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而現在,端王終於得到了謝藍玉。


    謝藍玉屏著氣,就算呼吸困難,她也不會在他麵前亂了陣腳。不管他怎麽激她,她就輕輕地抬起眼簾,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她這麽淡定,終於把端王給惹毛了。他猛地一揮手,就把她摔到了營帳旁邊的木柱子上。


    謝藍玉順著木柱滑下去,直接跌到了端王的床上。


    她愣了愣,然後衝端王笑了笑。


    端王氣得不行,又壓在她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好像要把她捏碎一樣,大聲問:“我問你解藥呢!”


    沒等謝藍玉回答,端王就開始在她身上翻找,這次可不是想占她便宜,而是在找解藥。


    謝藍玉皺了皺眉,笑著說:“沒按你的想法去死,你是不是挺失望的啊?”


    她越說,嘴角流出來的血就越多。


    端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大聲喊道:“你給我閉嘴!解藥在哪裏?在我沒讓你死之前,你不準死!”


    就在這個時候,幽州營的一個將領急匆匆地闖進了營帳,瞪著謝藍玉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把她吃了,他著急地說:“大王,大事不好了!京州軍四麵八方地攻過來了,我們營裏的糧草全沒了,您得趕緊撤退啊!”


    謝藍玉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起來有點迷糊,她慢悠悠地說:“我又不傻,怎麽可能隨身帶著解藥呢。我要是告訴你解藥在我京州大營裏,你會好心送我回去嗎?”


    端王沒說話,那個燕將立刻火冒三丈地說:“絕對不能放這個女人回去!她害我們損失了多少兄弟啊!就算她死了,我們也要把她的屍體掛在城牆上,給將士們出口惡氣!”


    這時,外麵又傳來一個燕將的大喊聲:“大王,京州軍真的來了,您得趕緊走啊!”


    端王瞅著謝藍玉那快要沒氣的樣子,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那衣裳亂七八糟、冷冰冰的身子裹上。他臉上冷得跟冰塊似的,抱起她就說:“想死你也得等我先動手!”


    外麵火光衝天,喊殺聲不斷,亂成一團了。


    謝藍玉隻覺得身子一輕,就被人抱著衝出了營帳,立馬被周圍的一切給包圍了。


    她眯起眼睛,看著那片黑漆漆的夜空。雪花一片片地飄到她的臉上,被她的體溫一點點融化。


    京州軍還在後麵窮追不舍,謝藍玉慢慢閉上了眼睛。


    林子墨啊,林子墨啊,我的呼喚你可聽得到麽。這麽多年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周圍還是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但感覺越來越遠了。她被放在了一個好冷好冷的地方,冷得骨頭都疼了,手腳都動不了了。


    後來,迷迷糊糊的,謝藍玉就聽到一陣亂哄哄的腳步聲,然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臉。


    突然,謝藍玉感覺有幾根銀針紮進了身體,她眉毛動了動,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謝藍玉記得之前不是被端王抱著走了嗎?她還以為自己要死在半路上了呢。可是,一睜開眼,謝藍玉發現自己居然還是躺在一個營帳裏,迷迷糊糊的。


    這裏還是幽州營,不過已經不是之前端王的那個營帳了。


    謝藍玉眼前的一張臉開始有點模糊,漸漸地才看清楚,原來是顧言諾,他皺著眉頭,一臉擔心的樣子。


    他們終於趕來了啊!


    謝藍玉吃力地張開嘴,嘴角的血已經變得烏黑,她看著顧言諾,突然感覺眼睛有點酸,說:“我聽了你的話,沒讓那幫家夥得逞。”


    顧言諾看著她的樣子,心裏五味雜陳:“你……”


    謝藍玉的眼睛幹幹的,但眼淚還是流了出來,她小聲嘀咕:“我本來可以拉著端王一起走的。可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子墨了,我就有點舍不得……我得好好等著他回來,就算等不到,死也得死得體麵點。”


    她虛弱地笑了笑,嘴角還淌著血,笑得眼睛都紅了,“很多時候,我無助得要命,感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每次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你得挺住啊。”顧言諾手上的銀針飛快地紮進她身上,另一隻手夾起藥丸送進她嘴裏,“快吃下去。”


    謝藍玉動了動喉嚨,好不容易才把藥丸咽下去。然後,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身體還是很冷,但那股緩過來的意識卻越來越強烈。


    謝藍玉身上披著的是端王的衣袍,但衣袍下麵她幾乎沒穿衣服。不過看得出來,她並沒有讓端王占便宜,端王帶著兵撤了。


    顧言諾幾乎是跟時間賽跑,才在四個時辰內找到她的。要是再晚來一會兒,謝藍玉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他本以為端王怎麽著也不會輕易放過謝藍玉,可萬萬沒想到,端王竟然就把她扔在營帳裏了。雖然他沒碰她,但還是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了起來。


    這端王是想救她嗎?


    端王這人一向不擇手段,謝藍玉原本以為,就算她死了,端王也會用她的屍體當籌碼,想辦法讓幽州軍脫身。


    但他最後還是放過了她,既沒用她當籌碼,也沒拿她去威脅誰。


    他趁著混亂把她留在了營帳裏,帶著幽州軍趕緊撤了。不過遇到京州軍四麵夾擊,想要突圍出來肯定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謝藍玉也沒多想,就記得端王在她身上到處找解藥的樣子。


    真是搞笑,他怎麽可能真的舍不得她死呢,他隻是不想讓她死得那麽輕鬆罷了。


    謝藍玉迷迷糊糊地睡著,外麵的京州將領正帶著士兵清理幽州營。他們知道謝藍玉在裏麵解毒,所以幾個將領都帶著親兵守在營帳外麵。


    顧言諾給她施完針後,就坐在她身邊等著。看到解藥起作用了,她嘴唇上的烏青色也開始慢慢消退。


    她還是那麽蒼白,雙眼緊閉著,睫毛在眼瞼上投下的影子,就像蝴蝶翅膀輕輕停留過一樣。


    顧言諾一直看著她,然後抬起手,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擦去了她唇邊的血跡。


    他突然說:“林子墨那小子,運氣還挺好的。”


    他以為謝藍玉睡著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謝藍玉輕輕地回應他:“顧大哥,我欠你一條命呢。”


    顧言諾說:“咱倆誰也不欠誰的,你對言笑和江陵百姓有救命之恩,要說欠也是我欠你的。”


    過了一會兒,顧言諾又問:“好點沒?咱們該回去了。”


    看謝藍玉沒回應,顧言諾就湊近了點,打算抱她出去。


    謝藍玉特別不喜歡身上這件衣袍,就輕輕扯了扯,問:“還有別的衣服嗎?給我換一件吧。”


    顧言諾沒說話,直接站起來解了自己的長袍,把謝藍玉扶起來,一邊把端王那件衣袍抽開,一邊把自己的長袍搭在了她身上。


    謝藍玉身上衣服亂七八糟的,裹胸布也散了。顧言諾撚著衣角,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才把她橫抱起來。


    謝藍玉立馬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衣袍間傳過來。


    這味道不是她喜歡的,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但也沒那麽討厭。


    謝藍玉暈暈乎乎地靠在顧言諾懷裏,已經沒力氣想別的了。


    顧言諾抱著她走出營帳,幾位副將看到他倆這樣,都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顧言諾說:“大家別擔心,她隻是中毒了,名節沒丟。得趕緊送她回京州城裏養病。”


    大家聽了都鬆了一口氣,趕緊收拾好現場,護送謝藍玉回京州。


    但是謝藍玉身體不好,還沒醒,不能自己騎馬。將士們都穿著鐵甲,硬邦邦的,帶著她騎馬不方便,現場就顧言諾一個人穿著輕便的衣服。


    他騎上馬,把謝藍玉摟在懷裏,這樣她就不會覺得難受了,反而覺得很舒服很溫暖。


    顧言諾騎著馬往前走,冬夜的寒風夾著雪花,冷得要命。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謝藍玉摟得更緊了些。


    他第一次覺得,這個看似堅強的女子,抱起來竟然這麽柔軟。


    這樣的女子,誰看了都會心疼吧?


    能得到她的真心相待,一直到老都不變心,林子墨可真是有福氣啊。


    半道上,謝藍玉迷迷糊糊的,輕聲嘀咕了幾句。


    顧言諾低下頭,湊近她嘴邊,仔細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她在說:“我的九節鞭……”


    顧言諾回頭問大家:“有沒有人找到她的九節鞭啊?”


    大家都搖了搖頭。


    幽州軍走了以後,將士們清理營地時都仔細找過了。不僅沒找到謝藍玉的九節鞭,就連她穿的盔甲也不見了。


    鞭子和盔甲沒了可以再造,這些都不是啥大不了的。隻是他們不知道,那九節鞭對謝藍玉來說,可是有特殊意義的。


    這次幽州軍真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被幾路京州軍給幹趴下了。


    可惜啊,那個狡猾的端王最後還是沒被抓到,他帶著一些幽州軍從蟒江水路溜了。


    現在端王雖然逃出了京州軍的包圍圈,但京州軍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端王隨時可以重整旗鼓,再來一波攻擊。


    唉,就是錯過了這個超好的機會,現在想要拿下京州,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京州軍士氣正旺,大家都特別有信心。


    端王就讓軍隊先撤回去了,北方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京州這兒。


    聽說啊,北方軍已經搞定北疆了,就在端王準備猛攻京州的時候,他們突然調轉槍頭,準備去攻打幽州。


    端王一聽到這個消息,嚇得趕緊撤軍,哪還顧得上在京州這兒糾纏啊。這樣一來,京州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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