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等她偏過頭,卻發現是一個穿著破舊灰藍色衣衫,蓬頭垢麵的人。此刻手裏拿著一根拐杖,一個勁兒地給她道歉。


    她淡眉微蹙,用手輕摸了摸肩膀,沒有說話。


    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之後,才轉身往前走。


    可是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後麵傳來「咚」地一聲,那人忽地倒了地。並且兩眼一閉,似乎是暈倒了。


    淡粉色衣衫女子柳眉輕擰,見他這副模樣,想他多半是餓的。


    原本還有事要做的她也不急著去處理。便想進去叫了掌櫃一起扶他進去,給他喝一碗粥。


    「掌櫃的,酒樓近段時日不待客,吩咐下去了嗎?」一個沉靜幽幽的聲音在樓內響起。一眼望去,可見她穿的一襲綠衣,腰間佩著劍。麵色冷漠。


    「姑娘,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如今這裏已沒有客人了。若不出意外,等交待好了事情,今日就可以把店門關了!」掌櫃微屈著身,一副恭敬模樣。


    最近宮裏什麽情況,這京城什麽情況,別人不知道,他們卻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眼下趁著那些人還未對他們動手,現在就做好準備。


    離上朝之期還有三日,若是百官上朝之時,知曉了這消息,那些忠正耿直的大臣估計性命也不保啊!


    「咚咚咚」外麵跑來一個人。穿著淡粉色衣衫,紗巾蒙著麵,眉間輕輕蹙起。正往兩人這裏來。


    綠衫女子眼裏帶著疑惑,看向來人,語氣微疑,「李姑娘?」


    她不是有事要出去嗎?怎麽又回來了?


    那淡粉衣女子看向她,微頷首,然後才抬起頭來,用著一絲沙啞又難聽的聲音說道:「碧桃姐好,門外…」說著用手指了指,然後又轉過頭來,「倒了一個人!」


    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處於關鍵時刻,連客人也不接待了,更何況是什麽身份來頭也不知道的乞丐。


    但是她被撞著,那人又倒在了酒樓門口,若是不救他,那麽不僅別人會說閑話,還會給墨醫者帶來麻煩。


    所以,把他救回來,醒了以後再讓他離開會比不救他要好。


    見她說明了情況,碧桃也沒責怪她,隻不過臉色是一如既往的沒笑容,「醒了就讓他離開,小姐的命令,我們可不能忘!」後又轉了頭,聲音冷淡,「掌櫃的,和李姑娘一起扶那人進來,我還要有事要去做,記得今日就得關門,樓裏我們的人都躲去暗室!」


    「是,姑娘放心!」掌櫃拱了拱手,隨著淡粉衣女子出去。


    碧桃也沒有在原地多做停留,轉了身從酒樓後門離開。


    掌櫃和那粉衣女子扶了人進來,給他餵了點水,派人給他查了查身體,然後又換了一身衣服,但他暈了三個時辰依然沒醒。


    掌櫃因有事要做,是以把他扶進了那女子的房間,派人在外守著,就去處理事情了。


    而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恢復了說話能力,一直待在酒樓的李韻萱。


    原本她想要出去替楚墨瀟打探情況,不僅是為了找出幕後黑手,也是為了這京城的局勢。


    也算是她的報答吧。墨醫者救了她,有情有義,善良正義,她嫁給了夜離公子。夜離公子又和宮裏的皇後娘娘有關係。


    這幾天她外出的次數不多,但也隱約發現現在京城有一半多的人是淩照二皇子的人。還聽說了一些無法證實的皇宮秘聞。


    若是二皇子有什麽不軌,貴妃娘娘也定然會幫著他。那宮裏的皇後娘娘可就危險了。


    夜離公子聽說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京城,好像是去找墨醫者了。


    若是皇後娘娘出了事,夜離公子會擔心,墨醫者也不會放心。雖然她以前聽信奸人之言,未分清是非。但骨子裏該有的思維還不是不亞於常人的。


    若不是今日出了這麽個岔子,想必她又能知道一些消息了。


    看著床上已經被收拾幹淨,穿著一身粗素褐色衣服躺在床上的人。樣貌看著還不錯,隻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沒醒。


    她取下了紗巾,微蹙著眉,看著他閉著眼睛,緊皺著眉,嘴裏也不知道呢喃著什麽。臉頰微微發紅。


    見到這情況,她抬了抬手,手背輕放在他的額頭上,這一觸摸,她就立刻收回了手。


    竟然是發燒了?


    她連忙出去叫了人進來,替他檢查身體。


    屋裏人影來回走動,進出的人也安靜。


    京城之中,卻很少人發現,原本應該熱鬧的一些鋪子,都在一夜之間全關了門,沒有任何動靜。


    ……


    皇宮某處,一座富麗堂皇的紅漆裹住,金銀鋪路的宮殿之內。


    一人斜坐在椅上,手放在扶手之上,眼神裏全是野心勃勃,邪意橫生。看了看旁邊坐著的人,語氣之間滿是不耐,「碧樓兄啊,你真能確定這人回不來了?沒找到人本皇子怎麽給他坐實這個勾結西戎,意圖弒君的罪名?」


    旁邊一人一身黑衣長袍,眉眼之間陰邪之氣雖略微隱藏,但還是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一股毒眸之色。


    聽到淩照略微不滿的問話,他隻是輕笑了笑,暗邪氣更勝,語氣恍若地間之幽靈,寂靜空靈又緩慢可怖,「不確定。不過隻要有他在,我想要除掉的人,沒有不會得手的。更何況,人不回來就無法處置了嗎?二皇子殿下,當務之急便是盡快除了太子殿下的人。還有三日,群臣可在等著讓人心服口服的聖諭呢!」


    他派去的人,若是不成功,那他也沒什麽損失。意不在此處,他要留下來看一場好戲。親子弒父弒兄,一任暴君有何能力接任這天下之勢?


    他倒要看看,那遠在天邊的人,還能不能挽回這局勢!


    淩照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惡毒,對權力的渴望已讓他迷失了心竅,眼裏心裏隻有聽信讒言,想著算計。


    「這個皇位,一定是我的,父皇已死,皇後已被囚,本皇子的人馬在這京城足有五萬。那淩子衿帶回來的人不過一萬,何況他恐怕也回不來!三日之後,就該是他們對本皇子俯首稱臣的時候了。哈哈哈哈哈!」


    他兩眼泛著陰光,猖狂大笑,「碧樓兄,等我一登基,這丞相之位非你莫屬!哈哈哈哈!」


    他起了身,仰笑著出門。也絲毫不在乎這裏有沒有下人。


    蕭碧樓靜坐在椅上,看著甩袖走出去的,眼裏泛著陰邪波光。唇邊如那黑色陰蓮,又如陰霾一樣輕輕勾起。此刻這身氣息,活像是從地獄裏爬起來的惡鬼,食人為樂。


    丞相嗎?他會稀罕?


    夜風國,現在有誰護得了?


    不過,他心裏也閃現一絲不對勁,似是想到了什麽,眼裏泛著陰光,毒辣又狠厲。


    ……


    入夜時分,京城一座酒樓,外麵燃燒了熊熊大火,火光映了城街半邊天,隱有蔓延之勢。


    此時,暗室中。


    「怎麽樣?他醒了沒醒?」碧桃一身綠衣衫立在一座石門之外,看著打開的石門,平靜的眼眸泛起幾許憂慮。


    「回姑娘的話,他隻是受了傷,頂了寒風,所以發了燒,現在應該快醒了!」一人從石門裏出來,走到她身前。屈著身子,一臉恭敬模樣,如實稟報導。


    碧桃點了點頭,能醒就好。


    「姑娘,外麵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潑了油,點了火,現下任誰也進不來,進來也找不到了!」一個帶著頭巾小廝模樣的人從一個密道進來。


    碧桃一臉平靜,心裏也放下一些。


    酒樓裏的人,不論是掌櫃還是小廝,都是閣裏派來的人。他們現在待的地方,正是酒樓之下的暗室裏。


    這是當初楚墨瀟買下這家酒樓開始就建造好的。九瀟閣的每一家鋪子,下麵都有密道,隻不過位置不同。


    今日她出去之後,京裏凡是九瀟閣名下的鋪子,全都在她的吩咐之下關了店鋪。


    全部都躲到各自的密道之下。


    他們下麵的鋪子,密道兩兩相連,京城一共五家鋪子。酒樓,青樓,緞綢莊,銀鋪,米鋪。今日一併關了。


    不過,被火燒的就隻有這家酒樓。不為別的,就因為那日楚墨瀟接到的信紙是送到這酒樓來的。


    所以,這個據點算是暴露了一半。為免其他據點也被發現,她也傳了令下去迅速隱匿。


    這裏的密室隻有九瀟閣裏的人知道。不過現下多了李韻萱和她救回來的人。


    從其他鋪子回來之時,已是天黑。她去李韻萱屋裏看了一眼,發現床上躺著的人是誰之後,把火燒酒樓退隱暗室的命令全都迅速執行下去。


    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外麵傳言失蹤,而且勾結西戎,害死夜風將士的太子殿下淩子衿。


    跟在楚墨瀟身邊這些年,她不僅學會了高強的武功,還有她一身臨危不懼的氣勢。


    所以看到他是誰也沒有慌亂。撤離的人都已撤離。現下隻有等淩子衿醒了才能知道了什麽事。


    楚墨瀟走之前,把京裏一應事宜都交給了她。身為九瀟閣閣主的得力手下,她一定要確保閣裏人的安危。


    滾滾地聲音傳來,身後的石門再次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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