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福來的臉意外被箭劃傷,我特意為她調配了能祛除疤痕的復顏膏。我那兒還剩下一些,回頭你來拿。」


    福來是哪個,徐紫川幾乎沒有印象。


    至於復顏膏,也叫徐紫川一頭霧水。


    他是見衛泱言語間,一直盯著他的手,才明白衛泱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點小疤不礙事,男人身上有幾個疤很尋常。」


    話雖這麽說,但在衛泱眼中,徐紫川與一般粗礪的男人都不同。


    「你的手長的好看,傷了多可惜。」


    徐紫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覺得。」


    衛泱不禁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當徐紫川跟她謙虛呢。


    那明明就是一雙再好看不過的手了。


    「我有強迫症,見不得白璧微瑕,你必須要擦復顏膏,乖乖把這傷疤養好。」


    「強迫症,那是什麽病?」


    衛泱暴躁,徐紫川完全就沒抓到她方才所言的重點。


    至於強迫症,算是她的小小口誤,就那麽脫口而出了。


    可既然徐紫川問她,她總得給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不過在此之前,她先得……


    「徐郎中也有要請教旁人的時候?有求於人時,態度是不是該誠懇謙卑一點呢?」


    徐紫川不言,在思量了片刻之後,立馬伸手摺下船邊的一大朵荷花,直接遞給了衛泱。


    「給你,你要的誠意。」


    徐紫川給她送花?


    因為太突然,衛泱有些懵。


    她呆呆的望著徐紫川,腦中不自覺的就飄過詩人崔護的千古名句,「人麵桃花相映紅。」


    眼前,徐紫川手中捧的雖然不是桃花,但清雅的荷花映著徐紫川清雋如玉的臉,那種美完全不亞於桃花映著美人麵孔。


    何為動人心魄,眼前的徐紫川就是了。


    這個人,真是好看到犯規。


    見衛泱半晌不接他手上的荷花,徐紫川不禁問:「不要嗎?」


    衛泱這才回神,「要!」


    接著立馬從徐紫川手中將荷花接了過去。


    而這時,衛泱才察覺到,這荷花的花莖極粗壯。


    若她沒記錯,徐紫川方才折下這朵荷花時,並沒有費力,還是單手。


    衛泱驚異,「你究竟是怎麽做到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朵荷花折下來的?」


    徐紫川大方應道:「平日裏上山採藥,難免有疏漏忘帶工具的時候。偶爾也會遇到些枝葉粗壯,很難採摘的草藥。手上沒有力氣,不懂使巧勁兒是不行的。論起來,這荷花並不算難采。」


    徐紫川話雖說的輕鬆,但衛泱還是打心底裏佩服徐紫川。


    徐紫川這雙手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手,簡直自帶鐮刀屬性。


    隻是,她還有個問題不太明白。


    「與郎中而言,最金貴的就是這一雙手。你就不怕你常年上山採藥,把手指上都磨出繭子,影響給病人把脈嗎?」


    「身為郎中,手指上自然不能生繭,我自有一套保養手的辦法。」


    「是嗎?那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徐紫川沒猶豫,立刻將雙手的手心朝上,遞到了衛泱麵前。


    衛泱細細打量了幾遍,還真沒在徐紫川手上發現哪怕丁點兒的繭子。


    不止如此,徐紫川手上的皮膚又白又嫩,簡直像是在牛奶裏泡大的。


    衛泱原以為自己的手就養護的夠好了,沒想到徐紫川一個男子,竟然比她的手還要嬌嫩幾分。


    「這雙手,過於秀氣了,一點兒也不像很有力的手。」衛泱如是說。


    「你信不信我光憑一隻手,就能擰斷你的脖子。」


    這是什麽可怕的比方?


    衛泱撇嘴,「不信。」


    「那要試試嗎?」徐紫川問。


    「徐郎中不可。」船尾劃船的忍冬一聽這話就急了。


    「不怕的,徐郎中與我玩笑呢。」衛泱連忙安撫說,生怕忍冬回去以後,會把徐紫川的笑言原樣說給李娥聽。


    「你脖子生的好看,掰斷了也可惜。」


    聽了這話,衛泱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被徐紫川誇獎脖子長得漂亮,應該高興才對。


    可她身上長得漂亮的地方遠不止脖子好嗎!


    誇人不是應該誇臉嗎?


    難道在徐紫川看來,她臉長得還沒有脖子能拿得出手?


    衛泱尋思著,不禁微微側了側身子,端詳著池水中倒映出來的她的臉。


    衛泱並非自負之人,她自問並未長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可她即便不是人間絕色,那也生的相當標緻。


    難道徐紫川就一點兒都不覺得她好看?


    脖子好看是個什麽鬼評價!


    「你在看什麽?」徐紫川問。


    「我在看魚。」衛泱應道,「這荷花池裏尋常有很多魚,可這會兒卻一尾都不見,像是特意藏起來了似的。我記得有個詞兒叫做沉魚落雁,用來說我最是貼切了。」


    就是這麽自信,就是這麽不要臉的自誇,咋的?


    「是長的很好。」


    exm?她沒有聽錯吧!徐紫川竟然會應和她!


    突然被徐紫川如此讚美,衛泱還覺得有些小害羞。


    她正欲開口與徐紫川說點兒什麽,就見徐紫川伸手摺下一朵荷花,「這荷花長得真好。」


    衛泱聞言,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方才徐紫川誇漂亮的究竟是她,還是那朵荷花!


    「繞了半天,你還沒跟我講明白強迫症是什麽病。」徐紫川說。


    衛泱正糾結,哪有心思與徐紫川胡扯這些,便簡單打了個比方,「你每天都想上山採藥,一天不上山採藥身上和心裏就都不舒服,這就是強迫症。得了這個病的,基本無藥可救,徐郎中自求多福吧。」


    徐紫川聽了衛泱的解釋,沉思了許久才開口,「原來如此,那我倒願意患這個病。」


    衛泱嗬嗬,徐紫川已經是強迫症晚期,絕對無藥可救,鑑定完畢。


    ……


    小船劃破平靜的水麵,向荷葉更密集處駛去。


    衛泱明明每日都會趴在海月閣二樓的窗邊,眺望這一片荷花池子。


    她原以為她早就看厭了。


    卻不想,遠觀和身在其中,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陽光明媚,清風和煦,周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和草香。


    一切都是那麽和諧舒適,叫人覺得無比愜意。


    「忍冬,咱們在這兒停一停,曬曬太陽,吹吹風。你劃船也累了,坐下來歇一歇吧。」衛泱與忍冬說。


    忍冬點頭,便鬆開櫓柄,在船尾處坐下了。


    衛泱捧著臉,笑望著徐紫川,才不會承認她是故意叫忍冬把船停在這兒,想多欣賞一下徐紫川這張秀色可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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