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新時代,很多東西都是薛潤未曾嚐試過的。每個星期天,他都會出門,出門後也沒什麽目的地,就是坐著車隨意走,走到那裏算那裏。新時代給予他的震撼,遠遠比他來的那個時代得到大量的奇珍異寶還要驚。


    坐電梯,看飛機,去水族館,去商業區,參觀餅幹廠,去看股市大廳,看這個時代的女人,活得那麽自在瀟灑。薛潤覺著,飛升那些事,其實無所謂,便是在人間,呆上萬年,你能想象到的神仙過的日子,人的智慧都能幫你辦到。


    可是,仙界是這樣嗎?古籍裏所寫的仙界,無外乎就是,一棵樹,你想幾時吃便幾時有果子。一間屋,你想怎麽住的舒服,它便怎麽舒服,一個人,你想要他有什麽樣子的姿容,他便有什麽樣子的姿容……可是,普通人有他們的智慧手段與耐心。以上這些問題,都能解決。


    穿牆術沒用了,隔空取物沒用了,在天空飛翔沒用了,在地下土遁沒用了,各種疑難雜症人家自己會治療了,便是現在無法治療,總有一天也會找出方子。因為修真而產生的階級,沒有了,這裏崇尚義務均等,權利均等,責任均等。長生的真正意義在那?不就是為了目睹這些驚人的變化?為時代社會欣喜,這才是長生的本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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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潤想通,心神歸真,從此大道縱橫,自此進入真正的真的本源之道。便在這現世,隨意而安,雖自在而自然的活著,證明著吧。


    當然,即便是走上康莊大道,薛潤還是不會做飯。大年初二,薛潤依舊煮泡麵,已經好了太多的楊向子主動請纓下廚房,薛潤發自內心的願意,但是嘴上的便宜也要討:“活動一下對你有好處。你喜歡吃什麽盡管說,我去買了,不必幫我省錢。”


    楊向子萬分高興,賣了力氣的抄了菜,悶了飯。他做的菜式都是南方口味略甜的菜,薛潤卻不挑食,真心的讚了幾句。


    楊向子如釋重負,從此隻看生活品頻道學習各種打雜技能,活著的目的就是變成一個合格的都拉a夢。


    這天晚上,楊向子煮了一鍋新學的餛飩,他手巧,一鍋老湯餛飩做的十分漂亮。芫荽綠油油的飄著,清湯亮白,餛飩細巧可愛,一口食下,肉末也是鮮香的。


    吃罷飯,兩個人坐在家裏看著一台不大的電視,家裏沒交電視網費,就四五個頻道,可這兩人都看的很高興,很珍惜。大約十點多的時候,薛潤看著楊向子喝完藥,他挺認真的問他:“楊向子,你可願意做我的徒兒?”


    楊向子眨巴下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末了他遲疑的問:“是學小老板的醫術嗎?”這個他是願意的。


    他身上的瘡疤退了,竟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新皮子嫩嫩的就像他十幾歲那時候一般有活力,有彈力,小老板的醫術是很好的。


    “醫術大概是算是一項,我家有些家傳的東西,我年紀大了,時候遠了,怕忘幹淨。所以,想傳授給你,當然這些東西用處並不大。”薛潤盡量解釋,說的極為謙虛,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商議語氣:“皆是一些打架,打鐵,搗藥,大型魔術之類的花俏。因是家傳,所以不敢丟了這些手藝。”


    楊向子啼笑皆非,小老板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神經不搭正電路。


    緣分什麽的,家傳什麽的,搗藥那不是玉兔的事兒嗎?楊向子沒聽懂,實在沒辦法,薛潤卻是第一次當師傅的,他怕他嫌棄,沒錯,就是怕他嫌棄,便是有薛潤的記憶,他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對修真這件事,真正的態度是什麽?考慮了一會,他回到屋裏,找出一本以前房客看的盜版小說,《牛人修仙》回來,一臉正經的遞給楊向子。


    他拍拍書麵煞是神秘:“雖沒有這麽玄乎,但是也是八九不離十的,你別想太多,有些書裏說要去征服外星人。這是不可能的!恩,你看看吧,我們明兒詳談。”


    楊向子傻乎乎的抱著那本盜版書,以前他從不看這類東西。現在,為了巴結小老板,他就必須讀一讀了,不管小老板的腦子有什麽問題,隻要小老板吩咐的,叫他去死也可以的。


    於是,這一晚,楊向子挑燈夜讀,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的閱讀了一晚上,硬是讀了上百萬字。那盜版書本身字小,看得他一直揉眼球。他卻不知道,為了他,這一晚,薛潤出門去了。


    薛潤第一天來的時候,躺在那山坡上,遠遠的便感知到遠處的蒼山,有一處秘境,雖然不知道那裏隱藏了什麽。可那股子氣息,那些陣勢他是熟悉的。便是幾處隱藏的陣法跟迷魂、聚靈陣而已。如此列陣,該是修真者留下的。此處必有大玄機,他雙手空空的來到此地,也需要找些東西,糊弄一下徒兒,自然,給徒兒存些家當是師傅們義不容辭的義務與責任。


    薛潤慢悠悠的從家裏出來,一路用了一些小身法,如履平地的在都市石糞牆上跳躍。午夜一點,他來到蒼山的一處山坳,停下腳步歎息:“我這一跳,盡攬萬年修行者躍動的精髓,可惜不過是省了三十多塊出租錢。”


    此時,因是冬日,山裏是枯草淒山一派荒涼,一眼看去,到處是無助的樹杈杈,地麵上的凍土上鋪著一塊塊的冰霜。


    薛潤繞著那古陣法走了十多圈,一圈約有五裏地的路程。他並不打算破壞這古陣法,要知道,明兒這裏突然出現成片的建築,引了人來這裏看外星人,門票錢還不歸他收,就不妙了。


    使了手段,繞過古陣法,眼前便是一亮。此處雖不大,也不小,麵前有半耕半荒的十幾塊田畝。田地周圍大大小小的用了中品靈石跟靈器擺了複雜的聚靈陣,田中植有各種植物藥材,這些作物被靈氣潤養的健健康康長勢十分喜人。就拿那靠著古井的那幾分參來說,成了人形的參型都長到土地外麵了。


    在易玉子的記憶裏,人參其實不算好藥材,這天地之間大了去了,靈草奇花他見過不少。


    發了小外財的薛潤也是高興,他繞過田地,向著中央的小農莊走去。也不知道是那一門那一派留的這小邊角。按照易玉子以前的世界觀來說,這裏是不值得他來踏上一腳的,家裏仆人修煉的地方都比這裏好。


    可現在,這裏隨便什麽都是寶啊!好歹也是有了徒兒的了,薛潤又想起自己那個徒兒,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兩輩子的第一個徒弟。要是父親還活著肯定會高興,他長進了,知道為家裏打算了。徒兒有著多麽好的天份啊,性子也好,和和軟軟的,天生就像清靈源的人。


    農莊外,三四十棵果樹連成了片,樹上的果子熟透了便自落下,卻不結苗。這籬笆上有陣勢,若不然這果樹多少代一茬茬的冒,這千絲草蓋的小茅屋絕對存不下來。


    小茅屋有三間半的樣子,推開正中這間,這牆上掛著的人像掛畫便入了眼。哎?怎麽是個道姑呢?薛潤長長地歎息了下,他家以前也有很多師姐師妹,那些女人活的太久,研究男人比研究術法還有心,個頂個的將男人看的透徹。女道姑啊,有時候辦起事比男人還要絕。


    薛潤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會這畫中人,又看了下擺放在正堂的幾塊靈位,便確定這茅屋裏本是住著一位洪太山的後裔。薛潤不懂得近代修真史。其實,這洪太山是了不得的大世家,在很多年前,成為洪太山的弟子,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美事。這屋子的主人,大概是這一派的那一旁係,不然不會這麽寒酸,她也許是遇到了什麽事兒,來此處避難。總之,在薛潤眼裏,這裏著實是寒酸到了頂。


    看看這堂屋,地上的草墊子,隻是用一般有靜心效果的草編織的。他撇撇嘴,伸手摘下畫,將桌麵上的排位一起攏了來到院子裏,念了一個法決取了火,燒了這主人最後的印記,他來了,這地兒就是他的了。


    待那畫卷跟牌位化成灰,一塊錦絹露了出來。薛潤向天翻個大白眼,嘀咕到:“又是這一套!”


    撿起錦絹,抖抖幹淨,薛潤看都不看的將它塞進懷裏,給徒弟拿去練著玩吧,人家藏了那麽深,想來東西不壞,當然,養性子的心法還是他來教,他自認清靈源的心法,是世界上最好的。


    推開堂屋右邊的門,是一件臥室,有床,床上的絲綢鋪蓋什麽的都還在,靠窗戶邊有個梳妝台,拉開那些小抽屜盡是一些釵環玉佩。那些小首飾有些功能,雖不堪大用,也比他兩手空空的強。


    有幾個佩飾,卻有一些儲物功能,內有幾十平米的麵積,窮兮兮的一點家當沒裝。薛潤沒客氣,隨手便把這裏打劫了,連床上的鋪蓋都沒剩。


    堂屋左邊那間是個丹房,有個爐鼎倒著,鼎裏一些沒練成的藥渣散了出來。看樣子這裏的主人走的很急,不小心還絆倒了爐鼎。屋子三麵牆便均是一些藥櫃,隨手打開,炒好的,晾幹的,煮熟的,處理好的各色藥物還算全也沒壞,這是最幸運的事兒了。薛潤沒動這屋子,畢竟在福村開爐製丹有些不現實。


    出了茅屋,薛潤在地裏采了一些藥物回去給徒兒洗髓,自己也需要洗洗,吃吃,臨走又把院子裏的果樹采摘了一下,把一處不緊要的聚靈陣拆開搬走,這一看就是新手擺的,隻擺五處聚靈法陣這裏就盡夠了,多了就是浪費材料。


    今晚算是小有收獲,薛潤走的時候,把門口的陣法又加了幾處,今後錯非他那個年份的高人來這裏才能進來,便是來了,也得必是研究專業陣法的人才能解開禁咒進來,雖大材小用。可是這滿院子上千年的藥材,再找找可就難了。


    離開蒼山,薛潤一路心情很好,回到家裏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廚房裏,吸油煙機的聲音轟隆隆響著,楊向子在做早飯。


    薛潤心裏得意,像小孩子得到玩具一般的打開門簾,對著屋裏紮著圍裙正在打雞蛋的楊向子笑著說:“一會,來我屋裏。”


    楊向子做好飯,用圍裙擦幹手,撩開簾子進了薛潤的屋,一聲進屋,便呆了。


    原本這臥室裏,有床,有書桌,有電腦,有衣櫃,現在這裏空空的。一眼看去,正牆上掛著一快白布疑是前老板娘住院的床單。白布上拿鋼筆繪了一個人像,穿著的那是古代的衣服吧?顯然,小老板沒有什麽美術天分,那人物畫的麵目模模糊糊,大約有些像孔子?也許他是李時珍。


    屋子中間,一個舊沙發靠著白布牆。沙發側麵,放著一個小茶幾,幾上擺著一碗倒好的熱茶還冒著熱氣。沙發前,有塊圓形的草墊子放著,這種圓形的墊子,以前楊向子在鄉下見過,農村老太太喜歡盤腿坐在上麵撚線。


    薛潤大款款的坐在沙發上,右手的大拇指上赫然有一塊鋼筆漏水兒的痕跡。


    楊向子對著空氣咳嗽:“小老板,您這是做什麽?”


    薛潤撇嘴,耐著性子指著麵前的草墊子,認真的說:“跪下。”


    楊向子不願意跪,這個時代的人把給別人跪下,當成被侮辱。他又想起這幾天收徒的事兒,學習就學習唄,小老板怎麽搞這一套。這不是封建迷信嗎?


    見楊向子不想跪,薛潤很不滿意,可是也理解。他耍了一個小手段,憑空指使著那杯茶從茶幾上浮起來,飛到楊向子手裏。


    這下玩大了,楊向子嚇到了,四下看看,並沒有機關,於是目瞪口呆,在他的腦袋裏,這個叫特異功能,也許外星人會有這個本事,科幻片最基本的外星人技能就是這個。


    他接過茶,傻乎乎的看著薛潤。


    薛潤又看看麵前的草墊說:“跪吧!以後你就學這個。”真是憋氣,第一次收徒,還搞得這麽不樂意。


    楊向子迷迷糊糊的跪下,覺得自己瘋了或者是在做夢。他傻兮兮的奉了茶,那邊又教唆他:“喊師傅。”


    “師師……傅。”實在別扭啊!


    喝了徒弟茶,薛潤從懷裏很大方的取出一塊玉佩(女用),提著上麵的絲線遞給徒弟說:“乖。”


    楊向子噗的一聲樂了,薛潤也樂了。


    他們笑完,薛潤沒有叫楊向子起來,倒是很現代的解釋了下:“其實吧,世界大了,很多事兒解釋不清,你看的那本書裏,人們飛天遁地的,不是也很暢快?”


    “飛天遁地不難吧,坐飛機什麽的……。”楊向子回嘴。


    那確實啊,薛潤假裝聽不到。


    “師傅我來自清靈源,雖說現在老家沒人了,門派也不知道哪裏去了,一些本事還是有的,如今這現世,物質其實挺貧乏的。可是,既然收徒了,我還是會好好教你,你也要好好學。咱這派門規跟電視劇裏那些武俠片裏大俠們守的規矩差不多。可是也沒那麽多貪官汙吏給你殺,人家法院會生氣的,搶衙門買賣的事兒自古不能幹。


    保家衛國的事兒也跟咱師徒沒啥關係,如今人家開著飛機丟導彈打,你做個好公民就成,其他的就交給法律,嗯……這個時代不需要咱們。所以啊,咱就剩下傳承這個簡單任務了。”


    楊向子想了會兒,抬臉看著小老板那張年輕的嫩臉,整個思維接受不能。薛潤倒是無所謂,隻是又從懷裏掏出一塊錦絹,那絹帛上密密麻麻的有幾千古代字兒。他挺不要臉的對徒弟說:“這是一些基礎的功法,招式,至於心法就別練上麵的,我口述給你就成。”


    楊向子點頭,雙手接了,看這絹布卻是有些年頭的古董,可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古代字兒,他一句都看不懂,這次倒是信了。潑天大的餡餅砸下來,他又有些迷茫了,怎麽一下子就成了出家人了?不知道他那裏來的出家人這個解釋?


    美美的繼續喝徒弟茶,薛潤心裏想著怎麽教徒弟的事兒。楊向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師傅,咱這派可有戒律要守,忌諱吃什麽?做早課在什麽時候?那書裏寫的主人公,是容納許多派才修煉成神功的,咱這個派,拜那路神……還有這些字我不認識,我是理科生。”


    薛潤實在懶得解釋,於是不理他。這點誤會,被楊向子帶了很久。在之後的日子裏,他一直以出家人自居,慈悲為懷,聖父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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