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表妹放心,我一定會將映汐和忍冬姑娘平安送回譚府。」樊景榮承諾說。


    衛泱點頭,卻一手牽著譚映汐,一手牽著忍冬捨不得鬆開,「往後,你倆一定要常常入宮陪我作伴。」


    「那是當然,臣女往後隔三差五就會入宮一趟。臣女也會一併將忍冬帶來,叫長公主看看臣女把忍冬照料的好不好。」譚映汐笑嗬嗬的說。


    「說話算話。」


    「算話。」


    衛泱莞爾,又望向一旁的寧棠叮囑說:「你喝了酒就不要逞強騎馬了,還是乘馬車回府吧。」


    「我明白。」寧棠應道,「小泱,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


    衛泱聽的出來,寧棠這話是別有深意的。


    寧棠應是為沈識珺與翟清即將結拜為兄妹的事擔心她,想安慰她。


    她又讓寧棠為她費心了。


    「寧搗蛋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


    衛泱是個喜靜的人,但她並不討厭與她看重的夥伴們湊在一處熱鬧熱鬧。


    折騰了大半日,衛泱身上累是累,卻心情舒暢。


    自回宮以來,她是第一次覺得心裏這般歡暢。


    在將大夥兒都送走以後,衛泱剛回屋往軟榻上一躺,正與徐紫川說笑,就聽宮人來報,說是景和宮來人了。


    衛泱眼下隻要一聽到「景和宮」三個字,就各種火大。


    「本公主不見,叫人回去。」


    前來報信的小太監聽了這話很是為難,那可是太後派來的人呀,長公主竟然說不見……


    「真不想知道太後為何會派人過來?」徐紫川問。


    「不想。」


    「嘴硬。」


    「徐紫川,算你厲害。」總是能那麽輕易的將她的心思看穿。


    衛泱妥協,又沖那小太監說,「叫人進來吧。」


    那小太監得令,趕緊出去將景和宮的人給迎了進來。


    而代表樊昭過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樊昭身邊最倚重的太監梁來喜。


    梁來喜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了幾個隨從,以及一隻鸚鵡。


    「太後聽聞長公主喜歡養鳥,便立刻命人找來這隻稀罕的白羽鸚鵡送給長公主解悶。長公主不知,這隻鸚鵡很懂得學語,真真是有趣的很。」梁來喜趕著說趕著要逗那隻白羽鸚鵡說句長公主萬安。


    「誰說我喜歡鳥的?」衛泱陰著臉問,「我喜歡鳥這種事,太後是何時打哪兒聽來的?」


    原以為白羽鸚鵡逗趣,能博長公主一笑。


    沒想到長公主不但沒笑,反而更生氣了。


    梁來喜平日裏多八麵玲瓏的一個人,卻拿衛泱這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長公主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長公主喜歡鳥的事也是太後才聽來的,太後她老人家……」


    「出去!」衛泱怒喝一聲,「帶著你的人還有這隻鳥給本公主滾出福熙宮去!」


    梁來喜一個激靈,長公主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忽然發這麽大的火?


    難道這隻白羽鸚鵡並不合長公主的眼,還是長公主壓根就不喜歡什麽鳥。


    梁來喜滿心的惶恐與無奈,隻得依著衛泱的吩咐,速速離開福熙宮。


    「怎麽生這麽大的氣。」徐紫川遞了碗茶給衛泱。


    衛泱接過茶碗,「咕咚咕咚」喝下半碗去,「你剛才聽沒聽到,梁來喜說太後才聽說我喜歡鳥,是才聽說。」


    徐紫川恍然,「今兒早上,你我在廊上談論了一會兒啾啾。難道說……」


    「我早該想到太後會在福熙宮裏安插她的眼線。太後她究竟拿我當什麽?是當犯人還是敵人?我真恨不能立刻衝到景和宮找她理論去!」


    「衛泱,你莫要動氣,你的身子如今雖已大好,卻還是不宜大喜大悲。」徐紫川勸道。


    衛泱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會盡量心平氣和些。」


    徐紫川溫然一笑,「真是個聽話的好病人。」


    「縱使你誇我哄我,我這會兒也笑不出來。」衛泱一臉鬱悶的說,「徐紫川,你可還記得今早咱倆在廊上說話時,是哪幾個宮女遠遠的守著。」


    「你知道的,我不太記人。」


    衛泱倒險些忘了,徐紫川有輕微的臉盲,若不是長的頗有特點的人,徐紫川一眼可記不住。


    「既如此,就隻能叫趙興去查今早在殿前當值的人都有誰了。」


    衛泱是個急性子,立刻就將趙興叫到了跟前。


    聽衛泱突然叫他去查這些,趙興不免要問一句,「敢問長公主,為何急著要找這些人?」


    「這些人裏頭有太後安插的眼線,興許不隻一個兩個,這些人保不準都是太後的眼線。不獨這些人,咱們福熙宮的各處隻怕都遍布著太後的眼線。」


    「長公主的意思是,要奴才把太後的眼下都抓出來?這恐怕一時半會兒……」


    「抓不完的。」衛泱說,「我隻是想抓出幾個人來殺雞儆猴,如此,餘下的眼線們也不敢太輕舉妄動。」


    「長公主的意思奴才明白了,眼下福熙宮裏既是這種情況,往後奴才說話行事都會格外小心。」


    「不獨你,我與徐郎中也一樣,福來那邊我也會好好叮囑一番。」


    「那抓出來的眼線,長公主預備如何處置?」趙興問。


    「這個簡單,你就將抓出來的眼線直接綁去景和宮,那些做賊心虛的人自然會明白是什麽意思。」


    「長公主,奴才有個打算。」


    「你說。」


    「長公主應該曉得,眼下咱們福熙宮的人手本就不足,若再一下子去了好幾人,人手就更不夠了。奴才想,既內侍監和尚宮局裏挑來的人都不可信,不如由奴才去找幾個可信的人來,以解眼下人手不足之困。」


    「你所說的可信之人,是從前澈皇兄身邊的舊人,也是你苦心培養多年安插在宮中各處的心腹。這些人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動的好。」衛泱說。


    「可長公主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


    「我不需要人伺候。」衛泱口氣輕快的說,「在回宮之前,我與徐郎中住在朱雀山的那三年,砍柴挑水,做飯洗衣皆是親力親為。我早已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如今連吃飯喝水都叫人伺候著,我反而覺得很不習慣。若要論起來,這皇宮裏的條件可比山居中要好的多,我住在山居時都能自己把日子過的風生水起,在皇宮裏怎麽就不能了。所以趙興,你就放開手去查吧,我要你把福熙宮裏可疑的宮人全都給我找出來,再統統攆出去。」


    「長公主放心,奴才一定會將此事辦妥。」趙興沖衛泱一禮,便忙著下去張羅抓眼線的事了。


    「親娘倆竟會鬧到這種地步,徐紫川,你一定覺得很可笑吧?」衛泱苦笑著問。


    徐紫川答:「你與太後並非尋常人家的母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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