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


    倪珈如釋重負,這才發覺自己急需睡眠,也驚訝地意識到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吃藥,身體也沒什麽異樣。雖然中途偶爾犯困,可她竟然qiáng打著jing神一次次熬過去了。


    或許,會好的吧?


    倪珈想著,幸福地睡了好長好長。


    才醒來,張蘭便拉著她出門:“說和我一起出去的,結果讓我等了一個多星期,你也太大牌了。”


    倪珈笑咯咯鑽進車裏:“是我不好,今天都由我請客,行了吧?”


    “不行。”張蘭突然認真起來,“我還沒給你買過東西呢,哪有讓女兒出錢的道理?”


    倪珈心思一動,微笑抿唇。


    默了半晌,想起這幾天無意聽到的話,問:“對了,聽說姑媽和奶奶查到了什麽,進展怎麽樣了?”


    張蘭這下笑容大開,發動了汽車:


    “關鍵證據和證人都找到了,還有些細節需要經過司法程序,所以已經材料備份後轉給檢察機關了。而且奶奶的好些學生都在媒體工作。現在這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最高檢察院已經提起公訴,寧中奇的公職和蔣娜在寧家卡納的職位都被暫停。如果罪名成立的話,寧家卡納要收歸國有了。”


    倪珈佩服了,倪瑾奶奶和倪可姑媽才是真正的母女同心,所向披靡啊!


    這兩個qiáng勢的女人竟然在短短一兩個星期裏動用一切人力物力,在政界商界攪出了這麽一場大風波。


    “那寧氏呢?寧錦昊爺爺那邊不準備cha手幫這一脈了嗎?”


    “不會管了。”張蘭說的斬釘截鐵,臉上流露出一絲痛惜。


    “為什麽?”


    張蘭長長嘆了口氣:“越澤挖出來確鑿的證據,證明蔣娜和當年發生在新疆的135人死亡恐怖案有直接關係。”


    倪珈點頭:“阿澤果真是厲害,我就知道,他想要挖誰的秘密,誰就絕對逃不過的。”


    想到這兒,倪珈心裏有些溫暖,很感激越澤沒有這樣對她,沒有把她當公事或對手一樣來處理,而是給了她最大的隱私空間和自由。


    但張蘭仍是麵色凝重得像要滴水,倪珈莫名意識到不對,剛要問,就聽張蘭說:


    “因為他是唯一倖存的目擊者。”


    倪珈狠狠一怔,突然間,很多事qing都可以聯繫在一起了。那就是越澤失去父母的原因吧?


    燒,殺,qiáng,掠,聽說恐怖/襲擊會讓人間變成煉獄。去地獄裏走過一遭的少年,難怪冷清得總像是帶著夜的氣息。


    想起第一次見到越澤時的qing景,他坐在濃重的夜色裏,眸子比夜還漆黑幽深。


    她從來沒聽他提過他父母的事qing,卻沒想到是如此的慘烈揪心。她心底突然一扯一扯的痛,為越澤傷心難過,默默沉重了好久,才發了條簡訊過去:


    “阿澤,今天我出關了,求蹭晚飯哇,*^_^*”


    很快簡訊回來:“求之不得。^__^”


    倪珈落了一口氣,又扭頭看張蘭:“媽,等所有事塵埃落定,我們一家人帶著奶奶還有姑媽一起,抱團出國旅遊好不好?”


    “好啊,”張蘭忽然興奮得像個孩子,“你爸說每隔兩年帶我出一次國的,那是我們差不多把歐洲走遍了呢,本來說下一站去美洲,結果你爸突然走了。我一個人沒了興致,就再沒出去過。這次和家人一起去,很好啊。”


    倪珈望著張蘭時而傷感時而興奮的側臉,忽然明白傳說中和倪可一樣jing明的爸爸怎麽會娶張蘭這傻乎乎的媽了。


    她幼稚卻沒城府,從不主動去害誰;脾氣不好卻直來直往,不藏事兒也不來事兒,特好哄;軟弱任揉捏卻極其袒護家人,比如倪珞,比如之前的莫允兒,比如現在的倪珈;固執倔qiáng卻癡qing專一,守寡這麽多年,別說像莫墨那樣行為上水xing楊花,她甚至是連想都沒想過。


    純蠢到了這種地步,其實也可愛了。


    倪珈微微一笑,不說話了。半刻之後,望著山間飛速後退的樹林才察覺到不對,提醒:“媽,你開心就開心,別踩油門啊。現在是下坡呢!”


    卻見張蘭一臉的緊張,哪裏還有剛才半分的笑意:“我踩的是剎車。”


    為什麽汽車在飛速下坡?


    這下麵是幾千米的下坡山道啊!


    倪珈驚恐地望著光速消失在車底的山路,條件反she地坐直了身子,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張蘭喃喃自語:


    “不能再加速了。”


    說著車子陡然朝左轉,輪胎猛烈打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倪珈狠狠撞到車門上,而電光火石間,車子突然以更大的圓周半徑猛力朝右轉,逆了來時的方向,左側直直撞開護欄,被巨大的離心力橫甩進樹林,撞到樹gān上驟然停止。


    整個過程不過五秒,在身體和車內壁的劇烈碰撞中,倪珈忽然想起有人說過,副駕駛是最危險的位置。因為遇到意外時,司機會本能地往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轉,拿反方向去麵對撞擊。


    謊話。


    撞進護欄的是張蘭那側,撞上樹gān的,還是那側。


    倪珈沒係安全帶,各處被甩撞出重傷,雙腿死死卡在扭曲的車骸裏,動彈不得。全身都痛如刀剜,耳朵裏轟鳴一片。


    頭上有粘稠的液體流了下來,糊住了她的眼,世界浸潤在鮮艷的紅色裏。


    卻有一個聲音異常清晰:“珈珈,珈珈,”


    她呆呆地扭頭過去,就看見張蘭滿是淚水的臉,伸手不斷擦拭著她的臉,視線清晰了一些,可耳朵還是劇烈嗡嗡。


    張蘭哽咽著:“珈珈,媽媽的乖孩子,乖,不要閉眼睛,媽媽救你出去,好不好?”


    她的身體除了痛就是痛,想說話,開不了口;想動,卻失去了控製。隻剩視線裏的一切是真實的。


    張蘭拿手機報了警,忍著全身的劇痛,死命推開撞得歪曲的門,拔出擠壓得鮮血淋淋的腿,她要去另一邊開門把倪珈拉出去。


    可就在這時,被撞的樹gān突然搖搖晃晃著砸了下來。


    張蘭驚愕,轉身便朝倪珈撲了過去。


    粗重的樹gān砸在擋風玻璃上,哐當的撞擊聲,鐵皮擠壓彎折聲,玻璃破碎聲,混在一起滿世界的巨響。


    碎渣飛濺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車身再度扭曲壓癟,倪珈的身體再受重壓,劇痛刺激得她的神經半刻清醒。


    雙腿像被人砍斷,痛得眼淚都差點流下來,卻看見護在自己麵前的張蘭,脖子上cha著一片擋風玻璃。


    這一刻,心裏的恐懼超越了所有。


    她怔住,拚命想要去堵住她脖子上汩汩外流的血,可雙手被扭曲的座位和車門卡住,任是掙紮著把手臂劃得傷痕累累,卻也拔不出來。


    “啊!!”倪珈絕望而悲痛地溢出一聲,下一刻,全身劇痛來襲,再度失去對身體的控製能力,隻能癱軟在座位上。


    什麽都沒有了,隻有眼睛和耳朵在運轉。


    全世界隻有張蘭微笑的臉,和斷斷續續的話。


    “珈珈乖,不要亂動,你受傷了,不能動。”張蘭被曲折的玻璃和cao作台卡著,望著倪珈,笑得從未有過的溫柔與哀傷,“珈珈,媽媽的乖孩子,別怕,馬上會有人來救你的。”


    “上天不給媽媽機會呢?是啊,沒養過你,沒教過你,沒護過你,沒疼過你,哪有資格給你披嫁衣?哪有資格和你母女qing深?”


    鮮血像河流一樣漫過她白色的衣裙,她的聲音愈發艱難晦澀,帶著說不盡的遺憾與不甘:


    “不過,下輩子重新開始好不好?媽媽一定每時每刻地對你好。給你買洋娃娃,給你梳頭髮,來例假了媽媽給你買衛生巾,初戀了媽媽給你做參考,委屈了媽媽抱你,受傷了媽媽護你……”


    倪珈死死看著她,沒有知覺,眼淚卻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張蘭深深蹙眉,艱難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悲傷絕望,劇烈顫抖著痛哭出聲:“怎麽辦?以後要是還有人再欺負你,媽媽該怎麽辦?”淚水絕了堤一樣在她滿是血痕的臉上流淌,氣息卻微弱無力,


    “是媽媽不守信用,不能再陪你。珈珈,原諒媽媽,好不好?”


    倪珈寂靜無聲,沒有表qing,隻是眼裏盛滿了細碎的琉璃,緊緊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臉刻進骨子裏,少看一眼就再沒有了。


    好不容易回來的媽媽,又要被帶走。這次,是無論什麽都跨越不了的永遠。


    “還好,阿澤會保護你,珞珞會保護你,媽媽可以放心了。媽媽這輩子對你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給你生了個弟弟,對不對?”


    “珈珈,媽媽的好孩子,不要哭,乖,”張蘭的手沾滿了血,溫柔無力地擦拭著倪珈臉上的淚水,“不要閉上眼睛,等人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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