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在角落裏眯起眼睛,她現在終於知道金的攻擊手段是什麽了,那是一種類似金色的絲線,可柔軟如絲如繩,可堅硬如鋼如鐵,就連體積也都能變大變小,難怪她那天晚上走不掉了,感情是纏了一絲在她身上。


    此時的金和紅夜各自站在圍牆的一端,金的異能化為一條柔韌而淩厲的直線,利劍一般向紅夜襲擊而去,那些線條剛開始時隻是小小的三道,片刻之間,已經分裂出了無數條,無處不在,看得人眼花繚亂!


    紅夜收起嘴邊的微笑,須臾之間,一隻手虛空握住,百千枚骨刺帶著淩厲的氣勢在半空中劃出道道冷光,猶如一條條陰冷的毒蛇一般冷酷強悍。


    金色的光、銀白的刺瞬間在空中糾纏,有的同歸於盡化為閃爍的光點了,有的還能分離後飛向各自的目標!


    金在自己的麵前用光凝出了盾牌,紅夜身手敏捷的躲開流光。雙方的異能持續攻擊著,比的是誰的速度更快,誰的能量更充足,誰先分心犯錯誤。


    「轟!」


    大地在一瞬間顫動起來,兩人交戰的能量爆起沖天,高高的圍牆一下子倒塌了大半。一直以來呆在屋頂的一隻黑妖鴉驚慌飛起,它的叫聲在濃墨般的黑夜裏聽起來聽得格外瘮人。紅夜咧了咧嘴,他的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芒,他眼前的那一片金光,幾乎要在暗沉的夜幕下撕開一條裂縫來。


    「不錯喲,嗬嗬嗬……多久沒有好好的打一場了呢。」


    「滾!」


    「真無情,我會告訴莫城那些老東西,你們這些人在算計他的老窩的。」


    金光與銀刺不停的對上,擊碎,消散,對上,擊碎,消散……


    密集而兇狠的攻擊一直持續著,說不清他們打了多久,慕瑾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看得更加舒服一點。兩人打得酣暢淋漓,在時間快到後半夜的時候,終於小停了一會兒。


    「好吧,你讓我愉悅了,本來今晚是打算宰了你的小寵物作為補償的。」紅夜微笑著,目光若有所指的看了慕瑾一眼。


    變態!


    慕瑾沉默。


    遠遠的,能聽到犬吠的聲音,夜色中的吠聲遙遠得好像來自另一個不同的世界。她現在站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麵清冷的街道,相對來說比較遠的地方有人探頭看了過來,不過很快他就被同伴拉走了。


    黑暗中,有一席人騎著靈獸過來了。


    獸蹄聲噠噠噠,在夜色裏特別的清晰。


    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過來了,慕瑾很清楚,這些衣冠楚楚的守衛兵並沒有看上去的或者聽上去的那麽高貴,他們更多時候隻是在領地範圍四處遊蕩,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收賄賂打壓其他勢力,偶爾也做做欺男霸女的事情。黑暗大時代的時候,他們的所到之處燒殺捋財,無惡不作,但凡獸蹄能夠踏到地方盡是些打砸搶奪聲粗鄙打罵聲婦女幼兒哭喊聲,搞得到處人心惶惶,秩序混亂。


    慕瑾站在黑暗中,與其他兩個人相比她幾乎沒有沒什麽存在感,她漫不經心地觀察著這些守衛兵,他們和她上次見到的幾個差不多,感覺戰鬥力和鬥誌都不強,聽說前段時間發生了不小的戰爭,他們曾經擁有的疆土,因為這次的戰敗而失去了。


    就在慕瑾胡思亂想的時候,守衛兵們已經停在了院子的外麵,待妖獸上穿著守衛兵裝佩戴長劍武器的男人們下來的時候,院子裏打鬥激烈的兩人還沒有停手的意思,「住手!我現在以城主的名義命令你們現在停手,並且跟我回城主府接受查……」


    「我再說一遍,城主的命令神聖不可侵犯,你們……再不知好歹……」


    「上麵的人聽著……你們現在違反了……」


    守衛兵的話沒有人回應。


    慕瑾看了著本應該在別處巡邏的守衛兵們,再看看他說完冠冕堂皇的話後毫無反應的兩人,默默的轉過臉去,這兩人真是弱爆了,要打也好歹丟下個裝滿靈石的儲物袋再打啊!保準一個收得高興揮手走人,一個打得痛快沒有阻擾。


    「行了,我沒空和你們廢話,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等下沒有那麽好說話了。」紅夜站在屋頂上淡淡說道,那隻飛走的黑妖鴉又飛回來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概是紅夜說得相當自信篤定,領頭的守衛兵看了一眼他的服裝,大概是在心底認定了他是高貴的一類人,謹慎的開口問道:「您的意思是……您認識上頭的人?」


    紅夜笑了笑,「不,前幾日剛剛做了等級認證,我的修為如今是玄八境。」


    玄八境的強者……


    如果不走的話……


    守衛兵想想就覺得全身顫慄,他穩了穩心神,朝著紅夜笑道:「尊敬的閣下,都是誤會,誤會,我們馬上就走。」


    守衛兵走後,慕瑾才注意到,金到底還是輸了一籌,原本還頗為好看的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紅夜的笑容得意,他活動了下手部,似乎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慕瑾默默的把眼睛移開了。


    那畫麵太美——


    她不忍看。


    ……


    「好像玩過頭了。」紅夜笑著說道。


    這個男人好像天生就有讓人犯罪的本事,他的麵容很好看,一笑之下更是耀眼奪目,屬於那種能一下子就奪去所有人目光的等級,隻是--那笑,太邪了。


    「嗬嗬。」慕瑾幹笑兩聲,立馬接著說道:「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是嗎?」


    「是的,我很困了,先進去休息了。」她涼涼的說完就往裏走,一點都不擔心這人會傷害她的新朋友,事實上她是聽說過這麽一個人的,他是金的唯一朋友,屬於嘴硬心軟的那類人,這一回找名目把人揍了一頓大概是因為金又做什麽危險的事吧。


    「你們好樣的……」金冷著臉,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瑾忽然轉過臉補充道:「放心,我是不會嘲笑你的。」


    後來外麵發生了什麽慕瑾並不知道,她在房間裏睡了很久的覺,醒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人,整個地下空蕩蕩的隻有她。慕瑾在木碗裏倒了糧食以後又拿起杯子往裏麵添加清水,那隻犬獸自從腳好了以後成天不見獸影,倒是幾天幾天的可以看到它的口糧沒了。


    慕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她簡單的吃過午飯後回到了地下室整理資料,然後默寫了一點東西,直到入夜做完事了,慕瑾把本子放到金的實驗桌上,她才驚覺晚飯還沒有吃。牆上的沙漏輕微的響著,沙沙沙沙的有點煩人,慕瑾想著等下閑了就把它拆掉,後來又否決了這個念頭,沒了這東西她就不知道時間了,還是想想其他的吧,起碼它古香古色的還是挺好看的。


    屋子裏突然被人闖進來的時候,慕瑾還沒有發現,那時候她正糾結著怎麽把金的實驗品留下一部分,等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快到下麵來了。慕瑾想都沒想,帶著手套的手直接把金的藥瓶拿了起來,她躲到地下室的門後麵,把藥瓶裏的東西倒在了手上抓好。


    說起來慕瑾倒是很想躲到其他地方的,隻是時間太短,近的地方沒有空間可以給她躲藏。


    金那傢夥,雖說看上去一臉的陽光無害,慕瑾卻是知道的,大概是缺德事做的比較多,這傢夥的仇家一點都不少。


    腳步聲一點一點在靠近,在最近的那一刻慕瑾甚至屏住了呼吸,腳步聲沒有在她這裏停留,而是直直走到了金實驗的那塊區域,然後停住了,沒聲音。


    慕瑾不敢移動腳步,隻把頭稍微歪了歪,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


    模糊的,是個少年的影子。


    他有著藍紫色妖異頭髮,戴著半截麵具……


    慕瑾匆匆掃過一眼後就想把視線移開,她知道,有些人的感覺很強,能感覺到強烈的視線,可惜,慕瑾還沒有移開視線,隻覺得眼睛一閃,那邊的人消失了。


    靠。


    在感覺身前的空氣動了的時候,慕瑾立馬抬起手,把手中的藥粉撒了過去,想都沒想,就召出了重劍。


    影打開門後,很意外的,埋伏了半天的傢夥居然是個女修,明明能感覺到強大的威壓的,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危險……難道,她還不能使用靈氣?他看著地上的白粉,唇角勾起玩味的笑。


    慕瑾沒閃多遠就被攔住了,這回她終於看清了對方長什麽樣了。


    嚴格來說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少年,他身著一件月白色素麵杭綢長袍,看上去自然隨意,又個性得張揚。慕瑾的注意點在他的臉上,他的臉型很好看,隻是有一半被黑色麵具遮擋住了,那雙眼睛凝眸時如波瀾不興,流動時分外勾人奪魄。


    慕瑾打量他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著慕瑾,兩個人幾乎同時判定出了對方的危險級別。


    「倒是個漂亮的小丫頭,難怪金那傢夥也學會金屋藏嬌了。」他笑了笑,聲音清脆悅耳,好聽中有種勾人的曖昧。


    「謝謝。」慕瑾其實更想說,您長得辣麽美,能不能不要擺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哎呀呀,不要這麽嚴肅嘛。」影忽然閃身靠近,低頭在慕瑾的耳邊說道:「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哦。」


    曖昧的溫軟氣息噴在耳邊,有點癢,慕瑾低頭看了看彼此的距離,默默的抬起一隻腳--往他的兩腿之間踹去。


    「嘖嘖,真是好無情啊。」


    他一下子夾住了慕瑾的腳,用手捏住慕瑾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不聽話的話,會有懲罰哦。」


    遇上這麽個人,已經是老天爺給的最大懲罰了有木有!


    慕瑾被迫仰著頭,一隻手順勢又是一劍砍了過去。


    金那個混蛋,下次再給她吃不明不白的東西,害她失去武力值的話,有機會,她第一個廢了他!


    「滾!」慕瑾說道。


    「嘖,真辣,金怎麽受得了你。」他攔住劍,繼續調侃著,笑容邪惡又欠扁。


    慕瑾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她算是看清了,這個傢夥越理越囂張。


    「喂,你怎麽不說話了?」


    「讓我想想,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好吧,我決定告訴你一個讓你驚喜的消息,我決定要帶你走了。」


    他娘的……


    慕瑾看了這腦抽的傢夥一眼,她這是又遇上奇奇怪怪的人了嗎?


    「看起來,你好像不怎麽高興。」


    「是不高興。」


    他的話說完,慕瑾下意識的想起了金,這並不是說她有多喜歡金,而是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金和眼前的這個人給宰了。


    「我會送你許多的首飾珠寶靈石的。」


    「我不要。」慕瑾冷臉說道。


    影皺眉看向她,似乎很不理解,過了一會兒他又笑開了,「放心,我比他能幹。」


    ……


    能幹……能幹……能幹……


    能、幹……


    去你娘的能幹!


    慕瑾整個人都不好了,正準備罵人,那傢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臉探究的看著她,「難道我猜錯了嗎?」


    「是的,你猜錯了。」慕瑾有些咬牙切齒道。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他理所當然說道。


    「我很介意。」慕瑾掙紮了下,想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似乎很討厭我。」他又靠近了一點,非但沒把人放開,還順勢摸上了臉。慕瑾拿出先前一直藏在身上的黑色靈刀,往他看不見的角度紮去,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打掉靈刀後往自己身上拉。


    兩個人的姿勢看上去很親密,如果不看表情的話。慕瑾現在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他們的身體已經貼得太近,他還在欺身靠近。


    「你的表情真有趣。」


    「就像豎著毛的貓崽子。」


    「誰叫你能力太差呢——」他忽然惡劣的笑了起來。


    「能不能先放開我?」慕瑾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隻神經病,能閃多遠閃多遠,下次見到他一定繞道走。


    「可以,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他好看的唇形彎起一抹誘人的淺笑,誘惑般開口道:「或者告訴我你比較喜歡什麽姿勢?」


    他的手隔著衣服輕輕摩挲著,逗弄了一會兒手中的獵物,把手指伸進她的衣服裏,在慕瑾的身上時不時換位輕點著,終於,慕瑾忍無可忍爆發了,「你他娘的給我把手拿出來!」


    「嘖嘖,這樣就生氣了麽?」他的表情很遺憾,戀戀不捨的把手拿了出來,還快速的捏了一下慕瑾的胸部,「我以為你會喜歡的,是我表現的不夠好嗎?」


    你妹!賤人!


    慕瑾怒目而視,影看著那雙因憤怒而變得異常明亮的眼睛,低頭親了親,「這麽快就回來了……真是煞風景。」


    「先睡一會吧,美麗的姑娘。」他的話說完,一個手刀打在了慕瑾的脖頸上。


    「不對。」影忽然轉頭厲聲道:「你是誰!」


    這是一個很強大的氣息,危險,警告!


    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麽舉動,或者說他已經強大到秒殺敵人,影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此刻他漂亮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一點散漫挑逗,盈滿了認真的色澤。


    「放開她。」


    黑暗的通道外麵,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來了個少年,影相信如果不是他先前故意放出氣息,他或許察覺不到這麽個人的存在,不知在想什麽,影沒有立馬放開反而摟得更緊了,「憑什麽?」


    沒有廢話的,薄奚寧拔出一劍就砍了過去,影大驚,猝然之間放開慕瑾迎上。


    這邊他才把人放開,那邊黑影一閃,那白髮少年就瞬移過去把人接到了,這讓他覺得難堪,許久不曾被人冒犯的影怒了。


    正當他要罵人的時候,砰的一聲,他被一腳踹飛了,正好落到身後的牆上,黝黑的牆麵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影驀然間想起少年之前揮刀的狠戾,無疑的,這是個強者,實力在他之上。


    他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女人,那姿勢不像是敵人,倒也安心了幾分,他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想說上幾句客套話算了,反正也打不過,隻是,他含笑的桃花眼還沒對上,那囂張的傢夥已經自顧自的抱著人走了……


    「啐!」


    影發出一個鄙夷的音,一呼吸間就整理好心情,邁步離開。


    噢,好像忘記留個言了,算了,管他的。


    淒迷的夜色中,精緻張揚的藍發美少年不負責任的哼著小調行走在暗街充滿古韻的街頭。


    金回來的時候白玉倒在屋內,他上去查看了一下,發現它隻是睡著了,他目光銳利的朝著打開的通道看去,然後走了進去。


    地下,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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