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那段水路,這最後一段水路無疑要更長些。


    衛泱一行最少也要在船上待半個多月。


    因之前有長時間乘船的經驗,衛泱倒也不怵。


    一想到下船之後就能到達江州,她反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啟航。


    在臨登船前,一行照例要就地休整幾日。


    原定的是就地休整三日,但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最終決定縮短到兩日。


    之所以會有此決定,是因為今年的天氣冷的有些早。


    怕隻怕衛泱一行還沒順利的到達江州,河道就會被封凍住。


    在結冰的河道中行船是很危險的,船身很有可能會被流淩撞損,發生傾覆。


    為安全考慮,能提早一日啟程便提早一日。


    如此,一旦路遇河麵封凍的情況,不得已要轉陸路,也總能富裕出些時間來。


    ……


    在一行登船的第七日,衛泱一早起來就聽說外頭下雪了。


    這可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衛泱興奮不已,在將自個包裹了嚴實之後,便拉著徐紫川陪她出去看雪。


    雪下的不大,趕著落下趕著就化了。


    這樣細雨一般飄飄灑灑的小雪,本也沒什麽好稀罕的。


    值得稀罕的是,這是衛泱第一次乘著船,站在江山看雪。


    這跟站在陸地上賞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


    衛泱望著這漫天飛雪和與天色連成一片的浩渺江水,心潮蕩漾。


    「就那麽喜歡雪嗎?」徐紫川問。


    「喜歡。」衛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也是我一次站在江上看雪。還有,這也是咱倆第一次在一起賞雪。徐紫川,我真高興,你不高興嗎?」


    「我也高興。」徐紫川答。


    「真的高興?那為何不見你笑。話說,你有一陣子沒有向我證明你不是麵癱了。」


    徐紫川笑了。


    那笑容在這寒冷陰鬱的天氣裏,明媚的都有些刺眼。


    「徐紫川,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好看。」


    「沒說過。」


    「那我現在跟你說,你生的很好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就更好看了。你可知我有多喜歡你的臉。」


    「隻有臉而已?」


    「我就是喜歡以貌取人不行嗎?」衛泱有意逗徐紫川。


    「那我可要誠心感激老天爺,謝他賜給我一張好看的臉。」


    徐紫川竟然會說俏皮話了!


    衛泱意外又驚喜。


    「你啊,越髮油嘴滑舌了。」


    「你不喜歡?」


    「喜歡,你怎樣我都喜歡。」衛泱紅著臉說,既是羞的,也是凍的。


    「站了這麽久,你冷不冷?」徐紫川關懷道。


    「有一點兒。」


    「那咱們回去吧。」


    「我還想再多站一會兒。」衛泱說著,就湊上前鑽進了徐紫川懷裏,「這樣靠著你就不覺得冷了。」


    徐紫川見狀,立馬將衛泱包進了自己的鬥篷裏,「再看一會兒就聽我的話回去。」


    衛泱點頭,「徐紫川,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很滿足。」


    「這就滿足了?往後我會給你更多更多。」


    ……


    連下了好幾日的小雪,一船人一掃之前的興奮,心裏都或多或少有些擔憂。


    生怕天氣再惡化下去,河麵會被封凍起來。


    而就在眾人以為小雪即將轉化為大雪的時候,天竟然奇蹟般的放晴了。


    衛泱一行順風順水,還比原計劃提早了一天到達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江州的首府慶城。


    在江州境內幾乎所有官員的夾道歡迎之下,衛泱被送到了府邸。


    這是一座五進的宅子,作為長公主的府邸,小是有些小,卻已是慶城之中最大也是最華麗的一處宅邸了。


    都說一方水土一方人。


    因為地域不同,人們的審美不同,建築風格也就不同。


    比起京都的宅子隻一味的講求富麗堂皇,江州當地的宅子更講究布局和建築的美觀,亭台樓閣,假山曲徑,處處都飽含著工匠們的巧思。


    哪個姑娘不喜歡精巧秀氣的東西。


    衛泱一邁進這宅子,就喜歡上了這裏。


    尤其是對宅中一處水榭情有獨鍾。


    盡管離夏天還遠,但衛泱已經忍不住開始想像,盛夏時節她與大夥兒一起在水榭中說笑乘涼的愉快場麵了。


    才下船,又乘了好久的馬車來到這裏,衛泱累,真的很累。


    但她還是堅持將這座宅邸逛了個遍。


    一想到這座宅子已經屬於她,她從今以後就要在這裏安家,衛泱心中就興奮不已。


    因為來來去去逛的太快太匆忙,衛泱稍稍出了點兒汗。


    被涼風一吹,到了傍晚的時候,身上就有些發燙。


    徐紫川從端著藥碗進屋起,就一言不發。


    衛泱看的出來,徐紫川生氣了。


    氣她太忘乎所以,竟險些染上風寒。


    衛泱心裏也挺自責的。


    他們一行初來乍到,正是忙的時候,她怎麽能在這種時候病下給大夥添亂呢。


    在將手中這碗驅寒的湯藥喝淨以後,衛泱才一臉愧疚的與徐紫川說:「徐紫川,我錯了,我保證這幾日都乖乖的待在屋裏,不給大夥添亂。」


    徐紫川不言,抬手在衛泱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好疼。」衛泱立馬捂上自己的額頭。


    徐紫川見狀,難免有些緊張,「快叫我看看,我剛才明明沒使勁兒。」


    衛泱一笑,鬆開護在腦門上的手,「騙你的,那一下不疼。」


    徐紫川鬆了口氣,嘆道:「你啊,總是叫人不放心。」


    「徐紫川,對不住,我總給你添麻煩。」


    聞言,徐紫川又伸手在衛泱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怎…怎麽又打我?」


    「誰叫你說錯話。」徐紫川望著衛泱,本想用略微嚴厲些的口氣與她說話,可見衛泱一臉嬌憨的模樣,話音自然而然就變的輕柔起來,「我生氣不是因為怪你給我添麻煩,我是怪你不知道心疼自己。可知病在你身,痛在…在…」


    「痛在什麽?」衛泱明知故問。


    徐紫川不肯接衛泱這句話茬,隻紅著臉說:「總之,是你自己說,這幾日不會到處亂跑,可得說話算話。」


    話畢,徐紫川就起身要走。


    「徐紫川你等一下,我這兒有樣東西要送你。」衛泱攔道。


    徐紫川回身,「是什麽?」


    「是喬遷新居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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