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專提前放假的快樂生活不同,普通人的學校放假還是得跟著安排來。


    六神凜提著逛商場新買的毛線和彩燈去伏黑家的時候,隻看見森白木忙活晚餐的身影。


    “小惠和津美紀正在學習呢。”


    森白木給她端上了一碟子小糕點,還上了茶,然後坐在旁邊解釋,“他們還有兩周放假,需要花很多時間來準備期末測試,現在的小學生也辛苦啊。”


    六神凜深以為然。


    “哦對,有件事或許該跟您說一說,”森白木突然想起什麽,“小惠前天和人打架了,學校要他請家長,我去了。”


    ……打架?


    六神凜:“怎麽會?”


    “他的同學嘲諷小惠沒有母親,哈,被揍了活該。”森白木攥拳,“真是臭小鬼,還好小惠沒什麽事。”


    森白木假裝自己是姐姐,去學校走了個過場,雖說她平常看起來就是個窩窩囊囊的死宅,但好歹也做了被通緝的詛咒師那麽些年,應付一個錯不在己方的孩子矛盾還不是輕輕鬆鬆。


    去的時候,森白木難得穿上正裝,模仿自己曾經見到的暗網上那些牛鬼蛇神的氣質,一出現就讓對方家長唯唯諾諾地表示一切好商量。


    “那老師說,原先打了電話給孩子父親,但孩子父親很不耐,還沒聽她說完就掛了電話——哇塞,伏黑甚爾還是會耐心接電話了解小惠的事情才有鬼了。”


    伏黑甚爾估計還會懊惱自己怎麽給老師留了電話,然後轉頭就把手機號碼給換掉了吧。


    森白木自覺已經看透了這種人渣,沒什麽好講的,她轉頭就繼續去廚房裏忙活了。


    伏黑惠已經對糟糕父親的品行有了底,根本不會對他升起一絲一毫期盼,而沒有期盼,也就不會有遺憾。


    伏黑惠不喜歡伏黑甚爾,糟糕的爹肯定是死掉了吧。


    森白木不知道的是,之後伏黑惠自己找了老師,跟自己的老師說:“老師,以後要聯係家長的話,不用打那個號碼了。”


    老師還以為他是難過。


    緊接著就聽見伏黑惠說:“我爸爸已經死掉了,那個人不是我爸爸。”


    這似乎也能解釋為什麽接電話的人態度惡劣,如果不是自己孩子的話,這似乎就說得通了。


    老師看向伏黑惠的目光頓時變得愧疚。


    而廚房裏做飯的森白木和房間裏寫作業的伏黑惠都沒有預料到的是——


    老師還是給那個號碼撥了一次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後終於被接通,依舊是上次那個光聽聲音就知道不好惹的男人接通的。


    老師一張口就是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先生……孩子已經跟我說過了具體的情況,這個號碼的上一任主人,也就是孩子父親已經過世了……真的很抱歉給您造成的困擾。”


    她甚至上次還心裏牢騷這父親不管孩子,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如果這個道歉的電話不打出去,老師估計自己會愧疚一晚上睡不著覺。


    伏黑甚爾罕見沉默,他的腦子在聽完這個道歉之後宕機了足足一分鍾,老師掛了電話,伏黑甚爾則在煙霧繚繞的酒吧環境裏盯著手機屏幕陷入遲疑。


    孔時雨走過來,給他遞了一瓶酒。


    “這一單雇主相當滿意,又給我們加了五十萬的賞金。”他滿麵紅光,“伏黑,我覺得這個雇主的生意以後可以多做一點。”


    “伏黑……伏黑?你怎麽了?”


    伏黑甚爾看向自己的中介。


    他氣笑了。


    “我,死了。”


    “……啥?”孔時雨酒都清醒了大半,“誰說的?誰造謠的?”


    伏黑甚爾:“那個小崽子。”


    孔時雨這才從記憶裏扒拉出點東西,“噢——你說惠啊?說不定隻是你太久沒回家,小惠就以為你死了呢?哎呀不是我說甚爾,你好歹也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再怎麽樣也得隔幾天回去給孩子送點生活費吧?”


    “你這麽個活法,兩個孩子的生活應該也挺受累的。這也快過年了,你就別去賭了,買點東西回家看看孩子吧。”


    伏黑甚爾沒說自己已經把孩子送給六神凜了,所以孔時雨現在還以為兩個孩子的生活拮據到需要指著伏黑甚爾過日子。


    他雖然見多了五花八門的悲劇,但心腸並不完全冷硬,知道伏黑惠的現狀還是會習慣性地勸說伏黑甚爾兩句,但也僅僅隻是勸說。


    他和伏黑甚爾的關係建立在金錢上,再多沒有,主動要求更多的牽連也不是明智之舉。


    伏黑甚爾想了想。


    “那就回去看看。”


    這隻是一個很淺很淺的心念,就像走到路上突發奇想拐去花店買了兩束向日葵一樣,或許還帶著點看好戲的想法,伏黑甚爾想知道六神凜是否好好地養著那個崽子。


    他隻是順著孔時雨的話想了想。


    或許是因為六眼是她的第一個學生,他想看見五條悟嫉妒的神情,又覺得沒必要,自己果然還是人渣一個。


    伏黑甚爾隻是覺得,既然禪院直哉覺醒的那天,六神凜遺憾沒能收自己做學生;那麽……


    他的孩子呢?


    如果和自己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六神凜還是會好好地養著那個孩子嗎?


    最近咒術界的消息不少,孔時雨作為中間人兼情報販子,消息比太多人都要靈通。


    他聽說了不少有關六神凜的事情,六神凜幾度前往禪院家,疑似和禪院家建立了什麽合作關係,六神凜終於讓五條悟從那個封印裏出來,現在六眼已經回到了五條家,看起來就像是被她徹底拋棄……


    聽說禪院扇生下了一對女兒,雙胞胎,一個天與咒縛,和自己一樣,一個天賦不高,最大的用處就是長大後去聯姻。


    伏黑甚爾本來是不想關注禪院家的消息的,對他這種早就跟禪院沒了瓜葛的人來說,關注這些沒有意義。


    但架不住關注六神凜動向的人多,孔時雨告訴他六神凜去了哪裏,說的多了,便也被迫記住了。


    六神凜是又惦記禪院家哪個孩子了?還是專門去找茬?就像多年前那樣選個由頭殺人,然後再向禪院家索賠一大筆錢?


    ——都沒有。


    別人還在猜來猜去,而六神凜已經回家準備過新年了。


    伏黑甚爾放下思緒,把這些紛雜的東西全都拋之腦後,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街道上見得到大雪的痕跡,氣溫很冷,但對伏黑甚爾沒什麽影響。他穿著一件簡單的貼身短袖,外麵是很薄的外套,外套甚至大敞著。他走在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天冷讓人的心也變得不那麽浮躁。


    他走了一陣子,鬼使神差地繞過長街,腳步轉了個向,他就隨手攔下一輛車,報了個地址。


    出租車停下的時候,家門口距離這裏幾百米。


    伏黑甚爾還沒靠近,遠遠便看見院子裏多了個女人。


    不是自己入贅的那個。


    ——但確實是個熟人。


    名字叫什麽都忘記了,他隻記得當初領了委托去殺她,然後她當場問六神凜借錢保下了自己的性命,而後六神凜被封印,她倒是銷聲匿跡了多年。


    “請問,前麵是伏黑宅嗎?”


    身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猶疑的聲音,伏黑甚爾轉頭一看,是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起來精神還挺好,皮膚是深色的,看五官長相這種膚色應該不是天生,或許隻是曬多了太陽。


    他一轉身,還沒問你是誰看見他長相的男人一瞬間驚叫起來:“伏、伏黑甚爾!”


    他的聲音吸引了不遠處宅子裏的人的注意,森白木循著聲源處轉頭一看,頓時也露出了同款瞳孔地震的表情。


    “——伏黑甚爾?!”她的瞬間僵住,目光緩緩落在伏黑甚爾身邊那個黑皮中年男人的身上,“今井先生,您、沒想到您還能把他帶回來……哈哈……真是意外……”


    今井?


    男人苦著臉:“巧合,純屬巧合。”


    不是說伏黑甚爾已經不回家了嗎?他帶著東西來拜訪六神凜,順帶看望一下六神大人的新學生,沒想到還能和早就銷聲匿跡的孩子爹打個照麵。


    伏黑甚爾看了看兩人。


    他冷笑一聲,“你們怎麽會在我家?六神安排的?”


    森白木和今井拓也對視一眼。


    這就有點尷尬了……哈哈。


    “那個……反正六神大人也快到了。”森白木尷尬道,“要不,先進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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