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馭詭者僧侶自然仍會擁戴那些依舊是普通人的呼圖克圖。


    次仁丹巴便是在此般規則下繼位呼圖克圖。


    今下的高鐵車廂中,有七成以上法寺的‘呼圖克圖’,皆如次仁丹巴一般、自身未曾容納任何厲詭——他們接受過現代化的文化教育,是平台在密藏域裏播撒下的種子。


    若厲詭侵襲引致這些‘種子’淪亡,密藏域各地區局勢說不得將因此陷入動蕩!


    王平安眼神憂慮,看著那些被陰影蟒蛇固定住脖頸,眼中仍充斥著癡迷之色的僧侶們,擰緊眉頭,正要說話之時,蘇午邁步走到了臨窗的一個坐席前,推開座位上扭著脖頸的某法寺住持,認認真真地觀察了一會兒窗外的景色。


    在場眾人見狀,無不瞳孔緊縮。


    他們發現異常以後,第一反應就是遠離車窗,生怕落得與次仁丹巴一樣下場。


    未有一人敢如蘇午一般,專門走到車窗前,盯著窗外觀察!


    窗外黑黢黢一片,隻有禿山綿延不盡。


    蘇午收回目光,向眾人搖了搖頭:“窗外什麽都沒有。”


    他看了眼前方次仁丹巴死狀淒慘的屍身,又道:“並非是窗外的詭異,導致了次仁丹巴的死亡。而是次仁丹巴自心中的某個念頭,在他看向窗外之時被喚起了。


    那個念頭藏著某種詭異的力量,引致了次仁丹巴最終的死亡。


    此種因自心生念,引致自身隕亡的情況,旁觀者往往來不及阻止。”


    蘇午說著話,眉心‘六天故鬼真瞳’悄然張開,三顆瞳仁左右轉動著,牽引一縷縷意能量,傾蓋整節高鐵車廂,搜檢著此間以‘自身之眼’所不能查見的某些痕跡。


    自心動念何其之快?


    次仁丹巴從起念看向窗外,到其扭斷頸骨,絞碎全身血肉而死的過程,絕對不會超過五秒鍾。


    但蘇午在自身強橫‘如來藏’的加持下,念頭閃動其實比次仁丹巴更要快出十數倍——他本有能力阻止次仁丹巴的死亡。


    然而次仁丹巴最終還是死了。


    並非是他厭惡對方,見死不救,而是在他感覺到異狀,念頭閃動的那個瞬間——他的密藏域本源力量與意能量相合之時,與外部的‘大密藏域本源’產生了碰撞。


    ‘大密藏本源’對他的‘臍脈輪密藏域本源’產生了牽引、拉扯,


    引致他在那數秒鍾的時間內,什麽都未能做到。


    隻能看著次仁丹巴淒慘地死去!


    ‘異常情況’出現,次仁丹巴死亡。


    ‘異常情況’出現,蘇午的‘臍脈輪密藏域本源’與大密藏本源相互牽扯碰撞——


    那個‘異常情況’,是一切的開端。


    自那之後直至今時,


    大密藏本源對蘇午自身密藏本源的牽扯碰撞就從未停止。


    那個‘異狀’,猶如密藏域鬼神下給蘇午的一封戰書!


    先前哪怕踏上前往密藏域羈馬州的高鐵列車,蘇午心中對於‘密藏域’仍舊未有多少實感,而今下隨著整個大密藏本源都在排斥他,擠兌他,他終於如先前每一次進入密藏域那般,切實地感受到了此方世界的存在!


    “太陽曆二零三零年九月十五日,


    讓所有厲詭都憎恨的人出現了,


    他不是厲詭,


    卻勝似厲詭,


    他出生於六月十五日,


    命格裏帶著烈日與凶神,


    在二零三零年九月十五日那一天,他來到了密藏域……”


    那本存留於大雪山山頂泉眼中詭異《大紀藏》上,蘇午曾翻閱到的那一頁文字,再一次浮現於他的腦海中。


    他利用茅山四友的棺木,封住了天門峰周圍星局中的‘四象柱’,引致‘想爾’無法當場複蘇。


    蘇午隻能利用‘想爾’不能複蘇的這段時間,趕往密藏域。


    而在他才要起心去往密藏域,但未下定決心之時,密藏域就出現了‘那幕嘉措法寺遺跡發洪水’這樣的突發事件。


    如此種種,皆說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著他在某個時間前往密藏域。


    這個‘時間’,即是‘太陽曆二零三零年九月十五日’。


    今天是九月十四日的夜間。


    高鐵列車趕往羈馬州,眾人在羈馬州稍作停留,乘車趕至那幕嘉措法寺遺跡外的駐地之時,應該會恰好到《大紀藏》上記載的九月十五日那一天!


    一切都恰好對應上了《大紀藏》上的記載。


    密藏域本源中的詭異力量,在催促著他在九月十五日到達某個特定的區域。


    假若他想要把時間硬生生拖過去,提前或者推後一天到達某個地域,隻怕屆時密藏域裏會生出更多的事端,令他不得不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特定區域。


    他已將身入局中。


    但破局之法卻絕不是當下就畏畏縮縮,裹足不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更何況,若他真的打定主意龜縮起來,不去應《大紀藏》之‘約’,密藏域諸多普通民眾,隻怕會在九月十五這一天時間內,被眾多顯世的惡詭傾軋數個來回,遍地哀鴻滿城血!


    等這一天過去以後,密藏域生民十死七八,他再前往密藏域,哪怕躲過了所謂劫數,也已沒有了任何意義!


    修習法門,駕馭厲詭,自己承受痛苦,自然不是為了讓他人也如自己一樣承受痛楚!


    而是為了讓他人免於承受痛楚!


    蘇午眉心豎眼沉寂下去,‘六天故鬼真瞳’未有發現車廂內有絲毫異常。


    甚至連次仁丹巴的殘魂都未查見。


    ——人死之後,短瞬時間內連殘魂都未留存,這本身也是一種異常。


    那個詭化的念頭,其隻是稍稍‘綻放’,釋放出的詭異力量,亦非次仁丹巴的意識所能承受,他的意識就像是被丟入烈火中的一小片單層衛生紙一樣,瞬間被吞噬殆盡,連片灰燼都沒能留下。


    看著蘇午從座位上起身,有僧侶忍不住出聲問道:“蘇先生既說是次仁丹巴呼圖克圖自心裏的念頭,釋放出詭異力量,引致了他自身如此淒慘地……死亡。


    那為什麽我們熱軋寺的熱軋巴呼圖克圖,現下也會出現和次仁丹巴呼圖克圖一樣的情況?


    他們自心之中,難道會生出一般無二的念頭?


    這念頭,又因何所起?


    怎麽救我們的熱軋巴呼圖克圖?”


    第757章 、白傘母,鐵長龍


    “待會兒我會嚐試看一看,你們呼圖克圖自心之中,究竟生出了怎樣念頭,引致他出現此般情況。”蘇午出聲說道,“現下局勢詭異,我們可能已經落入厲詭侵襲之中而不自知。


    不是馭詭者的普通人往我這邊來。


    我先為你們傳續一縷薪火,以求保全性命。”


    周圍諸多僧侶欲言又止。


    他們各自法寺的呼圖克圖也如那‘熱軋巴’一般,情況不妙。


    但蘇午已經給出回應,他們也隻能暫時按捺下內心的焦急。


    嗡!


    隨著蘇午話音落下,他周身驟然飛騰起一簇簇燦白光火。


    他整個人沐浴於火光中,幽深的雙眼首先看向了王平安,雙手結心燈印,開口道一聲:“薪火永續!”


    一縷薪火驟然於王平安頭頂燃亮!


    一盞盞薪火以王平安起始,在眾多普通警務工作人員頭頂次第點燃!


    明亮光潔的車廂內,


    眾多普通警務工作人員頭頂,晃動著明晃晃的火焰!


    那火焰散發出溫暖的安全感,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馭詭者僧侶們本身亦有想要靠近那一團團薪火的感覺,卻隻能因為各自體內容納的厲詭,對薪火本能地抗拒而立在原地,垂頭低誦經文。


    熊熊光火於車廂內湧動,頃刻間就驅盡了所有人心底因詭異侵襲而生出的絲絲寒意。


    蘇午周身火光收盡,他看著簇擁在自己周圍的眾多警務工作人員,道:“各位皆是各特殊對策警務工作小隊的隊長、組長,我傳續於各位身上的薪火,諸位可將之再傳續給自己隊伍裏的所有警務工作人員。


    你們手底下的警務工作人員,亦可將他接續而來的薪火,傳續給他們各自的家屬、親朋。


    須知,你們雖有薪火庇護,但勿行惡事。


    ——從前自陰喜脈傳續而下的薪火,不論灶神弟子用薪火行何種事,陰喜脈皆無從約束。


    但自今時開始,自我煉就火神身開始,任何傳續陰喜脈薪火之輩,一旦試圖用薪火行侵害、淩壓他人之事,便會引火燒身,火熄人亡!


    諸位如果不信的話,盡可以自行去嚐試一二。


    驗證我所言是真是假!”


    蘇午話音落地,眾多頭頭腦腦們連連點頭。


    其實不用他多說,眾人接續了薪火以後,即生出一種‘抬頭三尺有神明’的感覺,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條火龍盤踞於虛空之中,明燦的雙眼正盯著自己。


    一旦自身做下惡事,那道火龍會立刻摘去自己頭頂的薪火,連同自身的魂靈!


    “雙手結心燈印,即可引召體內薪火。


    散去心燈印,則薪火收歸體內。


    ——這隻是薪火的初步運用,各位如果想了解薪火的進階運用,乃至修習灶神法的話,可以往玄門人事科投遞簡曆。”蘇午與眾人簡單介紹了一下薪火運用的方法,轉而看向眾多低頭誦經的僧侶。


    這些僧侶亦不全是馭詭者。


    但礙於宗派戒律束縛,他們可不能、也不敢在其他人注目之下,站出來為自己引一縷薪火。


    尤其是其中有幾位僧侶,還是各法寺的呼圖克圖。


    “你,你,還有你!”蘇午目光在人群中的幾個年輕僧侶麵孔上稍作停留,他喚了喚自己看過的那些僧侶,手指都不曾指向對方,那些年輕僧侶卻各生反應,紛紛把目光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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