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芸怔愣一瞬,低聲咒罵。


    “這王八犢子,真沒用。”


    眼見又一個人往這邊奔來,她放下狠話,拔腿就跑。


    “給我等著!”


    “.…..”如此耳熟能詳的四個字。


    嶽西涼看向薑淺。


    “不追?”


    薑淺收回視線,回望。


    “不急,副本才開始,後續會發生什麽還不知道,沒必要將道具,時間浪費在同陣營玩家身上。”


    會收拾她的。


    諱莫如深的視線重新投向跑離的背影。


    遊戲不是鍾情於團隊作戰嗎,肯定會將他們推到一起。


    “走吧,物資我已經收進空間,先去找夜晚的住處。”


    嶽西涼沉默著,當先一步跳下巡遊艇,然後回過身,仰麵朝還未跳下來的她,伸出一隻手。


    青年眼眸深邃,真摯,她卻有些無語。


    自己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弱女子嗎?


    兩米高度不是隨便跳的事。


    遲疑的眸光不自覺飄向已經快到附近的晏漓,後者眼眸暗沉如墨,似裹著隱隱浮動的雷電。


    跳嶽西涼懷裏,想象很美好,但現實,很骨感。


    薑淺若無其事收回目光,一躍而下,落於嶽西涼身前。


    兩人離的很近,她甚至能瞧見他眸底隱含的失落,手安撫似的搭了下他已收到半程的手掌。


    僅僅兩秒,失落之色消失。


    晏漓的眸光反而愈發幽深,弧度極優越的唇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薑淺不是沒看見,但這會兒要是去哄了,他定會得寸進尺。


    所以她隻是越過他身側,順手拉住手腕,帶著轉身,又很快鬆開,一本正經談論今日安排。


    “沒找到帳篷,雨林多暴雨,今天必須要找個洞穴安頓。”


    晏漓雖被她似哄非哄的動作順毛,但仍有些心氣不順,悶悶應了一聲。


    周嶼淮倒是無所謂,快步來到她另一側接話。


    “姐姐,是不是還要找幹草,枯木什麽的用來生火。我看求生頻道都這麽演。”


    雨林,荒島,又讓薑淺想起以往的自相殘殺,那是最後一次競爭,五十人被丟到孤島,五天,隻能走出一人。


    他們不僅要自己尋找食物,還要防備別人偷襲。


    算起來,她也有點荒島求生的經驗。


    她垂眸斂去眼底的嘲意。


    “是啊,鳥巢也能用來生火,如果遇見不認識的水果不要第一時間去嚐,先找找有沒有鳥類進食的痕跡,如果有,就摘,沒有,就別碰。”


    周嶼淮點頭如搗蒜。


    “姐姐懂的真多,是荒野求生愛好者嗎?”


    聞言,薑淺還未回應,晏漓先朝他瞥去一眼,眼神沉寂,凍得他背脊發寒,不自覺逃避對視。


    見他如此,薑淺拍拍晏漓的手背,拉回他的注意。


    “以前被組織扔到孤島上生活過一段時間。”


    語氣輕鬆,旁人聽不出什麽,同經曆的晏漓卻懂她的掩飾。


    孤島返回,她整個人死氣沉沉,仿佛布滿裂痕的陶瓷娃娃,如果不是見他還活著,恐怕那時就碎掉了。


    他又何嚐不是,他們同經曆,同生死,沒有人比他更懂她。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想給予安慰。


    薑淺朝他笑笑,滿臉無所謂。


    “都過去這麽久了,無所謂啦,再說後來死在我手上的人不是更多。”


    他的眸光染上哀意。


    “淺淺,我知道不一樣的。”


    怎麽會一樣呢,那時兩人才多大啊,花朵都未盛開的年紀,卻要經曆血色洗禮。


    再柔軟的心都會打碎重組,混合膠水變得殘破又堅硬。


    她明明是善良之人,組織卻硬是將她推入深淵,如果沒有對方,他們真的會變成無意誌的殺戮機器吧。


    兩人間的氛圍好似裹上一層無人能破的堅冰,周嶼淮的視線來回移動,後知後覺自己觸碰了她的心傷。


    愧疚漫上眼眸,扯了扯她的衣擺。


    “姐姐,對不起。”


    小貓咪可憐巴巴,而且他本就什麽都不知道,空餘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摩挲。


    “真的沒事,往事過眼雲煙,死都死了,誰還去糾結上輩子的事,我們要抓住當下,好好活著。”


    才說著,她的手就被晏漓扯回來包入掌心,原本沁滿哀意的眼眸混上嫉妒的火焰,好似盛開的嘉蘭百合,灼人眼球。


    薑淺覺得自己以往為了掐滅愛情的小火苗,轉移身心注意真是明智的選擇,就像現在,她哪還有空回憶孤島經曆,安撫人心還來不及。


    她抽回自己的手,生硬轉移話題。


    “好了好了,別在這閑聊了,抓緊時間。”


    側身給每人噴上‘防狼噴霧’,她才放心地當先邁進雨林。


    空氣變得悶熱,大片陽光被樹冠層的枝葉遮擋,隻有小部分穿越綠葉投向潮濕的土地。苔蘚遍布,蟲鳴鳥叫不斷在林間回響,連樹蛙都隨處可見。


    薑淺隨手用槍身拍掉沾在褲腿外側,看起來比以往見過都大很多的山蛭,這種山蛭的體型沒有水蛭大,但移動速度很快,甚至可以蓄力,彈跳到人身上。


    要不是有完善的裝備,跳到身上她也得跳一段激光舞。


    隻是,這個堪比手指的體型明顯過於誇張。


    她蹲身撿起一旁的小木棍,撥弄了下寬大雜草上密密麻麻的山蛭。


    每個都有手指大小,牢牢吸附在草上撥也撥不下來,看起來既可怖又惡心。


    “姐姐,你在看什麽?”


    周嶼淮見她蹲下身在撥弄什麽東西,也跟著蹲身朝她手下看去。


    一時間頭皮發麻,眉心緊擰。


    “咦,我的密集恐懼症犯了,好惡心。”


    他飛快扭過頭,語氣極度嫌惡,順勢還拉起她。


    “姐姐走吧,別看了。”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正常山蛭沒這麽大。”


    周嶼淮疑惑看她。


    “是嗎?”


    “.…..”少年,你沒有常識的嗎!


    她又將眸光投向走在最後的嶽西涼。


    後者依然麵無表情,隻那回望的眸光帶上一絲疑慮。


    “你也覺得奇怪是吧!”


    他微微頜首。


    薑淺回身撥開草葉,繼續往前走。


    “再看看其他動物吧。”


    走了沒一會兒,眸光落到不遠處的椰子樹,她對幾人道。


    “有椰子,我們去多弄一些,不僅可以補水,還可以當碗使。”


    “嗯。”


    “嗯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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