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四周環顧了一下,這是個三房一廳,兩個朝南房,一個朝北房,朝北房一邊是廚房,一邊是衛生間。南北中間就是個客廳。


    看成渝走出來沒關的房門,不是主臥,裏麵是一張一米多的單人床。


    成渝帶著小舟來到客廳的餐桌旁,順手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小舟的手邊。


    小舟點頭致謝,說到:“成老師,現在也不早了,我就跟您長話短說了。”然後她把自己怎麽跟金向東結怨的事情說了一下。


    繼續說道:“我找人去金向東的老家調查過,找到一張照片。”她把金向東少年時期的那張雙人照推到了她跟前。


    成渝拿起眼前的照片,瞬間淚流滿麵。


    小舟接著說:“大概在十年前,金向東要求調職到這邊,應該已經不是他本人了吧?”


    成渝沒有回答。沒有回答也就是並不否認。


    有了成渝的默認,小舟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真的就是那麽狗血的老套故事。


    李代桃僵。


    小舟繼續:“我現在手上已經有了金向東很多的犯罪證據,就是需要一個契機把它公之於眾。而且這裏麵除了你以外,最好還有人能願意出來指認他。我們需要更多的實錘把他壓著不能翻身。所有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想,你兒子下鄉,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是不讚同自己父親在文革會的做法,所以避而遠之吧。”


    小舟在調查報告上看到,說金向東的兒子金禹飛是一個正直熱血的少年,之前因為父親帶人抓了自己的授業老師,而跟父親鬧翻,本來單薄的父子情也沒有了那浮於表麵的客套。


    你自己也知道,有這麽一個父親,會影響孩子的未來和聲譽,還不如沒有,所有你同意他下鄉,遠離這紛繁複雜的人和事。


    但是你的孩子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鄉下,金向東的存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邪不勝正,等到清算的那一天,你還要你的孩子背著一個罪人兒子的身份嗎?”


    也許是小舟說到了成渝最在意的,她不願意這一切要孩子來承受,說到:


    “我知道,我也不想,我也想一走了之,但是,那個畜生,他用我父母來威脅我。”說完,她雙手捂著臉嗚嗚都哭了出來。


    “可以說說嘛,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人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我的父親是川省人,他還年少時就跟隨父母來了滬市,後來在滬市讀書,因緣際會之下去了歐洲留洋,回來後就到了省會的工業大學任教。”


    成渝開始講述起來。


    在50年代初,她爹給她介紹了金向東,當時金向東是他班裏的學生,那時候成父非常看好他,他雖然來自小漁村,但是為人誠懇踏實,不驕不躁。做什麽事都不怕苦不怕累,認真負責。


    在他快要畢業的時候他們在父母的見證下結了婚,沒多久就有了自己的兒子。


    看著慢慢講述的成渝,恍如回到過去年月,速度很慢,臉上還不時透露出絲絲的甜蜜,小舟也沒催她,好似講快了就會打散她吹出來的夢幻泡沫般。


    “”他畢業出來,經過我爹的關係去了省政府工作,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幹事,但是他做的很開心。


    大饑荒之後,他待的農業部也開始大量引進機械,國家更加大力的發展農業,他作為機械方麵的專業人才,工作也開始越來越忙,去一趟下麵的縣市,都是十天半個月。


    我一個人帶著兒子,雖然累,但是我也不覺得辛苦,甚至覺得,他半個月,一個月回來一次,發現兒子能叫”爸爸”了,孩子能走路了,孩子能自己吃飯了,這些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個都驚喜,而這些可都是我的功勞,這讓我很有成就感。


    我想,這就是男主外,女主內最好的生活狀態吧,那時候我每天都很快樂。”


    成渝說完,看著黑漆漆的窗戶,窗戶裏看到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臉上的笑容讓黑漆漆的窗增添了一種異樣的光彩,猶如一幅文藝複興時期的歐洲油畫似的,柔美,恬靜。


    頓了一會,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般繼續說。


    有一天他回來,對成渝欲言又止的樣子。成渝知道他肯定還沒想清楚,就裝作不知道,還是一切如常的。到了晚上,金向東還是跟成渝說了。


    他說他遇到了自己的雙胞胎兄弟金向前,然後把他們從小怎麽分開的事跟成渝說了。


    在跟金向東結婚前他說過一次,自己有個兄弟,很早就過繼出去了,而且在溫市,這二十多年就見過一回。父母讓自己給他寫過信,但都是石沉大海。


    沒想到在省城見到了,要不是因為兩人長著一張同樣都臉,估計都認不得對方。


    他說他那個兄弟在溫市惹了人,待不下去就來省城了。


    成渝當時問了下,惹的事嚴不嚴重。


    金向東說:“我今天傍晚剛碰上,也沒來得及多了解,我把我們政府分的家屬院先讓他住著。”


    當時成渝是不同意的。


    現在還不明白金向前到底惹了什麽事,沒有戶口這麽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吃住行都需要戶口的,最怕的還是他會不會再惹什麽事,到時候誰兜底。


    而且還住在政府家屬院,雖然他們分的房子跟級別高的中間隔著幾個區,還是放不下心來。


    成渝的意思是讓公公婆婆來,勸說他回去,在小島上生活也不會有太多麻煩,島上還有一畝三分地,而且靠著大海,也餓不著。


    金向東也同意這個提議,但是聯係父母,等待他們來也需要一段時間。


    之後金向東問了金向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金向前說是因為溫市的一個小混混騷擾他做工作坊管事的女兒,他們幫著出頭,但是人多手雜,他不小心把小混混打殘了,那小混混有後台,為了不連累作坊管事,他就跑了。


    金向東也不知道事情真相,隻希望父母快點來帶他走,他還時刻關注金向前的動向。


    剛開始金向東跟成渝說,金向前還算老實,每天都在屋子裏修修補補,把他們家那些有破損的家具都修繕了一遍。


    他在給金向東家的屋頂修葺時,附近的家屬看到了,問他能不能幫忙修一下,他都答應了,跟周圍的鄰居相處的很不錯,家屬院的老人找他幫忙,修理東西,搬東西之類的,他都會幫,贏得了一片稱讚,金向東覺得這個弟弟也不是不靠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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