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泱已經決定要暫時忍耐,我也無話可說。那翟清是個禍患,遲早都是要除掉的。可沈氏……小泱與沈氏?」


    「在得知結拜一事以後,衛泱還尚未與沈氏見過麵。不過她似乎為這件事很生沈氏的氣。」徐紫川答。


    寧棠點頭,「生氣就對了,我也是萬萬沒想到沈氏竟然會私下裏與翟清走的那麽近。她明知衛泱最厭惡最容不下的人就是翟清,竟然還會這樣做,能不叫人覺得心寒嗎。」


    「其實,衛泱心裏也不全然埋怨沈氏。衛泱說,沈氏大約是中了翟清的計。當初沈氏初到太後身邊當差,在景和宮中無依無靠,孤獨又彷徨。翟清便挑在那時趁虛而入,將涉世未深的沈氏給籠絡住了。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眼下正是翟清收穫的時候。衛泱說,這回結拜的事,八成是翟清鼓動太後提出來的,翟清是想借與沈氏結拜抬高自己的身份,來日更方便他橫行霸道,為所欲為。」


    「是,我也知這事不能全埋怨沈氏。」寧棠應道,「小泱有沒有說,她往後要如何對待沈氏?」


    徐紫川搖頭,「她嘴上不說,我卻知她為這事很苦惱。」


    「苦惱是當然的,畢竟她心裏是真的很看重沈氏。」寧棠忍不住一聲嘆。


    徐紫川也跟著一聲嘆。


    「徐兄。」寧棠抬手拍了拍徐紫川的肩膀,「我這個表兄能為小泱做的實在有限,你是小泱心裏最要緊的人,你說的話她一定肯聽。無論在她猶豫還是衝動的時候,你都得勸著她點兒。」


    「是,我會盡力而為。」


    「表兄!徐郎中!輪到你們了。」遠處的箭靶前,衛漓向他們揮手。


    「就來。」寧棠也沖衛漓揮了揮手,「徐兄,咱們比試一把去?」


    「樂意奉陪。」


    ……


    在衛泱回來之前,寧棠明顯比徐紫川占了上風。


    誰知衛泱剛到,寧棠那邊竟然風神到脫靶了。


    「表兄竟然也有射不中脫靶的時候,還真是稀罕。」樊景榮是真心覺得驚奇。


    寧棠為自己堂堂威虜將軍,竟然會出現這種失誤而臉紅,「是我輸了。」


    「失誤而已,怎麽就認輸了?」衛泱不解,「這麽輕易就認輸,可不像從前的寧棠。」


    「戰場上可沒有重來的機會,一次失誤就很有可能會斷送自己的性命。輸便是輸了,我認。小泱,你當我還是當年那個隻知一味求勝的愣頭青?」


    「愣頭青?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論鬥嘴,寧棠哪裏贏的過衛泱,「你呀。」


    「平地上射箭也是無趣,不如咱們去馬背上比試一把?」衛漓提議說。


    「漓表弟已經能在馬背上射箭了?」寧棠意外,「明明上回見時你還沒練成呢。」


    「回表兄,我隻是剛能持弓在馬背上坐穩了而已,射出去的箭還沒什麽準頭,十支箭能有五支中靶就算不錯了。」衛漓答。


    「那也已經算夠厲害了。馬上射箭的確是很難掌握的技藝,可見漓表弟平日裏有很用功的練習。」寧棠偏過頭,沖徐紫川和樊景榮說,「二位意下如何,咱們再去馬上練練?」


    「既然表兄說了,我自當奉陪。」樊景榮痛快應道。


    徐紫川卻顯得有些猶豫,「不瞞寧兄,我從未學過馬上射箭。」


    「徐兄人聰明,學什麽都快,過去不會,待會兒便會了,咱們一起來。」寧棠盛情相邀。


    「馬上射箭很危險,萬一不小心摔著可怎麽好。徐紫川,你還是別去了。」衛泱一臉不放心的勸道。


    「小泱,你還不信我,我定會幫你護好徐郎中,絕不會讓他傷到一根汗毛。」寧棠信誓旦旦的承諾說。


    而徐紫川分明也對馬上射箭躍躍欲試,「我有分寸的。」


    聽寧棠和徐紫川都這麽說了,衛泱也不願掃了他們的興,便點頭答應叫徐紫川跟寧棠去瘋了。


    「小泱,你可要帶著姑娘們好好欣賞我們馬背上的英姿。」寧棠說。


    衛泱一記白眼拋過去,「誰有工夫看你們,我們啊吃我們的糕點去。」


    「合著在你眼裏糕點比我們還有看頭?」寧棠滿臉不可思議的問。


    「你若非要這麽說,我也不否認。」衛泱笑答,一臉的人畜無害。


    寧棠無奈,沖衛泱作揖認輸,「你們姑娘們吃著,我們男人們就去場上操練起來了。」


    「去吧去吧。」衛泱沖寧棠他們揮揮手,卻又忽然想起一事,「寧棠,仲晨今兒怎麽沒隨你入宮?」


    「他有差事在身,比我還忙呢,不得閑隨我一道入宮。怎麽,你有事找他?」


    衛泱哪會有什麽事找仲晨,她這是幫福來問的。


    瞧福來見仲晨沒來那一臉消沉的樣子,這是要害相思病的節奏。


    衛泱雖然很不想主動出手促成福來和仲晨,可見福來如此,她心裏也很不好受。


    都說手足是孽,凡有兄弟姊妹者,總有操不完的心。


    而身為主子,衛泱覺得下人們也都是孽。


    為著他們來日能有個好前程,或好歸宿,她也總有操不完的心。


    「我沒事兒找仲晨,就是見他沒來,問一嘴而已,你們快去玩你們的吧。」


    「玩?我們這可不是玩。」寧棠反駁說。


    「好,你們不是玩,那我再重說一遍。」衛泱清了清嗓子,「你們就盡情的揮灑青春去吧。」


    「揮灑什麽?」寧棠迷糊。


    衛泱笑笑,隻管沖寧棠他們擺擺手,讓他們趕緊去。


    見寧棠一行走遠,譚映汐忍不住笑道:「都三年了,寧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麽怕長公主。」


    「他那是讓著我呢。」衛泱應道,「話說,你真覺得寧棠一點兒都沒變?」


    「變了。」譚映汐想都沒想就答,「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究竟變在哪兒,我竟說不上來。」


    衛泱莞爾,望著遠處馬場上的四人。


    三年過去,大家身上多少都發生了些變化。


    準確的說不是變化,而是大家都有所成長了。


    ……


    以寧棠和徐紫川為首的男人們在馬場上揮汗如雨,而由衛泱和譚映汐帶領的姑娘們則在場邊坐著說說笑笑,吃了一上午的糕點,以至於午膳姑娘們都用的很少。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若非寧棠提醒時辰不早,大夥兒在福熙宮用的這頓午膳,非得直接吃成晚膳不可。


    大夥兒雖然都是意猶未盡,卻還是要各回各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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