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壞男人呢,這本書,我沒收了,以後,馬長慶要再給你這樣的書,不準看,全部交給我。」


    白墨辰徹底的懵了,「為什麽?」


    難道她要拿著這些書去找馬長慶算帳?


    要是這般,他決定以後兄弟給自己書,要麽不接,要麽,一定一定不能被阿桑瞧見。


    「你說呢?」喬桑直接丟給他一個白眼,讓他自己去體會。


    這招叫什麽來著?


    她在心裏悶笑,想不起形容自己霸道的詞兒來感到憂傷。


    「……」


    白墨辰攤攤手,不明所以。


    喬桑則是把書直接塞進了自己的梳妝櫃,然後用鑰匙鎖了起來。


    這可是她親親相公考慮周到為她親自找人設計的保險櫃,現在用來裝這些秘密的寶貝,再好不過。


    「睡覺吧!」


    把要是收起來之後,喬桑歡喜的拍拍手,拉著白墨辰朝床榻走去。


    「桑兒,我們似乎還有什麽事沒做?」白墨辰卻拉住了她,將她帶進懷裏。


    巨大的身高差,讓喬桑一頭撞進了他的胸膛,悶頭一疼。


    她的小腦袋埋在白墨辰的懷中,羞澀的搓著小手,剛剛小黃書的畫麵,在她昏沉的腦袋中閃過。


    可她在猶豫,到底做幾個姿勢呢,昨晚才被狠狠的折騰了一番,加上今天又累,要是今晚再來,她這小身板,能不能撐到最後啊?


    「什麽事啊?」她嬌滴滴的詢問。


    「你說呢,你答應過我什麽?」白墨辰反問的聲音,在喬桑的耳邊輕響。


    「……」


    喬桑努力的回憶了下,昨晚,她興奮的語無倫次,不會答應了這流氓為所欲為吧?


    「那個……那個時候說的話不算啦……」


    白墨辰完全處於懵然狀態。


    「桑兒,你說的是什麽?」他放開她的身子,閃爍的桃花眼,就那麽好奇的盯著她。


    喬桑也懵了,紅透的小臉,越加的嫣紅,「你說的是什麽?」


    難道他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我說,你答應我,晚上跟我說你摔下懸崖夢裏去的地方,難道你忘了。」


    白墨辰一本正經的話語,與喬桑色眯眯的想法一比,頓時高大尚起來。


    喬桑呼了一口氣,減輕身上自我催眠引起的燥熱,小臉微微尷尬,「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


    「不然呢,桑兒以為我說的是什麽?」他眸子裏麵的戲謔一閃而過,麵上帶著寵溺的笑意。


    「沒什麽,沒什麽!」喬桑忙心虛的擺手,深怕被他發現一般,殊不知,白墨辰早就發現了她焉壞的小心思。


    「真的沒什麽?」白墨辰不甘心的繼續追問。


    「真的!」喬桑猛點頭,「你到底聽不聽啊,不聽我可睡覺了。」


    話落,人已經躺在了床榻之上。


    「聽,當然要聽!」


    他期待了一下午,養足了精神,為的就是聽她說那些見聞。


    一直一來,悶在他心中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釋,他終於能理解,為什麽桑兒會這麽的與眾不同。


    她是特別的存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見到了常人不能見到的地方。


    難怪,她懂得那麽多,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鬼點子,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在夢境中學會的。


    當初,自己一眼,便被她吸引,這種骨子裏特有的靈魂財富,早已經被他犀利的目光所識破。


    喬桑朝裏麵挪了挪位置,拍了拍床榻,「過來躺著,我慢慢說給你聽。」


    白墨辰勾唇,甜蜜的笑了。


    有娘子的感覺,真好,有可以擁抱的人,能一起說知心話,不會孤單到天明。


    「好!」


    喬桑把現代的一切,都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當然,隻說現代眾人都能看到的現實,那些陰暗的一麵,還有關於自己的工作,她絕口不提,也並不說,自己在那樣的城市生活過。


    白墨辰聽的很認真,時而皺眉,時而問上兩句。


    直到深夜,喬桑說著說著,睡著了,白墨辰還在回味她嘴裏說的那個世界。


    和平,美好,快樂,發達……


    這是他總結的幾個關鍵詞。


    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自由、平等……


    這是多少權貴渴望而不得的生活,然而,在哪裏,每一個普通人都能享受到。


    這一夜,他的思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由最開始的順應天命完成任務,到後來的想要建一個喬桑口中的太平天國,這一切,都是因為躺在身側的女子。


    他想要為她建一個這樣的國家,庇護她,庇護天下千千萬萬受貧困、飢餓、戰爭、不平等對待、被肆意淩辱的人。


    喬桑睡的香甜,已然不知,身旁的白墨辰,因為她的一席話,變成了一個勇於擔當,有了雄心抱負的正義男子。


    ……


    第二天,兩人去了一趟衙門,將事情又交代了一番,讓亭長幫忙查下昨晚他們去的宅子,到底是誰人住過,希望順著這條線索,能查到真正想要殺死趙二的兇手。


    這事兒本來就歸他這個亭長管,曲哲當下便應了,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甚至,還跟她保證,盡量爭取為張魁減刑。


    至於王老二,喬桑跟亭長說了他的要求,但是,曲哲似乎應下了。


    可喬桑知道,他這人,對這種違反律法的事情,沒那麽爽快,特別是對待真正的惡人,跟薛秀才一樣,嫉惡如仇,半點也不願意鬆口。


    見他嘴上答應,喬桑也不管了,反正該自己做的,自己也做了,到時候,曲哲隨便弄個理由,將他判了刑,也怪不得自己。


    辭別了曲哲,兩人趕著馬車去城西,轉了一圈。


    很平整的一塊地,隻等著喬桑將圖紙拿出來,劃分區域,便可以開始小規模的動工了。


    當然,喬桑不建議太著急,因為過幾天,紡織廠要開工,她可不想什麽事都湊在一起,弄得自己手忙腳亂不說,還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那個怕陳嬌嬌爹又十分圓滑的包工頭,喬桑這次終於記住了他的名字,叫陳星。


    搞了半天,還是陳嬌嬌的家門啊。


    他現在住在工地上,喬桑為了方便幹活的工人,專門修了一小排低矮的民房,外麵還搭了寬敞棚子,裏麵擺了桌椅板凳,一來呢,工人幹活幹累了,太陽太毒,可以在這裏休息休息,二來呢,招了兩個守夜看材料的,晚上還是要到處看看,免得堆放在工地上的材料被膽大的小偷給偷了。


    陳星便是守夜人之一。


    他那雙薄嘴皮子,說話一溜一溜的,第一次見麵喬桑還覺得他噁心,現在接觸時間多了,才知道,這人心眼其實挺好,甚至,比那些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一肚子壞水的人,相處起來更讓她覺得舒心。


    「陳星,工地上麻煩你看著點,我最近恐怕都沒時間過來。」


    陳星嘴裏叼著一根豬尾巴草,站的歪歪斜斜,拍著胸口保證,「喬姐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人在,工地便在,不會少一樣東西,丟一塊土。」


    喬桑噗嗤一笑,差點聽左了,聽成:人在,陣地在。


    這可是她所在的哪支組織打江山時的口號。


    「沒那麽嚴重!」適當的丟點東西,她還是能理解,「等我忙完回來,就開幹,到時候,活兒還多呢,讓你那些兄弟夥別急。」


    她這人脾氣就這樣,踏實肯幹的,她不但會留人,還會想方設法的為他們創造活計,那些偷奸耍滑,又愛監守自盜的人,用一次,她就再也不會用第二次。


    「哈勒,喬姐放心,他們一定安安分分的等著喬姐您回來!」


    他喊她喬姐,到不是因為她比他大,相反,他已經二十有二,這般稱呼她,是因為她在氣場上比他強大,能壓製住他,陳星喜歡這種被管束的感覺,而且,他很佩服這個女人,以他混跡百裏鎮二十二年的經驗來看,這人,將來肯定會大富大貴。


    五歲那年,他遇到過一個大師,說他在成年之後,在百裏鎮會遇到一個貴人,那人將會助他平步青雲。


    可他成年至今,都已經等了六年了,就當他感到被狗屁大師戲謔,想要離開百裏鎮的時候,他遇到了陳嬌嬌。


    所以,他起初以為陳嬌嬌便是他人生中的貴人,因為,陳嬌嬌以前是個大胖子,可是現在瘦了,好看了,變漂亮了,還是亭長的女兒,亭長的官兒雖然小,可好歹是一個官不是,跟著她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沒多久,陳嬌嬌一家被人殺死,據說,陳嬌嬌也死了。他所有的希望,瞬間破滅。


    他為此自暴自棄了好多天,後來,又來了一個男的,叫馬長慶,看他周身的氣質,俊逸不凡的外貌,陳星覺得,這人是外鄉人,身份肯定不簡單,肯定是自己的貴人,於是又死命的巴結馬長慶。


    沒想到,等後來,他才發現,他們都是為這個叫喬桑的女人做事。


    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喬桑。


    這一打聽,才發現,這人不簡單啊。


    薛家成衣店便是被她一手弄火的,青樓,花錦繡都對這個女人贊口不絕。


    桑樹村土肥醜的村姑,一夜之間,逆襲成漂亮動人的嬌俏美人,種桑養蠶,還在村裏開了一個紡織廠,說要織布,這可是聞所未聞啊。


    要不是,他認識的人脈廣,從桑樹村傳回來的第一手資料,真實可靠,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這般的聰慧能幹,並且果斷狠倔。


    桑樹村的那些事,稍微一打聽,便原原本本的傳進了他的耳朵。


    如果說前麵的兩人看著像貴人,那麽,這個能叫動那麽多優秀的人,為她效力的女人,更像他命中的貴人。


    雖然,他不確定能不能真如那大師所說,成為人上人,但是,他敢肯定,隻要好好的跟著她幹,不出幾年,絕對能變成有錢人。


    「好,那這裏便交給你了,我走了!」


    離開了城西,喬桑可沒忘繞道去一趟十裏坡,答應了帶兩個孩子回桑樹村,她可不能食言。


    「小花花,你真打算讓那個叫小飛的小男孩給曲先生做書童?」她坐在馬車裏,挽著白墨辰的胳膊,輕聲質問。


    馬車的隔音效果還算不錯,他們離得近,話語也輕,喬桑不用擔心外麵趕車的黑娃會聽見。


    墨府的人,喬桑一個沒用,怕的就是惹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在村子裏,她的廠子還沒看到效益,要是突然冒出來一座宅子,還有下人,這不是惹人眼紅嘛。


    眼紅她倒不怕,就怕他們追根究底,這一查,可不得查到白墨辰的身上。


    「當然,不然你以為呢?」


    他要不是看他有點聰慧,才不會好心幫一把。


    在昨兒,他的眼中,除了喬桑,和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兒,他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多管閑事。


    不過,今兒的他,倒是十分慶幸自己出聲幫了他們一把。


    不然,昨晚聽喬桑描述的那個世界之後,他一定會後悔。


    他並不想做一個冷血的人。


    以前,倒是自己不懂事了。


    他溫柔的目光,落在依靠著自己的女子身上,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命中注定吧,註定有這麽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力,為自己導航,指點迷津。


    「好吧,等曲先生回來,到時候帶給他看看!」如果曲先生同意,她也就沒什麽意見,要是不同意,她倒是有些自己的想法。


    「恩,他一定會喜歡他的小書童!」白墨辰很肯定的道。


    「為什麽這麽說?」難道曲先生身上也有什麽秘密?


    她隻知道曲先生是他和白墨錦共同的先生,後來,白墨錦不學無術,曲先生便將他攆回了家,不在教授他,隻願意教導白墨辰一人。


    為此,白墨錦還跑來學校,辱罵過曲先生呢。


    白墨辰替她捋了捋額際的碎劉海,嗓音性感迷人,「笨,曲先生,曲哲,你就沒想到什麽?」


    「啊……你不會說曲先生是曲哲的……」爹吧?


    她不敢置信,將稱呼咽進了嘴裏。


    「後知後覺!」白墨辰輕罵了一句。


    幸好這丫頭隻是小事糊塗,大事上,難得清醒。


    「真的是,omaig,這消息,也太驚悚了吧!」


    曲大哥來百裏鎮都快兩個月了,她竟然現在才知道,他就是曲先生的兒子。


    「你怎麽也不告訴我的?」


    害得她總是和薛婷婷抱怨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要是,她告訴了自家公公,再傳回百裏鎮,她的臉可就丟盡了。


    還有,這曲先生,竟然和他們是一家人,會不會曲大哥也站在白墨辰這廝的這般,把自己說他的壞話都給他說啊?


    她仔細的回憶了下,可實在想不起自己每次和婷婷姐在一起的時候,都抱怨了些什麽,但願,但願自己沒說什麽不好的話吧。


    「你自己也沒問啊!」白墨辰委屈的眨巴眨巴眼,作無辜樣兒。


    是啊,自己好像是沒問過。


    「哼!」


    沒問他就不說,自己沒問的事情多著呢,難道就不能主動交代了?


    自己不問他,並不代表他可以不說啊。


    要是這樣的話,是不是自己有事,也可以不說啊。


    那天自己懷孕了,把他們的孩子生出來了,他跑來質問自己,怎麽沒給他說他要當爹了呢,自己是不是可以回他一句,你自己也沒問啊?


    喬桑為自己想到的這比喻絕了,就是這般。


    事情一定要主動交代,夫妻之間才能有最起碼的信任嘛,當然,還能增進感情。


    「好啦,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不說的,實在是沒想到這茬。」因為沒有直接關係,所以白墨辰往往會自動忽略這樣的信息。


    每天,他要接受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要是每一條都記住,那他的大腦絕對會爆炸。


    「好吧,原諒你了!」


    喬桑癟癟嘴,忍下無理取鬧的想法。


    這點事,確實不算是,爭論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曲先生這次出門,都沒跟曲大哥說,是不是跟曲哲有什麽矛盾啊?」


    曲先生是一個安靜的人,在村裏的存在感幾乎為零。


    他總是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釣魚,看書,畫畫,偶爾發發呆,飲點小酒。


    白墨辰嘆了一口氣,娓娓道來,「曲先生一直希望曲哲不要涉足官場,做一個商人也好,平民也罷,可是,他就是不聽,執意要去考科舉,瞞著曲先生和師娘去了京城,兒行千裏母擔憂,師娘因為曲哲離開,一病不起,不久便病逝了。


    曲哲回家奔喪,曲先生一氣之下,將他掃地出門,並發下狠話,這輩子他不認他這個兒子。


    他一直覺得,是曲哲的一意孤行害死了師娘,他心中愧疚,這才辭了縣城學堂的先生之職,來到桑樹村尋求寧靜安詳的生活。


    先生一生的追求便是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在這桑樹村也能實現他的夢想,他求之不得。」


    白墨辰十分能理解曲先生的心境和想法。


    他帶著師娘的骨灰來,隻是想給她一份安寧。


    以前,他也考過科舉,本想報效朝廷,卻恰逢大央國覆滅,大秦國創立,那時候,本該是皇帝招賢納士的最好機會,他也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參加了,可惜,一次次的名落孫山,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


    不是你想要報效朝廷,朝廷就給你機會讓你報效,皇上選人,得看人,還得看關係。


    不懂做官沒關係,隻要你懂做人就可以。


    這樣的任人唯親,讓他對官場徹底的失去了信心,也就將滿腹經綸放在教書育人身上。


    試想一下,他自己都走不通的道路,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再去走,再去碰壁,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可是,他這個老父親說的話,他不聽啊,加上,他妻子因為孩子不告而別,鬱鬱而終,所以,他心裏有氣也很正常。


    「你的意思是,曲哲因為考取功名把她娘活活氣死,曲先生便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


    白墨辰皺眉,卻也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意思有點小偏差,不過,結果是對的,他們確實斷絕了父子關係。


    聽說曲哲來了百裏鎮當亭長,所以曲先生要求和他們一起出門遊歷。


    當時白墨辰知道他要去,便猜到他是想要逃避曲哲。


    而且,他記得喬桑的紡織廠開工的時候,曲哲來了他們村,還悄悄的去學堂看望了曲先生,兩人可能談的並不愉快,所以,他瞧見曲哲冷著臉揚長而去。


    「原來,曲大哥和曲先生之間,竟還有這麽多故事啊!」喬桑頗為感慨的嘆息一聲。


    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嗯!」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十裏坡的村口,村子裏的路太過狹窄,馬車根本進不去,白墨辰需要坐在輪椅上,被推著進去,故被喬桑狠狠的嫌棄了,留下他一人在馬車上守著馬車,自己則領著黑娃進了村子。


    昨兒好多人都認識這長的好看的喬桑,見她還真的來了,都歡歡喜喜的跟著去了張家。


    裏正一直在張家幫忙,等著喬桑來。


    喬桑這次,被請進了張家院子。


    剛辦了喪事,院子有些亂,喬桑也不嫌棄,跟著裏正進了堂屋。


    「喬姑娘果然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昨兒因為忘了問她什麽時候來,所以,上午沒等到她認,村裏人還以為她昨兒說的那些隻是騙他們的說辭呢。


    「說過的話,當然要做到。小雨,我再問你們一遍,你真的願意帶著弟弟和我到桑樹村生活嗎?」


    她到不是擔心穆大叔為難,而是怕他們去了,會不習慣。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去了,一般就待在學堂,算是自家的人,也礙不著別人什麽事。


    隻是,戶帖畢竟不是桑樹村的,還是要跟裏正打聲招呼。


    這兩兄妹,本就不是奴隸身份,她也沒打算把他們的身份變成奴隸,原來怎樣,還是怎樣,就是給他們尋了一個更安全更有前途的地方而已。


    小雨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弟,堅定的點點頭,「我們願意!」


    去桑樹村,有學上,有活幹,這樣他們就能賺銀子,還債。


    雖說喬姐姐答應幫他們家還,但是,這份收留之情,她已經感激不盡了,銀子,她一定會賺夠,還給她,不然,自己和弟弟就真的成了地地道道的奴隸,即便她不改他們的身份,他們的行為上,已經成了奴隸。


    喬桑沒想過,她會有這樣聰慧而又傲嬌的想法,眼下,她急需要人,所以,這兩顆好苗子,她打算好好培養培養。


    「裏正,把張家借你們村民的借據拿出來吧,我看看有多少。」


    「這……喬姑娘,實不相瞞,我們都是一個村的,他們家遇到困難,上門借銀子,都是直接給的,想著唐氏那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藝,怎麽也還的上,沒曾想會變成這樣。」


    就是自家借他們家的五兩銀子,他也沒寫收據。


    喬桑瞭然。


    民風樸實的村裏,像這樣的情況很多。


    她轉頭,朝小女孩看去,「小雨,你有沒有瞧見你娘有記帳本之類的?」


    張家都是本分的人,鄉親們信任他們,連字據都沒有立就借錢給他們,依照唐氏的性格,肯定會將每一筆開銷都記錄下來。


    小雨偏著腦袋想了想,道,「有,我這就去拿!」


    喬桑點了點頭,站在堂屋裏和裏正一起等著。


    這種事,最好還是按照一個憑證來,還多了倒是沒啥事兒,畢竟這個村子,也就這點實力,最多也就隻能湊足百兩,可要是還少了,誰又能保證以後沒個賴皮的,撿錢眼看,想要訛上這張家姐弟呢?


    裏正顯然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什麽也沒有說,也沒有惱怒之意,隻等著小雨拿了記帳本出來對帳,對上的人家,簽字拿錢走人,以後,再也沒有外債一說。


    這也是他想要替張家姐弟能做的唯一的保障了。


    小雨出來,臉色蒼白,手裏捧著唐氏生前記帳的本子。


    這本子是用最便宜的草紙做的,厚厚的一本。


    喬桑從她手中接過,翻看了幾頁,都是記錄的每日豆腐攤的收支。


    這唐氏的字寫得還不錯,挺娟秀的,初看像是念過字一般,但是仔細一瞧,喬桑才發現,應該不是,而是唐氏記帳的方法,很簡單,最開始,那字跡歪歪斜斜的,後來,慢慢的,越寫越好,因為記帳本上,每日幾乎都是那些開銷。


    翻到最後,喬桑果然瞧見了唐氏記錄的借債明細。


    有些字她不會寫,就用了同音節而她又會寫的字。


    比如說,裏正的裏,她不會寫,便寫成了李子的李。


    因為她的記帳本上,有次寫了,給小雨和消費買了李子。


    至於正,她每日的開銷,算出來有盈利,都會在當天的下麵,寫上正多少銀子。


    她看了下,借銀子給他們家的大概有兩頁人名,估算怎麽也不會超過五十兩。


    在下鄉,普通人家能拿出幾兩銀子,已經算是比較富澤殷實的人家。


    可幫忙是幫忙,誰也不會將自己全部家當拿出來,畢竟,自己一家人還要生活。


    「裏正,你看看,這些可都是你們村裏人?」喬桑將帳本遞給他,打算讓他對對看。


    裏正接過,一頁一頁的仔細看,村裏的人,除了幾乎周扒皮一點銀子也不肯出之外,幾乎都伸出了援手,這點,他是知道的。


    「差不多,這樣,我馬上讓人把村裏的人都叫來,跟大夥兒核對下!」


    「好,那就勞煩裏正了!」


    裏正火急火燎的跑出了堂屋,屋子裏,頓時隻剩下喬桑黑娃和這兩姐弟。


    「小雨,你們家出了欠村裏人的銀子,還欠誰的沒?」喬桑蹲下身子,對紅著雙眼的小女孩問道。


    她在腦袋裏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才很認真的回答,「沒有了!」


    娘的娘家,她回去了一次,但是一個銅板都沒借到。


    當時她看著娘落寂的回來,那股絕望的眼神,她怎麽也忘不了。


    「好。既然沒有,那就隻有村裏這些,姐姐幫你們全部還了,這房子,你們看怎麽處理?」


    他們兩人都離開了家,以後回不回來,由他們決定。


    小雨到底大一些,眼眸看了看這熟悉的家,卻根本聞不到一點點熟悉的味道,更沒了家的溫馨,留著能怎麽樣呢?


    爹回不來,娘,爺爺,奶奶,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喬姐姐,暫時放在這裏,等以後再說,可以嗎?」


    最近經歷了太多,她的腦子很亂,所以,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夜之間,成長,卻根本不適應成人的環境。


    「好,那就先放著,等你們稍微大點再說,想回來看看,就跟喬姐姐說。」


    喬桑太理解他們的心情,自己當時和喬木相依為命的時候,便是這般六神無主,還好她去年已經十六歲,而眼前這個小姑娘,估摸著,最多十歲吧。


    十歲,以前是家裏的小公主,一家人疼愛,現在,要撐起整個家,照顧弟弟。


    這樣的巨大反差,讓她內心變的惶恐。


    「嗯,謝謝喬姐姐。」


    「不客氣,以後,直接叫我姐姐就行。」她發現,穿越過來的她,變的好寬厚,心腸好好。


    喬桑自戀的想著,忍不住在心中美了一番,人美,心更美,嘻嘻,雖然現在還沒賺到錢,但是,足夠了,不是嗎?


    兩個小傢夥點了點頭,裏正很快就返了回來。


    村裏人知道今天她要來,都候著呢,見她進了村,一傳十十傳百,幾乎都自覺的跑來。


    十裏坡人口不多也不少,屋裏絕對是容不下的,所以,全部挪到院子裏去。


    「張家欠大夥兒的銀子,唐氏都記了帳,我念到的,如果沒有問題,就過來這裏領銀子畫押,有疑問的,暫時站在一旁,等會兒再核對。」裏正站在高高的街道沿上,大聲的宣布。


    今兒天陰,沒有太陽,空氣中卻格外的悶熱,即便是站著不動,也是汗水直流。


    「張世豪,七月十四日一兩二錢銀子,七月二十日,一兩五錢銀子,總共二兩七錢。」


    「是的,是的!」一個憨厚的男子,也是張家的旁係表弟站出來,應承道。


    「好,上來拿吧!」


    眾人轟轟一笑,愣頭青,有銀子拿還站在原地不動,等著請他撒?


    「吳德全,七月十四日,七錢銀子。」


    「對!」


    「吳德文,七月十四日,七錢銀子。」


    ……


    大夥兒熟悉了程序,裏正也不想耽誤喬桑的時間,便念的很快。


    要說出差錯,還真有那麽兩家,唐氏帳本上明明寫的是一錢銀子,非要說借了人家一兩。


    這人說出數額來,村裏人都不信,可見,應該是想要多貪點,可大夥兒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誰家什麽情況,誰人什麽德行,他們清楚的很。


    能借出一錢銀子來,也不知道唐氏費了多少口水,才拿出來的吧。


    等所有人都核對還完了,剩下的,就是那些覺得有誤的,其實,也就兩個人而已,幾兩銀子的事情,喬桑本想息事寧人,可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她要是真的任由他們訛上她,那她怎麽跟其他老老實實接受的人交代?


    「你們兩人,確定唐氏是向借了一兩,而不是一錢?」


    「確定,當時那一兩銀子,可是我們家全部的家當,要不是看他們張家確實有困難,張魁平時又挺幫助我們的,我才不會借呢,現在,他們家人沒了,借的銀子還給我們記錯了,這不是寒人心嗎?」


    「就是,我們家借的可是二兩,結果那唐氏居然記成二錢,這差的也太多了吧!」另外一人也附和著。


    「有證據嗎?口說無憑讓大夥兒怎麽相信?」


    「憑什麽讓他們相信啊?我們借給張家的銀子,是你們自己說的幫他們還,難道現在不想認帳了?」


    「我沒說不認帳,隻要你們把證據拿出來,我就按照你們說的金額還給你們,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為了幾兩銀子,不顧鄉裏鄉親的情分,那麽,我也不會客氣。


    幾兩銀子,也許你們覺得在我眼裏不算什麽。


    但是,你們兩位有沒有想過,你們村裏幾十號人,全部都對上了,唯獨你們兩人沒有對上,唐氏記了那麽多人的,都沒有寫錯,唯獨你們兩人的寫錯了,說的不好聽一點,我懷疑你們故意訛人。


    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是我一個女人辛辛苦苦賺來的,來到你們十裏坡,正好遇見張家出事,看他們不幸,這才伸出援手,但,我可不想當冤大頭,也不想其他本分老實的鄉裏人寒心。


    你們伸手幫了張家一把,這兩個孩子,都是聰明的,他們會記得你們的恩情,也請你們,別把孩子最後一點純真和感激之情弄沒了。」


    喬桑說的頭頭是道,也讓剛剛還狡辯的兩人頓時啞口無言。


    他們隻是太窮了,想要多拿點,沒想到,這喬姑娘看著富裕,還是個理的清又摳門的。


    「就是,是多少就是多少,張家已經夠慘的了,還想要騙人家的銀子,有點良心好不好!」


    有人站出來說話,頓時一窩蜂的對著剛剛這兩人指責。


    「好了好了,我記錯了,記錯了還不行嘛。」


    一人鬆口,剩下的就好辦了。


    等所有人都領了銀子畫看了押,喬桑讓小雨把這個收好,算是以防萬一吧。


    誰知道以後小雨小飛會不會飛黃騰達呢,要是誰到時候,誰在冒出來,說他們張家還欠某某某銀子,讓小雨小飛還銀子,要是沒了這些憑證,這不是等著被訛嗎?


    等事情處理完,喬桑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算領著小雨小飛離開,白墨辰還在村口等著呢,總不能讓他等太久。


    「裏正,小雨小飛我就帶走了,他們有我照顧,你放心,這房子,麻煩你幫忙鎖了,到時候,他們想回來,也有個念想。」


    說著,喬桑又從錢袋裏麵拿出一錠銀子,遞給裏正,「張家三口,多虧你們一起幫忙給安葬了,這點銀子,便算是他們兩姐弟感謝大夥兒的心意。」


    話落,喬桑牽著他們兩人的手,對著裏正還有院子裏樸實的鄉親們鞠了一躬。


    小雨和小飛抬起頭,充滿感覺的看向牽著他們手的喬桑。


    「這……」裏正尷尬的站著,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說真的,張家因為出了事,所以,該賣的,能賣的,都賣了,剩下的,除了地裏的青菜葉子,根本什麽都沒有。


    所以,張家的喪事,幾乎都是裏正動員村裏人東湊一點,西出一點,拚出來的。


    「收下吧,這是我借給兩個孩子的,他們想要對你們表達的謝意。」


    她來的時候,村裏人已經在辦張家的喪事了,這說明,十裏坡的百姓,是真心實意的出手幫助這兩孩子。


    人心大部分都是善良的,沒誰願意變成壞人,大部分都是被形勢所逼。


    她做臥底的時候,見了許多被逼的壞人,他們,大部分都能改邪歸正。


    「好,我收下。小雨,小飛,你們跟著喬姑娘去,不是說村裏的大夥兒不想管你們,是我們村實在太窮,自顧不暇,實在管不了你們啊,而且,跟著她,好好的上學,幹活,將來肯定比留在咱們十裏坡好。」


    裏正的話,大夥兒都猛地點了點頭。


    是啊,這兩個孩子,能跟著喬姑娘去,是最好的選擇,許多人還想跟著去呢,這不沒機會也沒條件。


    「謝謝裏正爺爺,謝謝大家!」小雨懂事,想的明白,所以,才會做這樣的決定。


    「乖孩子,走吧!」


    裏正沖他們擺擺手,淚眼婆娑。


    都是一個村的,這兩個娃向來乖巧,張家出事誰也沒料到,現在,就留下兩個孩子,哎……


    喬桑領著人,在村民的目送下,到了村口。


    白墨辰掀起簾子,伸著腦袋,直到看見那個粉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一顆心才放下來。


    怎麽去了那麽久?


    他還真忘了要替這兩個孩子還債的事情,要不是喬桑早有準備,讓黑娃換了許多零碎銀子備用,說不定他們耽誤的時間更多。


    「墨辰,拉兩個小傢夥一把!」


    喬桑的囑咐,白墨辰卻根本連手都沒伸,別扭的別過臉,冷漠以對。


    她尷尬的癟嘴,心裏暗罵白墨辰傲嬌,看他那清冷的模樣,深怕他把兩個小孩嚇著,忙自己先上了馬車,然後把兩個小傢夥拉上了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皇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芯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芯草並收藏農門皇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