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內有惡犬,汪汪汪汪!


    “你想要和我一起走嗎?”


    想到曾經的離別,韶寧領悟了他的意思,她目光掃過禁地,可是隻要待會長魚氏的人一來,全天下都知道商陸複活了。


    “這些,我可以修複。”


    商陸覺得自己於她是個累贅,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有用之處。他掌心凝結了一團法力,法力所過之處,一切都恢複原樣。


    “鏡子是假的,一個月後會碎掉。”


    他目光落到門外屍首上,然後偷偷瞧韶寧的神色,她會不會因此厭惡他?


    “沒有辦法複原他。”


    但是可以讓他消失。


    商陸掌心翻動,打了個道法印到屍首上,屍首即刻自燃,火熄滅後連灰燼也無,隻剩下空蕩蕩的鐵鏈。


    想必是幼時經曆的原因,韶寧發現大部分需要念口訣的術法,在他那都被換成了以手勢啟動。


    “我還可以帶你出去。”


    禁地守衛森嚴,沒有小鏡妖傳送,韶寧很難不驚動任何人就出去。


    她環著商陸瘦窄的腰身,以為他要施陣傳送,卻見他徒手把空間撕開了一個口子。


    她鬆開他的腰身,愣愣地看了眼他,愣愣地抱著貓穿過這一麵時空,來到泉先城外無人之地。


    韶寧等了片刻,沒見到商陸出來,等到了一隻純黑色小鬆獅犬。


    小鬆獅犬邁著短腿,從空間裂隙中猶豫地走出來。它走到韶寧腳邊,又小又短的尾巴搖得很暢快。


    商陸見過的凡間皇室,大部分都會養一隻小鬆獅,不知道韶寧喜不喜歡。


    她懷裏的軟軟貓嗅到了詭異的氣息,它探頭往即將縫合的空間裂隙瞧了一眼,為什麽他變身連帶著衣服一起變?


    ......


    獨寵貓失寵了,這是殘酷的事實。


    想當年它在一眾爭風吃醋的男人裏傲視群雄,還不是想上韶寧的床就上韶寧的床,還不是沒想挨打就被打一頓。


    煩死了,剛送走一堆男人,又來了一隻狗。


    如今它一隻貓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看韶寧的頭埋在小鬆獅犬的肚子上,狠狠地吸。


    “哦,寶寶我的寶寶,好可愛,親親親親~”


    小鬆獅犬很安靜,它毛茸茸的狗頭上落了幾個口脂印,登時渾身僵直不敢動,軟著四肢由韶寧為所欲為。


    賤人,你在矯情甚麽?


    狗東西,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左右搖晃的尾巴。


    你等著吧,我要向魏隱之那個毒夫告發你違反毛茸茸禁令,有你好果子吃。


    軟軟貓蹲在被褥上辱罵鬆獅犬,它看見自己的親親被小鬆獅犬霸占了,連它最愛的韶寧的懷抱都沒有了。


    貓失望,貓寒心,貓落淚,貓要想辦法自救。


    韶寧吹熄了燈,手拍在貓屁股上,讓它去床內側自己找個角落睡覺。


    她把小鬆獅犬抱在懷裏,在毛茸茸額間印下幾個吻,攏緊被褥和它說話。


    軟軟貓身後三條尾巴生氣地搖晃,它等了等,沒等到韶寧來哄它。


    等得有點久,生的氣就消散了,它躬身鑽進被褥,團著身子靠著韶寧的背養眠。


    韶寧說著有些困,她索性閉上嘴,抱著鬆獅犬不久後沉入夢鄉。


    鬆獅犬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動作,四肢發麻。它輕輕地動了動,想舒展四肢,又怕吵醒韶寧,一舉一動皆小心翼翼。


    它抬頭,看見韶寧頸側落了一縷金發。


    白日裏見過的貓耳青年從她身後探出頭,小聲道:“看什麽看。雖然你是她的新寵物,她對你有三分熱度,但我和你可不一樣。”


    寵物的自我修養第一則:主動出擊,宣誓主權。


    應阮心裏想著他變一下身,等在鬆獅犬麵前耀武揚威後他就變回去。


    果然看見韶寧懷中的鬆獅犬滿眼疑惑,他得意地把韶寧圈入自己懷中,“你隻算個寵物,我是夫侍,這還看不透嗎?”


    懷中韶寧嚶嚀一聲,他頓時失了底氣,忙把聲音壓低,咬牙切齒地威脅它:“哼,記住你的本份,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小心她不要你,你就變成流浪狗。”


    最後一句話傷到了小鬆獅犬的心,它淺茶色的瞳孔泛著水光,頓時縮著身子不敢亂動,看起來要碎掉了。


    應阮輕哼了一聲,一麵摟緊韶寧睡覺,一麵得意自己的手段有點用。


    這一得意,他睡過頭了。


    天亮時韶寧一轉頭,裸楠。


    “......?”


    “應阮?”


    “昨天吃靈石吃多了,不小心變身了。”


    他裹著被褥跪在床上認錯,斜眼狠狠剜了韶寧懷中鬆獅犬一眼。


    “那你以後不準上床。”


    “為什麽!我不!!!”


    “那你以後不準吃靈石。”


    “我不!!!”


    ......


    韶寧收拾好床上的貓,把它們留在房中,去找小皇帝赴約。


    她和江迢遙的婚事定在下月,她自昨日就搬到了神女殿偏殿,小皇帝偶爾會拉著她一起閑聊。


    她來時小皇帝正在院裏學作畫,丹青沾了一身。


    韶寧蹲下身用衣袖擦去她麵上丹青,笑:“小花貓。”


    此時湖邊傳來幽幽琴聲,她抬頭,有亭翼然臨於湖上。


    亭中公子身形纖瘦,長指輕撫古琴,人與湖光山色融為一體,琴音嫋嫋,隻是透著幽怨,聽後不覺心曠神怡,反倒生出幾分惆悵來。


    想必是長魚阡。


    小皇帝拉著韶寧坐在身旁,把旁邊做好的畫遞給她瞧,畫得不算好,但是一眼就能認出畫的是那日放風箏的情形。


    紅衣的是她,小皇帝在中間,旁邊的是長魚阡。


    “皇兄說朕畫得好,就給朕彈古琴,皇表嫂來瞧瞧。”


    待她看過,小皇帝拿來一張新紙,要韶寧給她作畫。


    韶寧犯難,“我是一點都不會。”


    兩人在這廂作畫,亭中人抱琴自湖邊款款走來。


    長魚阡麵上戴了麵簾,秀美的麵容若隱若現。他對二人俯身行禮,小皇帝招手讓他過來,“皇兄快來,朕知道你妙手丹青。”


    韶寧把手中筆遞給他,小皇帝把座下板凳讓給他,兩人趴在桌上看他作畫。


    他瞧了眼小皇帝畫好的原畫,寥寥幾筆勾出當日放紙鳶的情形。


    韶寧湊近瞧,隻是紙鳶不是被困在高高宮牆內,紙鳶之下雲影天光,山河秀氣。


    手中的紙鳶斷了線,不再被任何人束縛。它是翱翔蒼穹的鷹,飛往雲霄深處。


    這是懸夜海下沒有過的風光。


    落筆,他方回神,如夢初醒般想起來此的原意,把手中筆遞於韶寧:“我作畫,皇表嫂題字如何?”


    “題什麽?”韶寧接過他手中筆,幸好在執夷那學了這麽久,寫出來的字能入眼,不會毀了這幅畫。


    “皇表嫂隨心即可。”


    韶寧回憶學過的知識,提筆落下兩行詩。


    長魚阡接過畫,目光落到詩行上,眸光微動。


    ‘身居樊籠中,心往雲霄邊。’


    第76章 韶寧是一個心狠的女人


    長魚阡將畫平整放到一邊,待上頭的墨色幹了後將畫收好帶回自己宮裏。


    他拿著畫走到門前時天色已晚,房裏亮著燈。


    長魚阡推開門,恬淡笑了笑:“父君。”


    芷君手中燈芯挑刀撥弄著燈芯,“不早不晚,看來還沒有成事。”


    “她九日後就與江迢遙成婚,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麽?”


    宮人接過他手中挑刀,芷君走前道:“江迢遙不願意在長魚氏長住,她定也是個不願意的。陛下無勢力,你不攀上她,是想留在宮中老死,還是嫁給哪個朝廷顯貴,一輩子留在懸夜海?”


    他在桌上放了一個小青瓶子,“早些行事。”


    “謹聽父君教誨。”


    長魚阡送他出去,目光落到了桌上小青瓶子。他們的計謀很簡單,隻要韶寧帶他一起出了懸夜海,他就能想辦法從她身邊逃脫,再不受高牆束縛。


    懸夜海即是如此個地方。擺渡人守在河對岸半生,前方即是出路,被禁令封鎖了的出路。一步之遙,一生之別,他轉身,任由謝世海之水淹沒遺憾。


    太女蒙冤,被困殺後院數十年,她無數夢回中都是回到懸夜海下,赴一場轟轟烈烈的約。


    長魚阡費盡心思,他隻想出了這片海,永生不再歸來。


    無關身份,隻是層層禁製之下,每個人都帶著枷鎖,每個人都身不由己。


    長魚阡是曾經的芷君,也是年幼懵懂的長魚黎,但這份機會,隻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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