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的輿論沸沸揚揚,雖然衡音工作室出來澄清,但是全網都在等他的態度。


    澤越站在會議室外的走廊上,看著外麵始終灰蒙蒙的天,南方暴雨不停,已經到了極度危險的時候,錦城也一直陰雨綿綿。


    此次的西南區會議,秋長歌每一場都邀請他參加,這種核心機密的會議,他知道秋長歌邀請他的目的,將他拉入核心隊伍,借他登雲梯,讓他上青雲!


    他剛回國沒多久,此前20多年的資源和人脈都在國外,國內對他而言是一片空白。


    秦爍還是叭叭地說著怎樣才能搭上秋長歌和傅家的這條線,絲毫不知道他和長歌乃是生死相交的故友。


    “哥們,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我聽說南方現在危險的很。”


    澤越:“等災情過去。”


    學校的事情他都是遠程處理,期末考試相關他已經找了院長,幫他監考,他在南方這邊應該會待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庚子年的危機解除。


    每天三場高強度會議下來,得知此時的暴雨隻是前奏,後麵極有可能迎來大麵積的瘟疫,澤越怎麽可能會抽身返回帝都。


    陸西澤都能放下仇怨,選擇和宋、傅兩人合作,這個關鍵時刻,他留在南方多少能出點力。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麽需要哥們做的,直接提。”


    “嗯。”


    “最後一句,真的是最後一句哈,你也老大不小了,遇到喜歡的姑娘千萬別放過……”秦爍話音未落就被掛斷了電話。


    秦爍摸了摸鼻子:“嘿,這小子~德行,不會是害羞了吧!”


    澤越掛了電話,就見秋長歌等人從會議室裏出來,眾人臉上都是淡淡的倦色,各地的災情情況大不相同,指揮室這邊要做統一的調配、指揮,所有命令都從這裏下達下去,大家的壓力都很大。


    長歌看向澤越:“澤教授,我這裏有一些做好的糕點,你幫我帶給衡音。”


    “好。”


    澤越隨著長歌往住的地方去。


    西南區給秋長歌和傅懷瑾準備的是最高待遇的套房,兩室一廳帶小會議室,不過西南區這邊無論如何也不能跟帝都相比。


    長歌請他進了小會議室,將給衡音準備好的食盒打包好,遞給他:“我跟方震說過了,等衡音出院,你們還是住過來比較方便。不然你每天兩地跑也比較辛苦。”


    澤越點頭:“可以。”


    方震有意想招攬澤越為編外人士,樂的順水推舟。這幾天的高級會議,長歌也是有意帶澤越參加,前世謝景煥幫她照顧六長老和小草,也為她的事情四處奔走,這是她應該要做的,況且按照現在的輿論走向,她覺得澤越和衡音之間也許有希望。


    她真心希望他們都能過的好。隻是這件事情外人插不進手。


    長歌微微笑道:“有什麽需求直接跟我提就好,或者跟方震提。”


    澤越點頭,他沒什麽需求,隻是有些話不吐不快。


    “陸西澤是真心與你們合作的?他不會背地裏使陰招,破壞你和傅懷瑾吧?”


    走到門口的陸西澤腳步一個踉蹌,臉黑如鐵。他怎麽背地裏使陰招了?那都是秋慕白幹的事情。他都是光明正大地挖牆腳好吧?


    長歌失笑,淡淡說道:“不會,他原本可以選擇不回來,也不用沒日沒夜地跟著我們開會,帶2個專家團過來,澤教授,陸西澤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


    澤越:“我隻是不希望以前的結局重演。”


    長歌點頭:“我和傅懷瑾的婚期訂好了,12月12日。”


    澤越露出微笑:“恭喜,到時候記得我給發請帖。”


    他希望這一世他們能有一個好的結局,不要重蹈覆轍。前世幾乎所有人都是be收場,明歌,風眠洲,小草,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他最後也是孤獨地在望月山死去,徒留一生的遺憾。


    “一定。”


    門外,陸西澤斂眉沉默了數秒鍾,然後離開。這種場合,他好像沒有身份和立場進去,有些人錯過就是一生,有些事情錯過便是永遠。


    如果他的黯然退場能讓所有人都幸福,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吧。


    陸西澤和澤越相繼離開。


    傅懷瑾等兩人都走了,問道:“我以為你剛才要問澤越,他和衡音的事情。”


    網上吵的沸沸揚揚的,他自然也聽說這事是衡音自己鬧出來的,那小丫頭就是被澤越這張臉迷住了,才認識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愛的死去活來嗎?


    現在人談戀愛真的太簡單了。


    不像他和長歌,相愛到相守,經曆了十世。


    長歌見他表情很是失望,淡淡笑道:“別人感情的事情,即使我是親姐姐也不能插手,何況這事還是衡音自己在作怪,讓她自己收場吧。”


    傅懷瑾點頭,伸手抱住她:“那就別操心他們的事情了,多操心一下我們自己的事情吧。婚期雖然訂在了年尾,但是很多事情還是需要提前做準備的。”


    長歌扶額,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傅懷瑾見她頭疼的模樣,低低笑道:“放心,這段時間你就忙著南方水災的事情,婚禮的事情都交給老太太和你爸媽他們,兩家已經湊在一起商量怎麽辦了。


    隻是由於水災的事情,現在比較低調。”


    長歌鬆了一口氣,這樣最好。其實她是想簡單辦的,原本想著去海島舉行一個儀式就足夠了,但是傅家也好,她的人際關係也好,在國內都是錯綜複雜的,有些人不請會自己來,請的話就要全請,不如就在國內辦了。


    傅家的意思也是希望辦中式婚禮,不興國外那一套。


    傅懷瑾嘴上說著都可以,但是隔三差五地就給她看各朝代的中式禮服,問她喜歡哪一種,想辦哪種風格的婚禮。


    這不擺明了也想辦古風婚禮嗎?


    長歌索性就隨他們如此興師動眾地折騰了。許是看的相關婚禮的東西太多,她現在也漸漸有些期待大雪之日的婚禮。


    希望南方的災情能如願地控製住,到了冬日,人人都能圍爐烤火,熱熱鬧鬧地吃年夜飯。


    *


    一連數日,網上輿論熱熱鬧鬧的,但是當事人卻沒有任何反應,既不澄清也避嫌,澤越每日依舊來醫院送飯,推著小輪椅送衡音去醫院的小花園裏逛一逛,然後再沒日沒夜地給西南軍區幫忙。


    衡音幾次看到他都欲言又止,最後蔫蔫地將話吞下去。


    她好像是做錯了,不過她已經讓工作室澄清了呀,她自己也刪掉了小號的小作文,這一波好像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隻是澤越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不喜歡她為什麽要一直照顧她?如果喜歡她,為什麽一直都跟她保持距離?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覺得澤教授簡直是一團謎團。


    就在衡音扭扭捏捏,想著怎麽跟澤越坦白並且道歉的時候,兩個不速之客殺到了錦城。


    澤越從軍區拎著食盒回來,就見衡音乖巧如小鵪鶉地坐在病房內,而對麵赫然坐著一對氣質出眾的中年男女。


    那中年男女,女的美貌貴氣,跟衡音長的有幾分相像,男的倒是長得比較平庸,不過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病房內還有兩個小行李箱。


    澤越進來時,正好聽到了幾句話:“現在我都不敢出門啊,隻要我出門,街坊鄰居都要問一嘴,你們家衡音什麽時候結婚呐?”


    “我八百年不聯係的牌搭子都打電話來嘲笑我……”


    “你說你談個戀愛鬧的人盡皆知,你怎麽不學學秋老師呢?真是……”


    澤越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衡音噘著嘴,猶如鬥敗的小公雞,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誰能想到她爹媽能穿過風雨到錦城來,這兩人一路托關係,包車,還真給他們到了錦城。


    “好了,好了,別氣壞了身體,罵罵她兩句就行了。”衡賀笑眯眯地安慰著老婆,朝著女兒眨眼睛,示意她趕緊道歉。


    衡音就是個窩裏橫的小主,在家裏就怕她媽,母女倆好的時候就跟姐妹一樣,脾氣強起來時,那是誰都不讓誰的。


    衡音低著頭,嘀咕道:“不是已經澄清了嘛,再說, 我和澤教授就是普通朋友。”


    “什麽?你們倆還不是那種關係?”衡母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度,氣道,“我都在親朋好友麵前誇下海口了,結果你還沒追上人家?”


    衡音“啊”的一聲抬起頭來,呆若木雞?不是,這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


    剛才不是還罵她罵的狗血淋頭,說她還沒畢業就談戀愛,咋的變臉這麽快?她心好累。


    衡母清了清嗓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女兒的小腦門,小呆瓜,澤教授那樣優秀的男人要是喜歡就趕緊抓住了,人家是剛回國,還沒熟悉國內的環境,等再過個一年半載的,那絕對會被相親市場上的人生吞活剝的。


    就說他學校的那些領導同事們,都是上趕著給他介紹對象!


    衡母對澤越這個未來女婿是一萬個滿意,但是不能說呀,不然家裏的小霸王豈不是要上天了?她們家什麽都不缺,就缺澤教授這樣出身書香世家的女婿!


    而且澤教授長得帥!她女兒眼光比她好,想當年她一心想闖娛樂圈,被衡賀的糖衣炮彈攻心,糊裏糊塗就嫁了,最後娛樂圈沒闖成,還懷孕生子,生下了衡音這個小冤家,不過現在日子也算舒心,她繼續在劇院上班,衡賀也不敢在外麵拈花惹草,音音這孩子還認識了她和老衡都無法認識的那些朋友。


    現在音音找了一個如此優秀的男朋友,還不是圈內人,衡母高興的一晚上沒睡著覺,風風火火拉著老衡,兩人一商量,就過來找女兒了。


    “咳咳。”澤越聽到這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推開門進來。


    他將手中的食盒放到小桌子上,看向風塵仆仆的衡家父母,努力擠出微笑:“伯父,伯母,我是澤越。”


    衡賀和衡母趙嵐眼前一亮,見他五官如刀削斧鑿,劍眉星目,不僅高,而且身姿挺拔,那真是光看就賞心悅目,而且這年輕人眼神深邃,不愧是帝大的教授,有一種他們身上沒有的知識氣息。


    嗯,對,衡賀和趙嵐特別喜歡高知分子。


    那真是缺什麽就看重什麽。


    衡導熱情地上前,笑道:“原來您就是澤教授,感謝您三番兩次救了音音。”


    衡賀正要伸手與他握手,就被老婆無情地拍掉了。


    瞧他這沒出息的模樣!


    趙嵐看了一眼父女倆,眼神示意他們都一邊去,然後上下打量著澤越,微笑道:“澤教授,久仰大名,有時間嗎,我們談一談。”


    趙嵐看向衡音:“衡音,你出去。”


    衡音委屈巴巴:“我不出去,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趙嵐狠狠瞪了她一眼,接下來的話她一個小姑娘不適合聽。


    衡賀笑眯眯地說道:“我出去,我出去行嗎?走,音音,爸爸帶了很多特產,你給我指一下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我送點過去。”


    衡賀將女兒支出去,這才屁顛屁顛地回來。


    病房內,澤越如坐針氈,第一次感受到見家長的威力。他也不知道怎麽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這一步。


    趙嵐見他這樣沉得住氣,十分滿意,說道:“澤教授,我和老賀,就是衡音她爸衡賀都很感激你救了我們家音音,這點不管怎麽謝都不為過的。”


    澤越惶恐:“您別這麽說,這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衡賀笑眯眯道:“對您而言是舉手之勞,對我們夫妻倆就是救命之恩呐,我和嵐嵐隻有衡音這一個女兒,從小就當明珠一樣寵著,慣得這丫頭有些嬌蠻。”


    澤越微微一笑,衡音這性格已經算非常好了,活潑愛笑有些像明歌,嬌蠻任性一看就是在有愛的家庭中長大的,他很羨慕。


    他前世孑然一身,孤寡至死就不說了,這一世雖然父母雙全,但是他們家的家庭氛圍跟衡音家不同,他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感情淡淡的,對孩子也淡淡的,從小他就獨立自強,有時候反而不知道怎麽表達感情。


    趙嵐掐了老公一把,示意他別說話,每次她情緒醞釀好,就被老賀打斷,這父女倆都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東西,不懂得拿捏人。


    趙嵐微笑道:“雖說是救命之恩,但是最近網上的輿論您應該也看到了,音音這丫頭很喜歡你, 你對我們家衡音是什麽想法?”


    依她看,澤越對他們家寶寶不是一點情感都沒有的,要是不喜歡誰會照顧普通同事這麽久?出生入死救人,在醫院裏親力親為,天天都來看她?這擺明了就是喜歡。


    所以現在需要她推一把!


    來之前,她和老賀四處托人打聽,還找到了帝大的院長打聽了澤越的為人,那是讚不絕口,他們覺得有些不真實,又托人去米國打聽了一下,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澤越在國外是赫赫有名,口碑和名氣成正比的那種,此次他回國,不少以前的富豪病人都是飛國內來找他繼續治療。


    那什麽精神療愈她也不懂,隻知道他是非常厲害的心理專家,年輕有為還沒結婚,私生活幹淨,就是一個工作狂和學術狂。


    衡母狂喜,這女婿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衡音真是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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