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


    一聲暴怒帶著恨意的聲音響起,房柳煙抱著房沁的屍體痛心疾首。


    而贏逸風根本顧不得這些,他雙手顫抖的撫過蕭晚宴散落的發絲,擦幹他的臉,心髒猛地一緊。


    宴君怎麽會在此?還受了這麽多的傷。


    視線觸及蕭晚宴臉上的青紫,和那扭曲斷掉的手腕,贏逸風的心跌到了穀底。


    他忙掀開蕭晚宴的衣袖,看到藍色守宮砂後稍鬆了一口氣,不幸中的萬幸,守宮砂還在,至少說明宴君沒有被那廝玷汙。


    哭的斷腸的房柳煙此刻回首才注意到贏逸風竟然還抱著那男子,既沒有將他砍頭,也沒有將人綁起來,甚至還十分緊張的查看他的傷勢,頓時氣憤不已。


    “來人!將這賤人給本官拿下!”


    郡守府的下人聞言就要上前,此時,贏逸風猛地轉頭怒喝。


    “我看誰敢!”


    金甲衛迅速上前,拔出長刀,家丁們頓時被嚇得不敢上前,六神無主的看向房柳煙。


    房柳煙眸子暗沉。


    “贏公子這是什麽意思!我沁兒被虐待至死,你竟然維護這殺人凶手!”


    贏逸風一個眼神,他的兩名近侍上前,他將人輕輕交給近侍交代道。


    “將人照顧好,速去尋找最好的醫師。”


    看著公子眼中的慎重,兩人將人接了過去,由金甲衛護送離開。


    房柳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殺她女兒的凶手就這麽被帶走了,贏逸風竟然還要為他找尋醫師,他在開什麽玩笑!


    這時她也在想,男子都是無用之人,連大局形勢都看不清,就這樣她還指望贏逸風能在贏大人那為她美言,如此不知輕重!


    贏逸風交代完,斂眸,一顆心沉到了穀底,隻希望宴君無事,不然,莫說平陽郡,就是整個贏地隻怕都要不複存在了。


    男子聲音低沉,近乎發冷的看向房柳煙。


    “房郡守可知他是什麽人。”


    “本官管他是什麽人,他要為我兒償命!”


    幾位官員也都神色各異,心中暗自思索,這贏公子如此在乎那人,而且看那人的打扮恐怕真是上京城裏麵很重要的人。


    真是無知者無畏,贏逸風也不打算賣關子,他現在心情極差。


    “你說要為房沁償命的是我宋國陛下十幾年的阿弟、宮中盛寵不衰的宴君,丞相府嫡子,陛下的至親至愛之人!”


    一字一句,贏逸風竭力壓製怒火喝道。


    “便是死了十個房沁也沒人敢叫他償命!”


    一語激起千層浪,有幾個猜到點蕭晚宴身份尊貴的官員也不由得心驚,想到來頭大,但沒想到來頭這麽大!


    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自胸腔處蔓延,完了!


    據說陛下對這位宴君寵愛非常,要說宮中哪位貴君最不能得罪,當屬宴君,就是她們遠在贏地也知道宴君曾是當今陛下的弟弟,陛下還未登基之時,在丞相府生活了數年,丞相府就相當於陛下另一個家。


    “將陛下所愛之人弄成這副模樣,房柳煙你的官也做到頭了!”


    “天子一怒,浮屍百萬,不是你我,平陽郡、乃至整個贏地能承受的起的!”


    “現在你最好祈禱宴君安然無恙。”


    “不然你房家所有人都要為其陪葬!”


    房柳煙瞪大眼睛,腳步不自覺地後退,一個踉蹌跌坐在地,那張上了年紀的臉上滿是驚懼,喃喃自語。


    “怎...怎麽可能呢!皇城中的宴君怎麽會在這!一...一定是假的!我沁兒怎麽會招惹上這樣的人!”


    贏逸風撿起地上鑲嵌著南海寶石的匕首,舉了起來。


    “這便是證明。”


    “不!”


    房柳煙連滾帶爬的要去拽贏逸風的衣角,被金甲衛的長刀攔住,狼狽的被架在地上。


    “贏公子,求你,求你救救我房家!”


    此刻也沒了所謂的為女報仇。


    贏逸風從懷中拿出帕子,將匕首擦拭幹淨,垂眸看向她,唇瓣掀起,神色十分冷漠,他說自作孽不可活。


    房柳煙不敢相信她房家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房家為贏氏兢兢業業,為贏姬做了那麽多,可聽贏逸風的意思,是不會保她房家了!


    “不,贏公子,本官要見贏大人!”


    贏逸風眉頭微微皺起,看著房柳煙急迫的想要見母親的樣子,他已經猜出了七八分,無非是想要母親護住她們房家。


    可......


    事已至此,就算母親有通天的手段,也於事無補,何況普天之下,落大人的暗網無處不在,隻是他先一步找到了宴君,也幸虧是他先一步找到了宴君,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今日的事情,他必須處理好,陛下一旦得知宴君的情況,他們這些人今日在這裏的一言一行都會傳到陛下耳朵裏。


    現在,根本就不存在護不護房家,而是,不能讓房家連累母親。


    “母親不會見你。”


    此時此刻,房柳煙也算明白,她房家被棄了。


    “我房家為大人竭盡全力,大人不能這麽對我們!”


    幾位官員神色各異,其中一名官員連忙出聲。


    “贏公子,此刻,我等還是盡快趕回平陽郡,看宴君是什麽情況最為要緊,我家有幾名醫師可一同為宴君治傷!”


    其他幾個官員也忙道。


    “我家也有,可一並為宴君治傷!”


    現在就是天大地大為蕭晚宴治傷最大,這人要是沒事,還有的商量,若是有事,怎麽商量也是不成的。


    “好!”


    贏逸風迅速翻身上馬,幾位官員也翻身上馬趕回平陽郡,沒人能顧得上房柳煙,金甲衛將房柳煙拿下。


    平陽郡。


    房家所有人都被看管起來,金甲衛神色肅穆,房柳煙心如死灰,這架勢分明是抄家的前兆!


    正廳中,贏逸風焦躁不安的等待著,幾位官員更是大汗淋漓,坐立難安。


    直到幾位醫師拿著藥箱從房中走出,眾人馬上迎了上去,其中一位官員連忙詢問。


    “如何?”


    幾位醫師對視一眼後都有些緊張,她們還從未這般大陣仗的救治一個人,幾乎平陽郡的所有官員都在場。


    她們是不知道,這幾位官員的身家性命全係在她們身上了。


    贏逸風開口。


    “你們實話實說就好。”


    其中一位看起來最年邁的醫師這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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