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她能為樊悅萩答疑解惑的事?


    衛泱想,她大概猜到她悅萩表姐想問她什麽了。


    「表姐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就是,我若知道一定會告訴表姐。」衛泱口氣從容的對樊悅萩說。


    樊悅萩沒有急著問,而是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之後才開口,「敢問妹妹,罪後龐氏究竟是怎麽死的?」


    得此一問,衛泱這邊也沒急著回答,而是反問一句, 「表姐以為呢?」


    樊悅萩毫不含糊的答:「當年,太後對外宣稱,龐氏是自知犯下死罪,畏罪自盡的。而皇上那邊自始至終都認為龐氏並非自盡,而是被太後命人給毒殺的。」


    「龐氏死的時候,我就在眼前。」


    「所以我才想向妹妹求教,龐氏究竟是畏罪自殺還是被毒殺?」


    「都不是。」衛泱答。


    「都不是?」樊悅萩對這個回答很意外,怎麽可能都不是呢?


    「所謂畏罪自殺,是知大勢已去,迫於無奈才會做出的選擇。但龐氏死的並不悲壯,她是帶著笑欣然赴死的。」衛泱說。


    「我…我不是很明白妹妹的話。」樊悅萩眼中滿是困惑之色,「妹妹的意思是,樊悅萩的死與太後無關,她真的是自殺的?」


    「她是滿含心機的自殺。」衛泱說,「龐氏臨死前親口與我說,她就是要讓渲皇兄以為她是被太後給毒殺的,她就是要利用渲皇兄對她的鍾愛,在渲皇兄與太後直之間製造無法修復的裂隙。」


    「竟是這樣……」樊悅萩既震驚又憤怒,「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皇上對她那樣好,她竟然在臨死之前還這樣算計皇上!皇上糊塗,竟然誤信了龐氏,誤會了太後。皇上被那毒婦騙的好苦!」


    衛泱聽了樊悅萩的話,並未言語。


    衛泱心裏清楚,在事發之初,她渲皇兄的確是落入了龐氏的算計,誤認為龐氏是被樊太後派人給毒殺的。


    後來,在她渲皇兄漸漸冷靜下來,重新客觀的審視這整件事以後,她渲皇兄就已經想到龐氏的死並不是樊太後所為。


    可即便如此被龐氏誤導和算計,她渲皇兄心裏都沒有哪怕一點兒埋怨龐氏。


    衛渲依舊愛龐氏愛的深沉。


    衛泱倒不是不能理解她渲皇兄對龐氏的這種不分是非,甚至有些瘋狂的迷戀。


    隻因她也是這樣迷戀著徐紫川的。


    她愛徐紫川,就算徐紫川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惡人,她也會永遠都站在徐紫川這邊。


    就算要她為徐紫川與全世界為敵,她的心意也絕對不會動搖。


    衛渲待龐氏也是如此。


    可喜的是,她的紫川並不是個大奸大惡之人,可悲的是,龐氏的的確確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衛泱覺得他渲皇兄好傻,也好可憐。


    如龐氏那般的女子,根本不值得她渲皇兄如此執著純粹的愛著。


    衛渲可憐,樊悅萩更可憐。


    衛泱望著眼前神情悲傷的樊悅萩,心疼極了。


    而正因為她太心疼她悅萩表姐,所以她不能與她悅萩表姐將這整件事的全部真相都和盤托出。


    倘若叫樊悅萩知道,衛渲明明清楚龐氏做了那麽多壞事,還依然深愛龐氏,樊悅萩心裏一定會更加絕望。


    不過有一件事,她必須得告訴樊悅萩。


    「不論那些死去的人,隻論眼下還活著的人。在渲皇兄心裏,表姐應是與渲皇兄來說最重要的女人了。」


    衛泱這句話真的有安慰到樊悅萩。


    愁雲瞬間散盡,樊悅萩臉上總算又浮現出笑容。


    衛泱覺得,倘若再給她悅萩表姐一些時間,憑她悅萩表姐的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興許有朝一日能趕超龐氏在她渲皇兄心中的地位。


    但已經沒有時間了。


    她渲皇兄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


    兩年,她渲皇兄隻有兩年的壽命。


    衛泱真的無法開口與她悅萩表姐說,請表姐您萬萬要珍惜您與我皇兄能夠相守的這最後的兩年時光。


    若是可以,衛泱真的願意折自己的壽,來換衛渲能在世上多活幾年。


    見衛泱愁容滿麵,樊悅萩很是自責,「都怪我,沒的問妹妹這些做什麽,害的妹妹跟著我一塊兒傷神難受了。」


    衛泱回神,沖樊悅萩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妹妹才不會為不值得的人傷心難受呢。咱們莫要再提那些叫人掃興的人,表姐趕緊把手臂伸出來放平,我總得為表姐診上一脈,確定表姐的身子真無大礙,才能放下心來。」


    樊悅萩點頭,立馬依著衛泱的話把手臂伸出放平。


    在仔仔細細的給樊悅萩診過脈以後,衛泱如實說:「單從表姐的脈象上可以診出,表姐有些氣虛血弱。近來,表姐是否常常覺得頭暈體乏?」


    「不瞞妹妹,我這頭暈乏力的毛病已經有三年多了,是當年生霄兒時落下的虛虧。其實,早在我生下霄兒,做完月子以後,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就為我擬了好幾個滋養身體的補藥方子。我想著是藥三分毒,喝了幾副藥不見效果,我便沒再喝下去。不想這頭暈病,竟一年比一年嚴重起來。」樊悅萩說,很是糾結的樣子。


    「身為郎中,我很贊同表姐說的是藥三分毒這句話。不過,也不能因怕用藥,而不用藥。」


    「妹妹的意思是,我這病須得用藥?」樊悅萩問。


    「表姐這不是病,而是體虛。但咱們也不能太小看了這個體虛,若是身體虛了,不及時加以補養,遲早是會變成病的。依我看,表姐這體虛還不至於要到長日服藥的地步,回頭妹妹給表姐擬幾個藥膳方子來,表姐先吃吃看,若是效果不好,妹妹再想其他的法子。」


    樊悅萩挽過衛泱的手,感激道:「叫妹妹為我費心了。」


    「表姐這樣謝我,倒叫我覺得無地自容了。怪我這個人心粗,怎麽就早沒察覺到表姐身體不適呢。」衛泱頗為自責的說。


    「若妹妹的心都不算細,這世上恐怕就再沒心細的姑娘了。」樊悅萩握著衛泱的手,驟然壓低了音量,「我知道妹妹近來在幫皇上忙一件大事,表姐我眼界窄,力量又微薄,即便有心也幫不上皇上的忙。皇上要辦的大事,就有勞妹妹多費心了。」


    她悅萩表姐果然也很清楚她渲皇兄的打算。


    衛泱莞爾,回握住樊悅萩的手說:「妹妹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幫助皇兄,表姐在後宮為皇兄操持大小事務,讓皇兄無後顧之憂,也是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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