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她其實能理解韓連翹的苦衷,誰讓她名聲不好聽呢?


    可她不認為自己有錯,也不覺得自己真的如同外人所說的那般汙濁不堪。


    她不想改變自己,更不想改變自己的理想。


    同時她也明白,韓連翹沒有錯。


    世道如此,人性趨利避害是本能也是符合常理的做法。


    反倒是她們互相扶持,她為自己打氣的那些日子,更像是鏡中花水中月,是那麽的不真切。


    好像大夢一場。


    後來的一切,不過是夢醒了,她回到了真實的人間罷了。


    又過了一會兒,路障終於清理幹淨了,武安侯世子親自去了塌房的地方查看,確定沒什麽危險了之後,才通知車隊繼續前進。


    馬車過了塌方的地方再次停下,武安侯世子的聲音在外麵傳來:“小姐,屬下有些事情要稟報。”


    虞知意了然,定然是查出了塌方的貓膩。


    以及剛才的那支短箭。


    虞知意下了馬車,武安侯世子上前壓低聲音道:“我們在山上發現了有人活動的痕跡,塌方應該是人為。至於那支短箭,陸強方才已經順著短箭射出的方向去查了,不過痕跡在半路上就被清除了。”


    他一臉慚愧:“卑職辦事不利,請虞大人責罰。”


    虞知意早有預料,並不生氣:“這事兒怪不得你們,畢竟咱們隻是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的陌生人,與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的人相比,我們對這附近的一切都太陌生了,跟丟了也很正常。”


    這種理由對於別人來說或許算得上是理由,但對於武安侯世子來說卻不行。


    他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也從來不會粉飾太平。


    對他來說,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大人放心,等將您送回去之後我再帶人來這附近查探一番,卑職相信這世上不會有真正雁過無痕的事情,如果有,隻能說明真的清白。隻要是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虞知意聞言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你若執意要來,也不是不行……”


    她拿出了幾張符遞了過去:“若你一定要來,就把這個帶上。切記,不論你要帶上誰,都要給對方一張符。”


    武安侯世子一愣。


    幾乎爆棚的責任感差點兒就散了。


    他呆愣了一會兒,才將符紙接過:“多謝大人。”


    雖然才回來了不到半個月,虞知意卻已經根據現有的線索反推出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隻是,推斷出來的不算數,得有人證和物證才算數。


    而且,整個邏輯鏈裏還差一些東西。


    一行人回到了明山。


    對於虞知意多帶回來了一個人的事情,江禹川夫妻都沒說什麽,江流弈同樣沒有意見。


    這是女兒/妹妹第一次帶朋友回來,他們高興都來不及。


    至於那人的名聲,說實在的,他們都覺得莫名其妙。


    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本就是本分,難道因為對方和自己的性別不同就不救了?


    若是如此,這世上得枉死多少女人?


    畢竟這世上,男大夫的數量可比女大夫多多了。


    一百個大夫裏,也不一定有一個女大夫。


    夏明霞原本還忐忑,生怕虞知意的父母會不喜歡自己。


    盡管……那位江二爺的名聲一直都不錯。


    可,奚落她的那些人裏,也不少是名聲響亮的大俠。


    看到江禹川夫婦平和的麵容和真誠的表情,她總算是放下了心。


    虞知意對此倒是不奇怪。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是胸懷坦蕩的人。


    而且,如果他們真的接受不了夏明霞,她大不了就是帶她去郡城找個地方當做臨時的落腳點。


    人是她帶回來的,她不會讓人受委屈。


    好在父母沒讓她啟用第二計劃。


    蕭青璿雖說癡傻了這麽多年,可在癡傻之前也是武林上數得上名號的美人和俠女,她心胸豁達,也比普通人更懂女子在這世上立足的艱難。


    尤其是,一些“離經叛道”的女子。


    因為她當年也是這樣的人。


    所以她對夏明霞有種惺惺相惜的憐愛,得知韓明霞要在柳園住一段時間,她當即就讓人安排了院子。


    院子的地段很不錯,雖說隻是客房,距離幾個主子的住處卻不遠,尤其是和虞知意的院子,更是隻需要走一會兒就能到。


    安置好了夏明霞,虞知意讓她先去休息,自己則是把江流弈叫到了江禹川夫婦的房間。


    她很少有如此隆重的時候,幾人的心中不禁都是一緊。


    “妹妹,發生什麽事了嗎?”


    江家人還不知道在聚賢莊發生的事情,這會兒都有些緊張,生怕是女兒/妹妹受了什麽委屈。


    虞知意道:“確實發生了些事情。”


    她將在聚賢莊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包括後來的塌方和有人朝著馬車射箭的事情。


    她能感覺到,這一切都是衝著她來的。


    江家幾人聽到馬場塌陷,死了幾十個人的時候都麵色微變,又是後怕又是慶幸。


    得知塌方和射箭都是人為的,幾人同時反應過來了,這兩件事都是衝著虞知意來的!


    江禹川一拍桌子:“豈有此理,我久不在江湖上行走,這些人便忘了我江禹川是什麽脾性。敢動我女兒,找死!”


    雖說這些年他一直都呆在明山修身養性,不怎麽在江湖上行走了,卻不代表他的性子就被磨平了。


    他可從來不是什麽溫潤如玉的溫柔貴公子。


    他老婆被人偷走了神魂的事情他還沒找幕後凶手算賬,如今又有人把手伸到了他女兒的身上,真當他是泥捏的?


    江流弈麵容溫潤,清俊矜貴,唇角總是勾勒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此時,他唇畔的線條拉平,眸底也是如同寒潭般的冷厲。


    “這幾日妹妹在山上好好休息吧,過幾日我帶你去天安郡玩兒。”


    至於這幾日……


    自然是用來算賬。


    他要讓欺負他妹妹的人都付出代價。


    虞知意眨了眨眼:“額,我自己能處理。而且我真正想說的是,我覺得有人想針對武林盟。”


    “用玄學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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