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從陰影中走出,臉上滿是震驚與後怕。


    他呐呐地看著虞知意,嬰兒肥未退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像是渴望,又像是害怕。


    那是一種,類似於近鄉情更怯的複雜感情。


    虞知意蹙眉看他:“你是誰?為何要跟著我?”


    她竟然無法看透這個少年的麵相。


    難道,又是一個天命之人?


    同時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少年看起來有些眼熟。


    少年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隻是路過。”


    虞知意不說話,一雙純澈的眸子卻泄露了她的心聲:你看我信嗎?


    如果隻是順路,他為何鬼鬼祟祟的?


    又為何要在她轉身的瞬間躲起來?


    少年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惡意,姐姐,你不要誤會。”


    他一叫姐姐,她就忍不住想起了虞五郎虞子軒,當即厭惡道:“不要管我叫姐姐。”


    虞子軒雖然比她大一歲,但在他尚是傻子的那些年裏,卻總喜歡管她叫姐姐。


    這個稱呼一直持續了好幾年,不管她怎麽糾正都沒有用。


    直到他恢複了神誌,才將這個錯誤的稱呼放棄了。


    隨之一起放棄的,還有他們幾年的情誼。


    少年的表情有些受傷,卻還是從善如流:“好的,姑娘。”


    少年穿著細布做的衣服,比不得京中的公子哥兒那麽華貴,卻自有一股少年人的少年氣,也不像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一般畏畏縮縮。


    隻除了,有點兒害羞。


    “既然隻是順路,那你就先走吧。”


    虞知意讓開了一條路。


    少年一怔,有些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就朝著前方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虞知意才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虞知意並未放在心上。


    她到了牙行,有銀錢在,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合適的住處。


    牙行如今掛牌出售的宅子一共有三處,一處是普通的宅院,坐北朝南地坐著三間屋子,東西兩側則是柴房、廚房和偏房。


    每間屋子的麵積都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平的模樣。


    三間主物裏,兩旁的是臥室,中間一間是堂屋,既可以當做會客廳,又可以當做尋常活動的地方。


    左右的臥房用隔斷隔出了裏外兩間,裏間是臥室,外間則是個人的活動區。


    柴房也是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用來放柴火,另一部分則是廚房,灶台是搭建好的,還送了個大鐵鍋。


    偏房是空的,根據用途的不同可以采取不同的裝修。


    這處宅子位於金鱗街附近的一條巷子裏,曾經是某位官員的私宅,不過那位官員急需用錢,所以降價出售了。


    一千兩。


    這個價錢是不低,但考慮到地段的話,就不算高了。


    畢竟這附近的住戶都是非富即貴的。


    第二間宅子位於稍遠一些的烏柳街,麵積比第一處大了三倍不止,有個偏門,各種用途的房間加起來足足有二十來件。


    還附帶一小片菜地和一小片花園。


    這裏緊鄰著京城的主幹道正陽街,所以雖然不似第一處宅子那麽好,價錢也不低,要兩千兩。


    第三處麽,就不在鬧市區了,而是快要出京了。


    要不是有城牆擋著,說是在京郊也沒人會反對。


    這裏距離北郊街很近,臨著護城河,占地麵積非常大,足足有四五千平,裏麵假山流水、亭台樓閣應有盡有。


    前主人應該非常喜歡桃花,入門便對著一片桃林,就連道路兩旁也種著桃花。


    已經入冬,所有的桃樹都是光禿禿的,院子也有些荒涼。


    而且,這宅子裏的氣溫,要比外麵的低的多。


    據說這宅子已經賣了好幾手了,但所有的買家都住不過一年,就會轉手賣掉。


    撐過一年沒賣掉的,不是病死就是死於非命。


    牙人對阮錦寧推薦道:“姑娘,雖然這北郊街的宅子很大,環境也很好,但咱們真的不推薦您買。要我說,還是位於烏柳街的這間更合適。”


    “當然,如果您隻是想圖個清淨,不打算在家裏宴請賓客的話,也可以選擇金鱗街附近的這間。”


    虞知意眯眼:“去北郊街看看吧。”


    她就是想圖清淨,才會跑出來買宅子,不然的話,直接住在意鸞慈善就行了,哪還用這麽麻煩?


    最重要的是,北郊街的這宅子,幾千平的麵積,也不過售價千兩。


    簡直不要太合適。


    至於什麽住不長之類的詛咒,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牙人見虞知意堅持,也不再多說什麽:“那,咱們什麽時候去看?”


    “就現在吧。”


    這家牙行的服務還是不錯的,因為距離遠,牙行還提供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半個時辰後才到達了宅子外。


    虞知意下了馬車,抬眼看去,隻見宅子上空陰氣遮天蔽日。


    宅子,有故事啊。


    牙人剛下了馬車,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嘟囔道:“太陽這麽大,怎麽一點兒都不暖和呢。”


    “姑娘,請。”


    虞知意衝著大門的方向點了點下巴:“你這宅子,賣出去了?”


    “啊?沒有啊。“牙人一愣,下意識朝著大門的方向看去。


    卻見那牌匾都快要落下的大門口,院門敞開著,荒涼的院落一覽無餘。


    牙人麵色一變:“怎麽回事?”


    他快步走了過去,想要衝進院子查看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院子裏也走出來了一個人。


    看到外麵的虞知意二人,那人愣了一下,旋即狠狠皺眉。


    他厭惡地看著虞知意,快步朝著門口走來。


    牙人看到那人,則是愣了一下:“季公子?”


    那人正是尤冰月曾經的藍顏知己之一,季逸飛。


    季逸飛看著虞知意的眼神,有種仇人相見分外明白的痛恨。


    “站住。”


    虞知意麵無表情地低喝一聲。


    季逸飛聽到那空靈又冰冷的聲音,忍不住腳下一頓。


    不過片刻後他就反應了過來,他為什麽要聽這個女人的話?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了還敢這麽囂張?!”


    他紅著眼睛繼續往前衝。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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