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一怔,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倘若寧棠與徐紫川她隻能選站一邊,她究竟要選擇站在誰那邊呢。


    這麽難為人的問題,衛泱是抗拒回答的。


    可見寧棠一臉期待的樣子,衛泱知道,這個問題她今兒恐怕是迴避不過去。


    她必須得給寧棠一個明確的答案。


    其實,衛泱並不希望看到寧棠和徐紫川誰贏,她隻是不想看到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輸。


    一個是她的髮小,比親兄長待她還好的表兄。


    一個是豁上性命也要救她的男人,她深深愛慕著的男人。


    這實難抉擇。


    若非要逼她做出選擇,那麽……


    「我希望你能贏。」衛泱對寧棠說。


    「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呢。」寧棠應道,心裏依舊喜不自勝。


    衛泱肯費心哄他,他就已經夠知足了。


    「我是認真的,不是在哄你。」


    寧棠信,隻要是從衛泱口中說出的話,他都信。


    但寧棠亦覺得遺憾,若徐紫川在就好了。


    該叫徐紫川親耳聽聽,在衛泱心裏,還是他更重要些。


    彼時,福熙宮的東偏殿中,沈識珺正倚窗而立,呆呆的望著正殿的方向。


    丫鬟雁飛見沈識珺已經在窗邊站了好久,忍不住勸了一句,「姑娘,雨天水汽重,您就不要總站在窗邊了。」


    沈識珺不動,仿佛沒聽見雁飛的話似的,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正殿的方向。


    雁飛見狀,忍不住小聲抱怨了句,「長公主也真是,寧將軍都來了這麽半天,長公主也不派人來請姑娘過去一同說話。」


    聞言,沈識珺立馬回身,狠狠的瞪了雁飛一眼,冷聲道:「給我掌嘴!」


    雁飛錯愕,掌…掌嘴?


    「快!給我掌嘴!你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雁飛哪敢再愣著,立馬自己掌了自己兩個耳光。


    「再打十個,打不完不準停!」沈識珺喝道。


    雁飛紅著眼,一臉的不知所措。


    心想,她家姑娘一向待她溫柔和氣,別說打她連重話都少說,這好好的為何會……雁飛真是欲哭無淚。


    在老老實實的打完這十個巴掌以後,雁飛低垂著頭,想哭卻不敢哭。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沈識珺說,「你想想咱們如今是住在哪兒,再想想你方才說的話若是被旁人聽去,你會是什麽下場。敢在背後議論長公主,你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聽了沈識珺的話,雁飛當真後怕。


    原本還委屈的要命,這會兒卻覺得她家姑娘罰她罰的好。


    「奴婢知錯了。」


    沈識珺瞥了雁飛一眼,口氣淡淡的說:「長公主平日裏待我是好,可任長公主待我再好,我倆說到底也隻是主僕。你也要牢記,長公主是你主子的主子,你想要在福熙宮裏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定要謹言慎行。」


    「奴婢明白。」


    沈識珺沒再與雁飛多言,又轉過身去,繼續眺望著正殿的方向,喃喃低語,「我本就不配,不配與寧公子談笑風生。」


    這廂,沈識珺正對著正殿出神,忽然望見寧棠從正殿裏走出來。


    沈識珺本能的想要躲起來,誰知寧棠眼尖,一眼就望見正站在偏殿窗前的沈識珺。


    見寧棠沖她招手,沈識珺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隻得從殿內迎出來。


    「寧將軍安好。」


    「我與沈姑娘是同輩,同輩之間不必講這麽多虛禮,在我這兒可不興禮多人不怪。倘若沈姑娘一見我就這麽客氣,我往後可不敢找沈姑娘說話了。」


    「是,我聽寧將軍的。」沈識珺說著,又下意識的沖寧棠福了福身。


    「瞧,沈姑娘還是拘著禮呢。」寧棠麵上沖沈識珺笑的很和氣,心裏卻別扭的很。


    這些年他習慣了跟性情爽直的人打交道,突然來了這麽一位性子含蓄的,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應付。


    若非念著沈識珺眼下住在福熙宮,他日後常來常往難免會撞見,他才沒那個耐心主動與沈識珺攀談。


    「我方才聽小泱說,昨日那場賽馬,沈姑娘賭我能贏。」


    長公主竟然把這事兒告訴寧公子了?


    沈識珺既有些欣喜,又覺得很不好意思,囁嚅了半晌才應了個「是」字。


    「沈姑娘仗義,回頭跑馬場上,我一定好好教你幾招。」


    寧公子這麽說,是邀她一同去騎馬的意思嗎?


    沈識珺心中狂喜,「那就有…有勞寧將軍指教了。」


    見沈識珺與他說話都緊張到結巴了,寧棠心裏多少有些鬱悶。


    他有那麽可怕嗎?一個譚映汐怕他不夠,連沈識珺也怕他。


    算他多事,非要湊上來找人家說話,平白招人厭煩。


    寧棠隻當沈識珺不愛跟他說話,也沒再多言,便與沈識珺道了聲告辭。


    「寧將軍,回見。」沈識珺依依不捨。


    而寧棠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沈識珺的這份情緒,全當沈識珺與他客套呢。


    「沈姑娘保重。」寧棠也客套一句,便轉身離去。


    沈識珺目送寧棠走遠,直到看不見,還依舊站在原地,定定的望著寧棠離去的方向,不捨得收回目光。


    趕上這樣的陰雨天氣,心情很容易隨天氣變的有些稍稍陰鬱。


    但此刻,沈識珺心中卻沒有丁點兒陰鬱,盡是喜悅與滿足。


    能搬來福熙宮住真是太好了,即便不能每回都與寧棠像方才那樣麵對麵的單獨說幾句話,隻要能夠經常的遠遠看著那個人,她就心滿意足了。


    窗前,衛泱見沈識珺獨自站在廊上,衝著大門口的方向傻笑發呆。


    看來,識珺不是一般的喜歡寧棠。


    那寧棠呢?


    衛泱發誓,她並非有意偷看寧棠與沈識珺說話的,隻因寧棠方才走時,不許她出去送,她才特意站到窗前目送寧棠。


    誰知就叫她看見寧棠主動與沈識珺打招呼,又見兩人站在廊上說笑。


    別看寧棠這個人,平日裏很隨和的樣子。


    其實,要論清高,寧棠半點兒都不輸給徐紫川。


    方才,寧棠竟然會對沈識珺主動。


    這兩個人的事沒準兒真有譜。


    ……


    寧棠走後,衛泱本來打算小睡一會兒,奈何心裏壓著事兒,輾轉反側也睡不著。


    她太想知道利用老鼠在禦馬監興風作浪的幕後主使是誰了。


    更想知道那奸人的目的何在。


    雖然她與寧棠約好了明日再去。


    但她已經等不及了。


    她必須得做點兒什麽。


    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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