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賭氣說氣話,一個奉陪到底,仁孝帝覺得自己隻能當好人。


    “元旭,婚嫁可不是兒戲,不能莽撞行事!”


    “丞相,切不可衝動行事。”


    “朕再給你們兩日的時間私下協商,兩日後,不論你們做出什麽決定,朕都會應允!”


    朝臣:“陛下英明仁慈。”


    仁孝帝終於展顏。


    接風宴不鹹不淡,讓沈元旭跟吳彥之搶了風頭。


    退朝以後,周如淵一身落寞的被仁孝帝叫去訓話。


    ……


    沈斕曦跟沈元旭一同回了沈宅,跟隨一起的還有魏東逐。


    “斕曦,你覺得陛下對咱們放下戒心了嗎?”沈元旭低聲問。


    沈斕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會篤定回答。


    “戒心不是一時能消去的,接下來咱們沈家兒郎的春闈才是重中之重。”


    沈元旭欲言又止的看著前方行走的人,如果真擔心仁孝帝忌憚,為何不讓元景跟元卿一同解甲讀書?


    沈府現在有兩件大事。


    第一件已經在解決,就是沈元旭的婚事。第二件就是春闈。


    沈從文那日聽見沈元旭要讀書科舉,心中非常激動。當了武將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又重新回來考科舉。


    在他看來那些從戎的沈家子弟,都是被形勢逼迫,到最後都會重新回來考科舉。


    沈斕曦把元景他們耽誤了,如果當初他們能留在京城讀書,不去西北,這次恩科肯定榜上有名。


    可惜可惜!


    沈從文見沈元旭回來,先是皺眉,想著他現在讀書也不算晚,還是提點了一句。


    “既然以後要考科舉,就少外出,多讀書。”


    今日沈從文並不在接風宴的名單中,所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沈元旭含糊著應了一聲,等晚上家中人全部到齊以後,才把今天發生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沈老夫人已經頭疼的要炸裂,他們家這是跟丞相家裏結仇了。


    劉氏現在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全程低著頭,可惜,任憑她再怎麽減少存在感,沈老夫人還是遷怒到了她。


    “劉氏,罰你禁足一個月,每日去祠堂抄寫經文一個時辰。”


    劉氏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她長著大壓根就沒有拿過幾次筆。


    沈叢廉任憑劉氏怎麽在桌子底下拽他,也是不會求情了。


    元旭的婚事算是毀了。


    “斕曦,你腦袋聰明,趕緊想想辦法,總不能讓元旭真的等一個小娃娃長大了再成親吧?”雖然他不缺兒子,以後肯定也不缺孫子。但是這麽做,實在對不住兒子。


    沈斕曦朝沈元旭看過去,後者淡定道:“沈家男丁不許納妾,這事以後再說吧~”


    劉氏聽完隻覺得萬念俱灰,嗚嗚嗚的開始哭起來。


    沈老夫人年紀大了,就不樂意看別人哭,尤其是劉氏這種哭喪的。


    “閉嘴,不知道做什麽,就去祠堂跪著,哪天跪明白了再起來!”嚎喪似的,把家裏的好運氣都給嚎沒了。


    劉氏真的控製不住,也是真的不願意去跪祠堂,趕緊扭身捂著臉跑開了。


    兩日後,吳家沒來人,沈家也沒去吳家。


    第三日,仁孝帝為沈元旭賜婚,並且時間定的非常倉促,月底成親,距離月底,還剩十天。


    劉氏接完聖旨以後,就開始每日裏以淚洗麵。


    沈老夫人想到一把年紀還要為孫兒操持這樣一樁婚事,臉一日比一日冷,嘴角都要垂到下巴了。


    沈元旭接到聖旨以後,更是公然表示,雖然時間短,但是給吳家嫡女的體麵,一樣都不能少。


    從合庚帖,再到聘書、禮書、迎親書,一樣不少。


    沈家老小齊上陣,就連沈斕曦都被分配了去送聘禮。


    當然,誰都清楚,去吳家登門這樣的晦氣事,一般人可做不來。要是換了旁人,陰陽怪氣都還是好的,一場罵一頓打都在情理範圍內。


    沈老夫人心疼家中男丁,怕家中男丁去了會被刁難,會受辱,隻能讓能撐得起門楣的孫女前去了。


    沈斕曦帶著魏東逐,兩人都是一身喜慶吉服,一路吹吹打打,特意繞遠了一圈,抵達吳府。


    等抵達的時候,長長的下聘隊伍後麵,已經綴滿了看熱鬧的人。


    沈斕曦翻身下馬,一臉喜氣的抱拳。


    “今天,我沈斕曦,替沈家二房弟子沈元旭前來下聘。”


    “沈元旭,年輕有為,能文能武,一表人才,有幸能納得吳丞相家的嫡女,兩人也是天作之合,日後定能成就一番佳話!”


    魏東逐等人笑盈盈的聽著,時不時撒些喜錢讓百姓來搶。


    百姓們生平頭一遭看到女人主持下聘,又聽到這樣驚世駭俗的說法,一時間,全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等沈斕曦進了吳府大門,外麵的人才反應過來。


    “這些話聽著怎麽那麽奇怪呀?”


    “她一個女子,能說這樣的話嗎?”


    “小點聲,忘了她的惡名啦?”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沈斕曦殺人,但是聽見她這麽說,已經能夠想象西北女屠夫這個稱號了。


    仁孝帝親自下旨,即便是吳彥之再不情願,也要待在家中主持嫁女事宜。


    梁氏在聽到沈元旭聘下的是她的女兒之後,眼淚就沒有停下來過。


    兩日前,她已經被禁足了,要不是今天沈家下聘她不在場不合適,吳彥之還不會讓人把她放出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再哭,就回房去吧,以後再也不要邁出房門一步!”


    要是以往這樣的威脅早就嚇到梁氏了,今日梁氏仗著下聘之日,缺了她不可,醒了以後,眼淚就沒有停過。


    “老爺啊,你怎麽能那麽狠心,咱們女兒才三個月大,她怎麽能嫁人呢。”都怪她顧忌太多,籌謀太晚,讓吳庭曇那個小賤人鑽了空子。


    “我可憐的女兒啊……”


    吳彥之聽的青筋亂跳,已然到了奔潰的邊緣。


    “老爺,沈家來人了!”


    吳彥之黑著臉怒道:“開門迎客!”


    “是!”


    得知來的是沈斕曦,吳彥之臉更黑了。


    “老爺,沈家一點都沒有把您放在眼裏,這麽大的事,就派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過來。他們沈家分明是欺負咱們吳家,咱們也不要把嫡女嫁給沈元旭,要嫁就嫁庶女!”梁氏就跟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一股腦的把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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