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秋庭桉知道了。


    不幸的是秋庭桉知道了。


    季祈永這樣一個有分離焦慮症的孩子,竟也能連著好幾天不回來見秋庭桉。


    甚至話裏話外,都是讓秋庭桉不要擔心。


    誰養大的孩子,誰知道,一看就知道是又逞強!


    村莊中——


    連續好幾日,高強度不眠不休,季祈永還是在堅持,如今在他和季辛的努力下,加之太醫院太醫們的通力合作,也算將病情控製住了。


    雖未研製出百分百可以治愈的藥物,但是隨著病情減緩,終於不用再看著這些病人,今日還說話,明日便死在眼前的情況了。


    “殿下,您去休息一下吧。”


    李太醫跟隨著季祈永,已經好些日子。


    他們日夜輪班,輪流檢查和查看藥材,研究藥物配方。


    這些天來,李太醫明顯覺得季祈永清瘦了不少,神色中更是有了疲態,隻是始終不肯離開……


    季祈永點點頭,“你先下去休息吧。”


    “您的身體若是撐不住,這些病人可就失了主心骨啊。”


    李太醫還是想勸一勸,並非是出於善心或者是什麽。


    隻不過是,若是太子出了問題,那他們這些人,可就真的項上人頭難保了。


    偏偏季祈永還是個固執的,若沒有其他人來勸,他絕對不會答應的。


    然而,這一次——


    季祈永剛從地上,準備起身,一陣暈眩感便向他襲來,他的身體猛地晃動了一下。


    “永兒——”秋庭桉剛進來,一把將他扶住。


    “師父……您怎麽來了。”季祈永抬頭看到了秋庭桉的眼睛,心神卻無法再穩住,整個人暈了過去。


    “快!快!來人啊!”


    李太醫急忙喊來侍衛,將季祈永抬回了營地。


    剛剛把完脈,季祈永也正好蘇醒過來。


    就這麽眼瞅著李太醫這個愛告狀的,把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告訴了秋庭桉。


    季祈永總覺得……他醒的不是時候……


    因為秋庭桉的神色,不太好看……有點凶巴巴……


    秋庭桉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擔憂與怒氣交織的複雜神色,盯著季祈永:


    “上次在軍營逞強,暈過去的時候,答應我什麽了。”


    季祈永心裏咯噔一聲——


    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虛弱地垂下頭,小聲嘀咕:“如果不能好好對待自己,會挨揍……”


    “是這麽說的麽!”


    秋庭桉也是被季祈永避重就輕的態度弄惱了,語氣十分嚴肅,揪起孩子,按在懷裏揮手,狠狠揍了幾下。


    隔著衣物,還是冬季的衣物,不算疼,就是羞……


    “好好說!”


    “遇事不要逞強,急功近利,要量力而行。”


    “還有——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要把自己照顧好。”


    季祈永乖乖複述,眼巴巴的,眼眶又泛紅了。


    “如果……如果再瞞著師父,就要重罰……”


    秋庭桉現在火氣也不是一般大,拉過小孩,按在腿上,揚起了手。


    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接觸冷空氣,還有些不適應。


    還是怕的,微微顫抖起來。


    “還沒打,就抖?”


    秋庭桉真是恨鐵不成鋼……


    季祈永一個沒忍住,嗷嚎了一聲,又趕緊憋回去,可憐巴巴看著秋庭桉:


    “師父……永兒錯了……永兒知錯,還請師父責罰。”


    秋庭桉沒理他刻意討好的小模樣。


    “對不起……永兒以後不會了。”


    孩子聲音低低的帶著委屈,身子縮成一團。


    秋庭桉看了,心裏難受又氣憤。


    ……


    小孩悶哼一聲,軟軟的聲音,倒讓人能消幾分氣下去。


    分明疼得想躲,又強迫自己乖乖縮在秋庭桉懷裏,任打任罰的模樣,著實惹人憐。


    但不修理他,就跟上次軍營之中一般,他還敢拿自己的命亂來。


    ……


    “很委屈……”


    小孩低低道,語氣哽咽得不行。


    眼瞅著秋庭桉沒有反應,“夫君……疼……”


    季祈永猛地抱住秋庭桉,使勁往懷裏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用這種方式尋求懷抱裏的溫暖和庇護。


    軟綿綿,又帶著哭腔,夫君、師父輪著喚……


    直接把秋庭桉手上的力氣都給消磨沒了。


    最後本該給他長個教訓的,但也是心疼了,連著幾下,幾乎是撫摸,還帶著憐惜。


    “記性呢?這麽短。”秋庭桉無奈地搖頭,順了順季祈永的頭發。


    季祈永委屈吧啦地癟嘴,在他麵前,總是不用那麽堅強的。


    見孩子不說話,秋庭桉隻好把他拉起來,檢查一番,還好……不算嚴重。


    “謝謝師父責罰……”


    還知道把這話補上,秋庭桉也是無奈,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揉了揉他的腦袋,“不想聽教?”


    “嗯……”


    他和秋庭桉分離這麽多天,當然思念的不行。


    “想親一下……”


    軟綿綿,帶著點剛剛哭過的嗓音,抿了抿唇,眼巴巴地看著秋庭桉,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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