急忙改口,“哦,不是,不是!”


    其中一個模樣首領的擺擺手,“過去過去,看他樣子也不像土匪,倒像個白麵書生,領二*房出來遊山玩水的。”


    “聽說芒碭山的少寨主,馬艾高,就是一個白麵書生。”


    “不是他,那人我見過,比他俊朗些。”


    艸,麥高心裏怨道,不是就不是嘍,不要胡比亂比的好不好,男子漢比的是武功不是長相好不好,不要在別人的“二*房”麵前貶損別人好不好,回頭瞧,非越和深藍正正的憋住笑,眼眸裏的四個亮點在得意的跳。


    艸,虛驚一場倒也罷了,還傷了自尊咧!


    暮色蒼茫中,三人回到嵩山。複命掌門,不辱使命,啟*東感謝麥高替自己還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又把“重骨”和“輕骨”的最新的習練要領告訴麥高,隻可惜麥高的資質和理解程度仿佛碰上了一堵“鬼打牆”,怎麽著也沒有丁點突破第四層的跡象。


    啟*東掌門獎賞非越和深藍可謂不小,準了玫瑰幫三個內門弟子資格,另外,讓二師兄親自輔導她倆嵩陽初級心法一整天。一整天啊一整天!令麥高心動不止。在嵩山,啟*東掌門隨麥高,想去學也跟去吧。


    大將軍柏,雄渾蒼力,扶搖直上青天。深藍第一次進嵩陽書院,心裏頭不免有點忐忑,幸好二魁道長已經熟識了,感覺還順溜。加上高佬莊,大家曾經共過事的五個人,熟人會聚,話頭自然隨意親切的多。


    看見麥高來,二師兄威寒的臉色轉暖了許多,人家是老五魁的忘年交,嵩山門派的按察使,雖然有點爭議,但非徒輩的人物。


    當麥高向二師兄請教問題時,二師兄申明,麥高和五魁掌門教學互長,自己和麥高當然也是互教互學嘍。


    當麥高向高佬莊請教問題時,高佬莊一個驚悚大跳,好功夫,立定跳遠丈八外!


    麥高撓撓後腦勺,說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大了。高佬莊說,不按年齡論輩分,你是師叔級的人物,你怎麽向我請教?


    哦耶!麥高說,這個不是問題,在我們那裏能者為師,有一技之長者為師,小的教大的,女的教男的,不足為怪,特別是年輕人教中老年人的那種保健知識學習班,一個人教叔叔伯伯爺爺奶奶一大堆,最能忽悠人了,能把人忽悠的腿都瘸了。


    高佬莊看向二師兄,二師兄說,多學著點吧,瞧人家謙虛的一點都不帶謙虛的樣子。二師兄說著說著突然問,聽五魁說你有一絕招叫什麽飄零步,教教我們吧。


    妥!現學現抓差,活學活用啊你。


    麥高也不嚼膩,起身走出飄零步,走的很慢,讓看的更清楚,還在每個關鍵處念響口訣。


    二師兄說麥高,我也沒什麽好東西還你的,拿手邊的嵩陽心法的感受告你吧。回頭一擺手,誒,你們三個嵩山弟子回避。在門派師傅眼中,徒弟不算個啥,當徒弟的是不能偷藝的。


    二師兄的功夫,總體方向上跟****掌門是一路的,但其中有多大不同。各自人有各自人的感觸感受,各自人有各自人的特意特點,各自人有各自人的高招絕招。百川歸海,沒有兩條相同的河流,♀星和地球的相同,是基於平行世界的時間不同。二師兄喜歡麥高這個嵩山的客,鞠躬不驕傲,居功不貪功。二師兄傾心相授,麥高如饑似渴的琢磨,貫通,琢磨不透,貫通不了的,先牢牢記住。


    非越和深藍情緒激昂,兩個小臉紅通通的盤亮,仔細聆聽二魁道長的教誨,觀摩高佬莊的示範。休息的時辰,兩人挨近麥高,偷偷問,二魁道長教的什麽絕招?


    麥高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九陽神功。”


    二女沒聽清,麥高重複了一遍。


    二女一個驚悚大跳,“what!還真有九陽神功?”繼而求情道:“教教我們唄!”


    麥高傾囊相授,說,雙腳並肩,氣沉丹田,抬頭,怒目,然後盯住天上的太陽看看看看看看,隻要兩個時辰,你就覺得有九個太陽了。溫馨小提示,天賦異稟的可能會看到十九個太陽,不要怕,那是十九陽神功。而沒天賦的人可能會什麽也看不見,沒事,那是暗夜神功!


    麥高的傾囊相授,得到了二女一致的表揚,“去死吧你!”


    當天晚上,高佬莊摸黑來找麥高說,我實在沒什麽東西能讓你看上眼的,不過我自己琢磨出來一個“突刺”,連師傅都不知道,我怕他老人家說我學藝不精還生編亂造。


    “忘記整個身體,把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個點上。忘記整個自己,把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一個點上。忘記整個曆史,把全部一生的積蓄都集中在一個點上。爆發!”


    麥高忽然明白有一個段子說,一個新娘顫顫巍巍的扶著牆,艱難走出洞房時罵道:騙子,他說他有三十年的積蓄,我還以為是錢!


    “實際上,”高佬莊告知麥高要訣後說,“突刺就是個熟練工,你不知道是第三下,第三千下還是第三百萬下達到境界。悟了,就成了。”


    說完,做個揖。做完揖,又上手拍拍麥高的肩膀頭,欲言又止,走了。暗夜裏,望著高佬莊那有力的背影,麥高突然就生出一絲感動,古人正直,善良,義氣,“投之以李,報之以桃,”“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哪裏像現實社會,大家比著腹黑比著背叛比著做惡,誰比誰更黑誰比誰更毒誰比誰更惡,誰就是最終勝利者。唯一的評判標準就是純粹動物性利益。


    嵩秋足足睡,窗外日遲遲。


    麥高狠狠的睡了一個大囫圇覺。大黎明天的,報說有客來訪。有客來訪不奇怪,黃河艄公來訪奇了怪了。不是黃河艄公本人,派來一個心腹,名叫張老三。


    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裏?


    我的家,在山西,過了黃河還有三百裏。


    張老三,我問你,種田還是做生意?


    張老三火急一頭汗,舌頭都打了卷,說,特來請你幫援!


    我還以為找我打架來著,麥高說。


    “哪能呢,”張老三說:“哦,哪敢呢,老大交代說,哦,老大交代我說,要跟大俠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所以,直說了吧,我們的仗快打輸了,來請你幫忙。”


    麥高略帶感慨,“我們是敵人啊!”


    “過去是。”


    “我不可能幫你們的。”


    “我們出錢。”


    “不是錢的問題。”


    “我們出大錢!”


    “多少?”


    “五萬現實幣,付不了遊戲金幣,我們也缺。”


    “幹!”


    “這隻是定金。”


    噢!答應的太快了,差點丟了西瓜揀芝麻!麥高埋怨自己沉住氣。


    “定金不論輸贏,最後結賬要論輸贏。”


    “行,幹!”


    “賬號?”


    麥高把賬號給了張老三,張老三立馬下線打錢。


    張老三重新上線等麥高。麥高說:“走哇?怎麽不急走了?”張老三說我不等你下線去核實嘛?麥高微笑道,走吧,我已經從你臉上核實過了。


    事急不等人,張老三屁股都沒坐,麥高臉都沒洗,出發!


    兩匹駿馬飛馳在悠悠白雲下,逆黃河滾滾水流急上。


    黃河幫占據的函穀關遭受到黃幫的嚴重挑戰!黃幫是三門峽城鄉結合部的一群流氓混混組建起來的,幫主的遊戲名叫黃眉,天生兩道黃眉,很有些武功底子。聽說遊戲裏能掙錢,便率領自己小兄弟們殺進來了。黃眉憑借不凡實力和不擇手段,咄咄逼人,四麵淫威,橫征暴斂了不少錢財,也幹下了不少的壞營生。


    兵家必爭之函穀關,黃眉自然要爭。


    麥高趕到,函穀關已經易手。黃河幫的殘兵敗將潰退到一片桑樹林裏,商議打還是撤?


    麥高見到黃河艄公,古銅色皮膚早已經換成煙熏色,除去兩隻眼神還亮亮的,全身沒有發亮的地方。


    艄公嘿嘿的說,甚至臉上還掠過一絲羞澀,令麥高驚奇不已,“你來晚了,我們敗了,錢不用退了,事先說好的。”


    倒是個漢子。


    副幫主黃河水鬼的腮幫子鼓了鼓,叫艄公回頭瞪癟了。麥高說:“別啊,跑這麽大老遠的,怎麽說也要上關上瞧上一眼吧。”周圍幾個人聽到,苦笑搖頭。


    艄公說:“黃眉太厲害!”


    “有多厲害?”


    “現實裏會武功,遊戲裏天下榜排名十六!陣地戰我們打不過他,詭計又多端,單挑他更厲害,簡直不是人,不少兄弟丟了命,更多兄弟受了傷。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艄公語意輕巧,但話是磨著牙說的。


    看來黃河幫士氣已經多次打擊,去意已決。麥高也不敢吹牛說,拯救世界輪不到我,拯救個小小函穀關?這不我來了嘛!他排名十六算屁丫,我還排名第一呢!


    黃幫一夥黑*社會,打起架都是亡命徒,擱誰也沒把握,但若不試試,麥高心有不甘,何況已經進賬的五萬塊錢現在是五萬塊心病,如果不退還給人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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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高暗自合計了一下,然後說:“你們在樹林裏埋伏,我上關前去引敵人過來,或許還有轉機。”


    所有人都看艄公,艄公臉上的兩道橫肌嘎嘣跳起,“黃眉絕然想不到我們還會跟他拚命,在他眼中,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幹!”


    幫眾們紛紛站起,臉上提點力相。


    “不過你很危險。”黃河艄公想了想說。


    麥高整裝束,備石頭備沙礫,“問題不大,打不打得過不知道,我逃跑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放心,我一定會把敵人引來埋伏圈的。”


    風蕭蕭兮黃水寒,壯士一去兮還複還?


    空天大野,麥高一個人浩浩蕩蕩向函穀關進發。來到關前,站定。哇!老子騎青牛走過的雄關漫道,山勢危亟,湍流喘喘,……“呔!”來自關樓上的猛喝,提醒麥高正打仗呢而非旅遊。


    黃幫幫主黃眉正懷抱個女人玩弄,看見關下麵來一個人,喝道:“我不要聽你說什麽廢話,回去告訴你老大,從此中原地區所有幫派名稱不準帶黃字,將來全大陸唯我獨黃,唯我獨尊!”


    把麥高當成信使了,也好,麥高靈機轉變,兩手圈起喇叭喊:“我家老大有封信!”


    黃眉懶得搭理,親著女人的嘴,拿手背往外豁麥高。


    想攆走麥高?沒門,除非開關門。麥高繼續喊:“還有一袋子錢!”


    “唔?”


    接下來有人喊麥高,“小子,上來吧!”


    麥高上到關樓。黃眉站在垛牆邊,臨風吹拂,下身緊壓住懷中女人。那女人還算漂亮,三分姿色靠上,該凹該翹該有的都有,媚媚的掃了麥高一眼,騷得麥高身下一抖。周圍沒有跟班的,黃眉誰了?天下十六!感覺麥高一個普通玩家,也沒誰當回事。幫眾在不遠處巡邏,警戒著關內關外。


    黃眉的黃眉不是稀稀疏疏的,連帶額前的頭發都泛黃的,一雙陰鷙的眼睛刺向麥高,“多少錢?什麽條件?”


    麥高作勢掏錢袋。黃眉一把推過來女人,說:“你能讓爺高興,今晚就把她賞你玩。”


    麥高假意伸出手接女人,及到跟前,閃身挪過,隻見那女人忽然失了依托,步不跟步,“噗嚓”玉倒香軟地。麥高掏錢袋般掏出礦鎬,順勢一個猛掄。黃眉眼看麥高掏出礦鎬,還真應了財迷心竅那句話,以為是什麽值錢的寶貝,還往跟前去湊了湊,結果正中左太陽穴,紅的白的冒突一瞬間。黃眉自知命不保,使出平生所學,虛晃身形,倉皇脫離,邊喊同夥,“快來人救我!”


    黃眉拚了命的逃竄,看麥高如看閻王,遊戲裏的小命要是沒了,天下十六將永遠的沒了,再重回天下排行榜絕無可能!


    麥高瞎貓碰上個死耗子,千載難逢的一個斬首機會豈容錯過!你武藝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磚撂倒!麥高揮舞著礦鎬緊追不舍。上來一排四五個幫眾像篩子一樣,把黃眉漏過去,把麥高攔住。麥高急切繞不過去,加“重骨”圓掄,打倒一個,打殘一個,打開缺口不戀戰,繼續尾追。黃眉趁機拉開點距離,直線不拐彎,窩個腰,狂逃命。眼看第二波幫眾迎麵來戰,不能再耽誤時間,麥高旋起“含沙射影”暗器功夫,一把沙礫打出去,緊接一把碎石頭,“嗷嗷”的一片哀嚎聲後,麥高連蹦帶跳帶跨欄避過死的傷的殘的幫眾直向黃眉奔去。


    若論單打獨鬥,雖然倆人沒交過手,麥高不會怵黃眉,黃眉頂多2級出頭不久的樣子。若論追命逃命,黃眉更加不及麥高。黃幫幫眾烏泱泱的從四麵八方朝向關門樓趕,急趕慢趕的趕不及,麥高已然幹掉了黃眉!黃眉臨死前還想說點什麽,麥高不想聽他說點什麽,橫鎬頭拍死了。


    係統一直提示麥高殺敗了敵人誰誰誰,獲得了經驗點多少多少,麥高顧不上看,麥高現在需要從裏三層外三層的敵群中突圍出去。


    黃幫幫眾恨麥高恨得咬牙,天殺的!把我們老大都弄死了!我們老大何等人物,武稱鎮關西,文比西門慶,風流倜儻,英雄了得,除了酒色淘空點身子,其他一點毛病都沒有,現在枉死你小人手,不殺你個十遍八遍的,誓不解恨!堵你一人關門樓,看你還往哪裏跑!難道你還能插翅不成?


    麥高沒翅膀有金剛飛爪,勾住門樓凸簷玩溜索,一道殘影掠過,穩落在關門外。黃幫幫眾沒想麥高還有這一手,氣得集體在關門樓子上哇哇直叫。一旦脫離關口,麥高便如那林中鳥,又如那國民床單上跳蚤,再想追上可就難了。


    麥高跑回桑樹林,跑進黃河幫的埋伏地,追兵早不知甩到爪窪國去了。艄公探頭探腦朝麥高屁股後麵直瞅,還問:“你引的敵人呢?”


    麥高大喘氣,回說:“不好意思啦!心裏麵一緊張,跑快了點。”


    黃河水鬼的嘴角向上括弧,“哼!合著你剛才說怎麽也要上關上瞧上一眼吧,旅遊了一圈,瞧過了?”


    艄公替麥高說話,“引敵不同引怪,你以為玩家跟怪一樣傻乎乎的。”


    “可不是咋滴,殺個老大,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什麽什麽?”所有人眼睛睜圓鼻孔張大,“你見過黃幫老大啥樣子模?”


    麥高核對的說:“黃眉毛,發際前黃毛,摟著個女人好漂亮,丹鳳媚眼睛,高額尖下巴,白嫩嫩,水靈靈,前撅後翹,豐乳細腰,當時估計著有34d,……”


    好嘛!人家問的黃眉一筆帶過,說女人滔滔不絕,毫發纖細,過目不忘三秋。


    頹廢的黃河幫眾難得的一片笑。


    艄公正經的說:“那男的確是黃眉,女的叫蝴蝶迷,你殺的哪一個?”


    麥高說:“我殺女的幹嘛呀,那麽漂亮我舍得嗎?再者說了,我殺的不是他老大,他們哪來那麽大的仇恨值,全幫人都圍著我殺。”


    黃河水鬼投過驚豔的眼神,羨慕的說:“這麽說來,黃眉的水平方在你手裏了?”


    “什麽水平方?”


    “黃眉的寶劍,名叫水平方。”


    艸!又是一件帶名字的兵器,可惜擦肩而過!麥高當然遺憾,說:“我沒見他拿什麽兵器,要是早知道,……”


    眾人眼皮子全都耷拉垂,偷襲呀,你敢不敢再齷齪點!不過,夠膽,萬軍之中偷襲敵酋,得了手,還能全身而退,追兵還追不上,不簡單!


    上次嵩山大戰,黃河幫眾恨麥高恨牙癢癢,麥高一個人阻擋了整個黃河幫前進的道路。現在的黃河幫眾愛麥高愛牙癢癢,麥高一個人顛翻了整個戰局,黃河幫起死回生。


    凜冽的風嗖嗖的穿過荒蕪的草,枯裂的枝,雄關上麵的雲。


    黃河幫重整旗鼓,列陣函穀關前。黃幫像一群無頭蒼蠅,緊閉關門,關樓前掛一麵大大的免戰牌!


    艄公恢複了往日的古銅色,頂立在陣列最前方,用寶劍在虛空裏劈出一個白亮的x,然後,輕蔑的口吻,切!玩小孩過家家呢?童鞋們,這是戰爭,這是真刀實槍的戰爭,這是真金白銀的戰爭,這是賭生死賭命運的戰爭!


    艄公聲高八度,梆脆下令,屠關!讓黃幫永遠在這個世界消失!


    麥高看艄公堅毅的臉龐和犀利的眼神,心想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夠這樣像一個戰神至少像一個門神。


    勝負無懸念。黃河幫千倍仇萬種恨傾瀉在沒有了主心骨的黃幫眾,破關如破竹,屠關如屠宰場,直殺得黃幫傾巢難覆,血溢關山。


    關山。斜陽。天火開始燒著滿天的雲絮,在沒有雲絮的地方同樣透著血光。


    地上同上。


    ♀星世界漸次往黑裏去了,關門樓上點起一架火,艄公和麥高。


    艄公拽出兩個船工用的粗瓷大碗,倒滿酒,“來,酒是晉陽秋,純糧食釀,自然造,不醉不休!”


    麥高先口品品,比現實裏的酒味強太多,前舌清冽,後舌醇甘,像漂亮女人,順口令人醺。


    艄公“咕咚”了一大口酒,哈了聲,感慨說:“男人,就是打拚,就是戰爭,就是征服!輸了,沒吃沒喝沒命。贏了,酒,女人,金錢,權。就這。”


    最後一抹日光還在悄悄的溜走,月光,星光尚未接上班,古關內外靜靜的安在,除了火光都是灰蒙蒙的暗。


    艄公又叫人打給麥高十萬塊軟妹幣。麥高說這是自己在遊戲裏掙的最多一筆錢,可以把老家的半截房子蓋起來了,至於娶媳婦的錢還是沒著落呢。艄公哈哈笑麥高說,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偉大的小農意識,幹嘛困守舊觀念,貪戀淺灘安全,憑你本事,開個幫立個派,隨便占領個一畝三分地,那錢和女還不大把大把的抓!


    正說話,遠處傳來歌聲,女的聲,音質經過大山的整波過濾,聽的人直往心裏靈魂所在。


    你曉得


    天下黃河幾十幾道彎咧


    幾十幾道彎上


    幾十幾隻船咧


    幾十幾隻船上


    幾十幾根杆咧


    幾十幾個艄公呀哈來把那船來扳


    艄公認真的聽歌,臉上線條柔和了許多,紅紅的,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聽歌聽的。艄公說麥高,你唱回去,如果唱的好,今晚賈魯秋月就是你的了,黃河幫第一美女喲!


    麥高本來就想唱,喝了酒,嗓子寬寬厚厚的想唱歌。


    我曉得


    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咧


    九十九道彎上


    九十九隻船咧


    九十九隻船上


    九十九根杆咧


    九十九個艄公呀哈來把那船來扳


    遠處歌聲再起,主旋律由方才的粗獷轉調為情意綿綿,歌的方向也明顯轉向麥高方向。


    你曉得


    真心不敢聽,像懷抱裏漂亮妹妹慵懶的嗓音撒嬌,麥高全身都酥軟下去,唯一硬的地方雄起來。


    聽艄公說黃河岸邊最美的女孩,心裏便浮現出心裏的洛神,麥高呷了一小口酒潤潤喉,醇酒情升華,插入和聲。


    天下黃河幾十幾道彎咧


    幾十幾道彎上


    幾十幾隻船咧


    幾十幾隻船上


    幾十幾根杆咧


    幾十幾個艄公呀哈來把那船來扳


    兩個聲音時而交*媾時而脫離時而深入纏*綿時而默默呆住。造物主弄出男女,讓愛,讓合,讓美。


    野的夜,沒有別的動靜。


    猶未完的,音落片刻,傳來陣陣野狼嚎。


    “嘔”


    “再來一個!”


    “來段情歌!”


    “來段黃的!”


    慶功酒宴上人人都喝大了。


    歌聲再出現。


    我曉得


    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咧


    九十九道彎上


    九十九隻船咧


    九十九隻船上


    九十九根杆咧


    九十九個艄公呀哈來把那船來扳


    兩人起始各唱各的,慢慢互相找,互相摸索,試著走到一起。兩人逐漸熟稔,像中學生情侶在月影裏偷吻,像滾國民床單。


    囗囗一千零一字囗囗


    麥高爽爽的回到嵩山。非越問麥高這兩天去了哪裏,怎麽沒見著了。麥高說出去打工了。非越問遊戲裏還是現實世界,如果現實世界打工掙錢少的話,劃不來的。麥高回說給黃河艄公當打手去了。


    嗝,非越噎了個去!


    非越反複對深藍感慨說,男人啊,沒有是非,沒有原則,沒心也沒肺。


    初秋沒有綿延不絕的金黃,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淡稀稀的,如同一盅發散清香的菊花茶。太陽收斂起熱烈的光,天高高的,遠遠的,比其餘季節都顯得空曠。葉子卷邊草梢黃,田野裏彌漫著熟了的果子和穀粒的甜味。


    今年的“六六比爭”,啟*東掌門指定三個裁判,麥高,高佬莊和箕子期,一個一代長老,武功深不可測,特立獨行,也是沒收徒弟。


    玫瑰幫歡欣鼓舞,一半裁判都是自己人,一個“師叔”,半個“兄弟”,那還不六拿五穩的事。


    至尊king的趙家寅一臉的陰霾,召集嵩山堂的一幹幫眾議事,“這個人什麽來頭,他怎麽就做了裁判了?”


    “他?掌門的大紅人,按察使,比嵩山門派的中層,堂主們,地位還略高一點。裁判是掌門欽定的,沒別辦法。”


    “有意思。”趙家寅著個方下巴,不陰不陽的說。


    諸葛眼亮也懵圈,“這家夥不門不派,不倫不類,不玩家也不npc,上次藍橋之戰,瞧他收拾黃河幫,橫掃,連黃河艄公都打落水裏,我們沒奈他何。”


    趙家寅蠶眉緊擰,征詢道:“那我們就?六六比爭不參加了?”


    丁點不忿,“他一個嵩山的客,難不成還一手遮天了不成,我偏不信他這個邪!”


    “也好,機會難得,至少練練手也好,我們打不過他還理論不過他?”諸葛眼光斟酌的說。


    一年一度的六六比爭,在嵩山是個大事。出自六六比爭的人,往往給人感覺更硬功夫,更威猛,很榮耀的樣子。各路強手紛紛報名,參加角逐。


    玩家的嵩山第一大幫,玫瑰幫,派出眾多女將出場搏殺,一爭名額,二是練兵。非越和深藍,因了內定資格沒下場子。


    按照啟*東掌門的點名順序,先麥高,然後箕子期,高佬莊。俟等瞧見箕子期,一個靈瘦的人,眼中隱藏的刺芒,麵無表情,口無贅言,行走貌像普普通通,麥高心知,碰上真正高人了。掌門曾經告訴,門派中能與之交手的,第一個就是箕子期!麥高說,三個裁判需分主次,首位箕子期,其次高佬莊和自己。箕子期不置可否的掃了麥高一眼,並無話說。高佬莊哪裏肯依,坐了末座。


    “六六比爭”開打。起始箕子期還搭眼瞧兩眼,沒長時間,便掃了麥高和高佬莊一眼,爾後,兩眼垂搭。箕子期的習慣都是掃一眼,探照燈一樣的,意思是你倆看著辦好了,他倒省心,不管了。


    幸好武打比賽,勝負明晰,正如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到了第二輪,碰上“熟人”出場,丁點,還沒兩個回合,麥高喊停。丁點乜斜個眼瞪麥高,你也太猖狂了吧,拉偏架也要等個好時機吧?這一局自己明顯占優的,不信你還真的能顛倒乾坤!


    其實丁點不懂麥高,麥高很欣賞丁點的,很有武功天賦,一套“錯開拳”拿捏恰當,輕重配置,真假錯亂,很有藝感。不過,對方的鼻子都打出血了,沒看到嗎?況且,對方明顯不是對手,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


    麥高上前說,比賽結束,你,贏了!


    丁點整個腦海一個180度的前空翻,不知說什麽。麥高也沒想聽他的勝利感言,說,我給你介紹個高人做師傅如何?


    丁點整個腦海一個180度的後空翻,懵了一圈,世上敢有此等好事麽,黃鼠狼給雞拜年麽?


    麥高回到裁判席落座。大賽繼續,高佬莊依然的認真評判,箕子期依然的如夢如。


    玫瑰幫表現上佳,自從掌門親傳了“碩博連讀”的嵩陽心法,幫眾的武藝比普通玩家整體上了一個台階。特別是幫主經過押鏢實戰,還入了級,全都信心爆棚啊!


    最後決賽階段了,箕子期醒了,掃眼麥高和高佬莊,喃喃道一聲,師弟,師侄,辛苦了。


    麥高逗笑他,“師兄到哪裏仙遊了一圈?”


    “哦,”箕子期的臉竟然知道紅一下,“地方是好地方,可惜沒記住。”


    麥高說:“剛剛我也做了一個夢,夢見師兄收到了一個好徒弟。”


    箕子期不解的“喔”了聲,“長什麽樣子?”


    麥高神秘熠熠的忽閃說:“呆會指給你看。”


    箕子期的眼睛其實挺大的,“還真事?”


    “六六比爭”沒門檻,公平比鬥,參加眾多。到了水落石出的決賽,日趨白熱化,打擂的,觀摩的,論道的,擠擠哄哄,煞是熱鬧嗟,如過年。


    今天,最後一天,決戰。人山人海,旗舞喧天,大家夥十裏八鄉的趕過來,五個魁裏也來了三個。


    待到丁點出場,麥高輕輕捅了捅箕子期,“就他!”


    同時上台兩個人,“哪一個?”


    “你看上哪一個就算哪一個嘍!”


    丁點兩個人都不是瓤茬,直鬥戰了不下五六十個回合。最後,箕子期親自跳上台,宣布,“他贏了!”


    箕子期蹦回來,交待麥高道:“明天叫他卯時來。”


    麥高逗比,“哪一個?”


    箕子期不逗比,“你看上哪一個就算哪一個嘍!”


    “六六比爭”落下帷幕,玫瑰幫的方勝男,初雪,至尊king的丁點勝出,另外三個,一個出自嵩山南麓,另兩個來自蜀川和江南。


    塵埃落定。


    丁點左轉悠右轉悠沒離開麥高附近,待等好事呐!雖然不知真假還是麥高開玩笑的,但麥高一個嵩山按察使,跟“一代”們稱兄道弟,說個高手絕非庸庸之輩。


    待等麥高手頭事忙個差不多了,丁點湊近前,問:“哦,內個,你不介意我,曾經的不恭敬?你不介意我,至尊king的人?”


    麥高曰,箕子期,如何?


    哇唔!丁點沒敢想到,除掌門道尊的嵩山第一高手,據說其武功不在掌門之下。況且,從未收過徒弟,若能納其門內,做其唯一的弟子,未來的自己至少是一名長老了!


    丁點不加掩飾興奮的看定麥高。


    麥高又曰,互相不認識的兩個人頭一次碰麵,談不上恭敬不恭敬的,至於你是至尊king的人,記住,參加什麽幫派是你的利益選擇,但是,做什麽事要有自己的是非判斷。


    是的,丁點說,當然。


    天色一明一暗,一天過去了,再一明再一暗,兩天過去了,眼瞧中秋挨近了。


    麥高告訴啟*東,八月十五中秋,自己同夏青一起赴皇約的事,啟*東悵然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緣聚緣散,隨風逐流。


    啟*東掌門從藏經閣頂樓上拿出一張弓,讓麥高捎帶給潁川郡王夏禹。


    哇哉,天狼弓!雕龍鏤鳳,古樸雄渾。


    “隻可惜,”麥高小心翼翼的捧起雕弓,輕輕撫摸著,“誰敢拉呀?這麽好的弓一個不小心拉斷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嘛!”


    “是嗎?”啟*東兩眼精光射出,“這把弓正找有緣人哪,你拉得動就歸你了。”


    嘿,有這等好事!我說今兒早上左眼皮直跳,原來在這兒等著哪!麥高心裏頭那個激動哇!天上掉餡餅還是肉餡的,當即碎碎念道,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麥高誌在必得,設想自己還曾經是一個村級射箭冠軍呢,標準動作,搭箭拉弓,幹脆利索,就是沒拉動,僅僅弓弦微微顫了一下,1---,好嘛!整一根豎琴,還c大調的。


    果然!射天狼,名不虛傳。


    啟*東見麥高怏怏不樂的神情,勸說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明知你拉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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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高確實怏怏不樂的,一時半會又扭不過來勁,“唉”了一聲後黯然自語,“不是,我隻是在想,主角光環下不該是這種結局的。”


    麥高到嵩山坳的玫瑰幫駐地跟大家告別,當人家的“師叔”,不能說走就走,不打招呼就走。


    走?非越的眼皮上下碰了碰,真的走了?還以為這樣的日子就這樣子一天天過下去呢,世事舛變,白雲蒼狗,唉的歎。不過,這一次貌像不能再一起廝跟了,人家嵩山的客,客期至,回程時。♀星世界這麽大,未來的命運安排,還能再見到麵麽?如果以後再有人欺負我們,你還能來麽?


    直到麥高背著個皺巴巴的灰布包袱走出很遠了,普天的太陽照在那個小小的身影上,非越一雙湖藍色的眼白象凝固了的雞蛋白一樣一點都沒動。


    非越察覺到深藍注視她的眼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沒有啦,我隻是想起跟他一塊打架的時候。”說完,咧出嘴角,似笑非笑的。


    中秋時節話別離,冷風瑟瑟葉滿溪。


    心中無限感與慨,轉身欲語淚沾衣。


    青山不改水長流,明月依舊星漸稀。


    天長地久有盡時,從此綿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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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事雜多,更新不及,先不說人家願意不願意,自己都不好意思開口談簽約的事。不簽約,就沒推薦,沒推薦,就沒許多人的看。所以,書友們的每一個支持都是非常珍貴的,非常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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