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虞知意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已經洗經伐髓過了,總不能又出來一堆惡臭的毒物吧?


    紫鳶回神,眼睛依舊盯著虞知意的臉,小臉卻是紅了:“沒什麽,就是覺得小姐越來越漂亮了,好像渾身都在閃閃發光一樣。”


    被功德值淬煉過的身體不但能夠延年益壽、永葆青春,還能由內而外地散發著美麗的聖光。


    虞知意自己感受不深,但看到的人卻是會忍不住誤以為自己撿到了仙女。


    虞知意愣了一下,低頭看去,果然就見自己和普通人有璧。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掐了個手訣。


    光芒瞬間散去。


    不過,雖然沒有了聖光,可被淬煉過的皮膚卻細膩光潔的沒有任何瑕疵,白皙的臉頰上透著淺淺的粉色紅暈,好看又健康。


    她的眼睛越發清透水潤,嘴唇不黛而朱。


    紫鳶看著梳妝鏡裏的小姐,想要化妝的動作卻是怎麽也不下去手:“小姐如今的狀態好似出水芙蓉,這些胭脂水粉反而會蓋住您原本的好顏色。”


    “那就不化了。”


    虞知意原本也不喜歡化妝,但紫鳶喜歡打扮她,尤其是在姚氏給她添置了許多衣服和胭脂水粉後,小姑娘就更是把她的臉當成了畫布,爭取畫出世間最美的顏色。


    這會兒她正好順水推舟。


    大忙人杜丞相今日難得在家裏吃了頓早飯。


    杜子恒雖然被愛衝昏了撓頭,為了心上人多次惹姚氏生氣,卻是不敢觸杜丞相的眉頭的,他今日也乖乖出現在了飯桌上。


    杜丞相一看到他就皺起了眉頭:“你半夜去和妖精打架了?”


    虞知意:“……”


    她倒是不知道,杜丞相竟是個毒舌。


    杜子恒麵色陰暗:“我隻是……隻是昨夜溫書太晚了,沒睡好。”


    “是麽?”


    杜丞相深深看了兒子一眼,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隻是,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卻讓杜子恒忍不住脊背挺直。


    飯桌上的氛圍有些壓抑,姚氏趕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先吃飯。”


    杜丞相哼了一聲,到底給了發妻麵子。


    隻是,他的臉色還是不好看。


    他不管後院這些事,不代表就不知道。


    尤其昨天的事情還鬧得很大,那位傲冰公子險些害死了皇家的人,最後被杜丞相的肚子公主抱著回到了城中的事情,更是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杜丞相高風亮節、被人稱頌了一輩子,萬萬沒想到到老了老了,老臉竟然被兒子給丟盡了!


    飯畢,杜丞相卻沒有立馬離桌。


    他不走,別人自然也不會率先離開。


    放下筷子,杜丞相沉著臉看向兒子:“臨近會考,我不希望再發生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若是因為這些事情而影響了你的考試……莫說是讓她進府給你當妾,便是想當個不要臉的外室,也要踏著我的屍體才能進外麵的院門!”


    杜子恒身體微顫。


    他嘴唇緊抿,須臾保證:“父親放心,冰月是我的賢內助,不會影響我考試的。”


    姚氏皺眉:“胡說什麽?就那惹禍精,算什麽賢內助?意兒才是賢內助!”


    杜子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虞知意進門的時間雖不長,但確實將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還幫他和冰月解決了麻煩……


    他沒辦法再昧著良心說什麽,隻能閉嘴不言。


    虞知意發現,自己壓根兒沒為自己爭取什麽,好話壞話就全都讓杜丞相夫婦說了,她:“……”


    氣氛越發壓抑,姚氏瞥見手腕上的手鏈,想到了好注意:“對了意兒,能不能為你父親也做一串手鏈?”


    杜丞相原本正生著逆子的氣,聽到這話,怒氣雖然沒有消散,卻暫時封存了起來。


    他豎起了耳朵。


    身為公爹,他不好意思開口管兒媳要東西,便清了清嗓子:“我堂堂一國宰甫,像女人一樣穿金戴玉的像什麽樣子?”


    虞知意以為他是不相信手串的防禦能力,不料他又道:“就用點普通的材料就好。”


    虞知意:“……”


    您那玉扳指不也是玉?


    還是頂級的玉石呢。


    沒想到她的公爹還是為口是心非的別扭鬼。


    她輕笑一聲:“若父親不喜歡手鏈的話,就做一枚玉佩吧?功效也是一樣的。如果您能幫我找到一棵雷擊木,製作成木簪,效果可能會更好。”


    雷擊木是頂頂好的辟邪道具,越是年份高的雷擊木,其威力就越大,辟邪的功效也越強。


    可惜,雷擊木難尋,上了年份的雷擊木就更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杜子恒驚愕地發現,他那嚴肅古板的父親在麵對虞知意的時候,竟然眉目慈祥,就像普通人家的父親一樣。


    而虞知意在麵對這位令人無數朝臣聞風喪膽、就連陛下也敬重三分的丞相大人的時候,沒有半點緊張之色,她談笑自若,神態自如,宛如麵對的隻是尋常人家的普通老者。


    他覺得自己多年來的形成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他那不苟言笑的老父親,真的這麽慈祥嗎?


    還是,隻有在麵對他的時候才古板?


    就在杜子恒懷疑人生的時候,對麵的是二人已經商定好了材料的問題。


    雷擊木是暫時找不到的,於是虞知意便答應杜丞相,先用玉石所做的玉佩將就著佩戴,等她找到了雷擊木,再做成木簪送給他。


    杜丞相好懸沒沒繃住,為了不崩了自己的形象,他隻能木著臉點頭。


    殊不知,有些滿足的笑容雖然沒有露在臉上,卻轉移到了眼睛裏。


    那雙略微渾濁的眼睛中,此時滿是笑意。


    能夠讓人不覺得疲憊的玉佩,他就是再忙個三天三夜也不會覺得累吧?


    杜子恒瞧見了老父親眼睛裏笑意,低頭沉默。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是杜丞相的親兒子?


    或許,虞知意的身世還有反轉,她的父母並不是什麽黔首,而是那歹毒的婦人從杜丞相夫婦的手中偷走的?


    杜丞相夫婦為了緩解思女之痛,便從什麽地方抱了個男嬰來養?


    就在杜子恒腦洞大開的時候,虞知意和姚氏相攜著離去,杜丞相已經恢複成了不苟言笑的模樣。


    有官員前來匯報工作進度,杜丞相微微抬眸,威嚴盡顯:“讓他去書房。”


    杜子恒:“……”


    很好。


    看來杜丞相不是隻對他威嚴,而是對除了他娘和他正妻以外的人都威嚴。


    就在杜子恒懷疑人生的時候,虞知意卻是難得綻放了真心的笑容:“紅鸞相邀,我自然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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