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花容與數不清過去了多少年,殺道之主商陸徹徹底底地瘋了,刀下不知斬滅了多少亡魂,他殺紅了眼,無論是妖魔還是鬼仙,逢者必殺。


    花容與麵無表情地想,如果韶寧知道他犯下的孽,她肯定不會想複生的。


    不知商陸會不會走燕執夷的老道,身死後墮入無間地獄,永不超生。


    在沒有將韶寧複生之時,商陸知道自己不能下無間,他孤身前往暝昏山奪取移魂盞之時已有準備。當眾仙家布陣誅殺他之時,他用殘存的法力將魂魄封印,借此不入輪回。


    萬箭攢心之時他還是在想韶寧,想她死去的那一日,是不是也這般疼。


    可惜到他死時,也未曾問出口。


    沉睡的魂魄陪同那些未對韶寧說出口的話一起,被封入永不見光的寒淵,曆經滄海桑田世道萬千,或是沉寂萬年從此消散在人世間,或是.....


    雲開複見天,與君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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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考慮到部分寶貝可能不看作話,所以插一個商陸線的解釋。


    之前沒點明,但是有暗示,如果寧寧不穿越,就是原著的線,商陸也會活下來。


    會變成純粹殺戮機器,他也會被仙家殺死(後頭有一點暗示以及具體寫他的線),不是因為奪取移魂盞而死。


    寧寧記憶裏的原著就提到過他,原著隻說商陸死了,邪修一直想辦法複活,但是失敗了。


    失敗原因是去無間了。現在失敗的原因是因為封印魂魄了。


    之前苦泉那裏,寧寧遇見的商人告訴她商陸是因為奪取移魂盞而死,這是寧寧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商人看見的是被改變的曆史,寧寧看見的是原著的正常時間線。


    靈巔規則下的宿命因果,是怎麽走都會走到一處的,很難做出大的改變。


    說多了涉及劇透。


    第37章 第一條魚:好騙又好哄


    香斷陣止。


    韶寧驟然睜開眼,她睡在蓮花座下,續陣的香一斷為二,蓮花座上的執夷仍閉著眼,他眼尾發紅,鴉睫無意識顫動,似在經曆巨大痛苦。


    她坐在冰涼的地麵呆愣片刻,低頭腳腕天命結顯現了身形,忙低下身子去伸手去解。


    簡單的結在她手中亂得沒有章法,如何也解不開,欲哭無淚之時,一隻手攥住她手臂,將韶寧拉到身前。


    韶寧手下摁著蓮花座,仰頭與執夷眼對眼,“師尊.....尊上。”


    “事到如今,你還想解開天命結嗎?”


    “姻緣台隻為有情人流轉。若你對我全然無意,天命結從何而來?”


    “可我已經有道侶了啊。”她想抽出手,被執夷攥得更緊,“尊上又哄騙我入陣,又誑我解天命,結果隻是想要這個毫無改變的結果嗎?”


    執夷:“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燕執夷的既定命運。在三千年前你就已經成為我的道侶,難道還有誰能比我們早一步嗎?”


    韶寧麵上的表情一瞬間凝固,她被抱上蓮花座,失神地接受著他的吻,“你又騙了我什麽?”


    “萬事皆有因果,過去的因結就如今的果。如果你沒有回去,燕執夷會死在了荒漠之中,你不會被天命結束縛,與我綁在一起。”


    他將韶寧壓在蓮花座上,情不自禁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我從燕執夷走到現在,曆經三百年無間之苦,挨過千年修行化為人形,都是為了今日重逢,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麽?”


    溫熱的吻落到她鎖骨間,韶寧哆嗦著唇道:“你說,我為了未來去改變過去,結果因為被改變的過去而掌控了未來?”


    “多麽荒謬!”


    “如何荒謬?宿命就是如此,無論你怎麽走,最後結局都會指向同一個。”她衣裳敞開,懷中碎成兩半的小玉牌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執夷對她很熟悉,“就算你我沒有在三千年前相遇,就算燕執夷在大漠中死了,他依舊會下無間,三百年後成為羅睺的魂源。


    “凶厄在羅睺成年尋妻之時找上我,要我為你護魄,以你我婚約為據。”


    “重返深淵的你一無所知,想必不會接受和羅睺的姻緣。我既然被你拒絕,又對你沒有情意,何不直接選擇開啟陣法成仙封神?”


    “陣法再起,你回到過去。”長指勾住韶寧脖頸間紅繩,他熟稔地往外一拉,“你看,宿命又一次聯結成環,我們相遇。”


    係統洋洋得意:‘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宿命,靈巔的自我修複能力很強的。’


    它還想說什麽,眼前景象突然變成了雪花屏,靈巔自動切斷了它和韶寧的聯係。


    還沒脫完呢就把它屏蔽了......綠色健康版名不虛傳。


    感受到她的抗拒,執夷直起身子,他撈起長袖露出腕間守宮砂:“我為你守身千年,你當真一點憐惜都不願給我。”


    “又不是我讓你守身的,陣中那一夜並非我情願。”


    執夷直言:“藥是你下的。”


    韶寧反駁:“並非我本意。”


    “你答應做我的道侶,後半生同我歸往相旖山,做一對神仙眷侶。還是說,這些你都在騙我?”


    執夷直直盯著韶寧的眼,他知道韶寧是在騙他,她不過是想借此消除燕執夷的業障。可他偏偏想要親口問她,隻要韶寧願意繼續騙他,他就信。


    她願意花心思騙他,定是對他有情意在的。


    若她不願意騙他,他就為心魔所言付諸行動,把她關進不見光的獨屬於他的囹圄。


    好歹與燕執夷做了幾日道侶,她怎麽不知道他露出這個神色就是在想壞心思,這個男人肚子裏全是壞水。


    “那是因為,我,可是我現在......”話在喉嚨遊走一圈,韶寧偏過臉,眼睛正好對準他撐地的手臂,殷紅的守宮砂映入眼底:“我家裏還有一個。”


    “你敢為了別人不要我?”


    韶寧的思緒被撞得一團亂麻,斷斷續續祈求道:“你,你給我些時間好不好,你知道,”


    “你知道我一時半會兒處理不了,多等等可不可以?”


    反正都等了三千年了,再多等等也無妨,可他依舊有些不甘心。執夷麵色陰晴不定,問:“緩兵之計?”


    小臂上的朱砂痣逐漸褪色,直至完全消失。韶寧聽見頭頂傳來冷哼聲,“哼。每個月你就隻到善神殿一次嗎?”


    她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是把人哄好了。“我,我有時間就來。”


    話音剛落,朱門被敲響的沉悶聲回響在善神殿,門外傳來小道童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真切:“尊上,明光宮宮主......”


    執夷握住韶寧亂動的兩隻手,放在唇前輕啄:“不見。”


    門外聲音靜謐了一瞬,韶寧以為小道童走了,倏爾聽見他又道:“可宮主說......”


    執夷聲音壓著不耐煩,“叫他滾。”


    ......


    善神殿外,小道童麵上常年不變的笑容瀕臨崩潰邊際,他對身後戴著陶瓷麵具之人歉意道:“宮主您也聽見了,尊上現在正忙,實在無法抽身。”


    陶瓷是純白色,未染點墨,聽罷他問:“殿內是何人?”


    “尊上的妻主。”


    確實來的不是時候,他幾下思量,轉身出了伽藍園。


    ......


    執夷如小道童所言,忙得抽不開身。他在韶寧眉間落下一吻,“有時間是多久?”


    “每個月五日?”


    看他麵色驟然冷下來,她忙道:“七日,七日,深淵離這裏很遠,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那我搬進深淵幫你。”


    韶寧驚出一身冷汗,一個洛殊觀都把魏隱之氣得夠嗆,再加個執夷,深淵豈不被攪得天翻地覆。


    “不了,我家房子太小了。剛才宮主還找你有事,我會盡量來看你的。”


    蓮花眸跟隨著韶寧的動作,看她穿戴好衣裙準備往外走,執夷一動不動,直到她傾身在他唇側落下一吻,才鬆開了牽著她的手。


    韶寧小心翼翼闔上朱門,攏緊衣襟遮住脖頸間的咬痕。她埋頭快步走路,不慎撞到一人:“對不起對不起。”


    她沒有抬頭,隻看見了他的繡著金紋的白袍和半截銀發,那人伸手虛虛扶了她一把,沒讓她向後摔個底朝天。


    韶寧小聲道謝,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跑。


    他回頭,跟著小道童再次往善神殿走,“方才那弟子是?”


    小道童答道:“她就是尊上選定的妻主。”


    小道童第二次敲響善神殿大門,見朱門緩緩從裏打開,溫賜的思緒千回百轉,仍停留方才遇見的弟子身上,選定的妻主?卻搞得像偷/情?


    第38章 第二條魚:好哄不好騙


    韶寧往深淵走,她還不知道要怎麽跟魏隱之交代這些光怪陸離的東西。


    告訴他她到了三千年前,和別人做了幾日道侶然後留下一堆爛攤子?並且她還在三千年見到了他娘的偶像,雖然沒有和他娘的偶像碰麵,但她被他娘的偶像一箭穿心殺死了?


    算了,還是不這樣說了,聽起來像罵人。


    她又想到深淵之下埋藏的深淵之心,說不定能在上頭找回一些禁忌主的記憶。韶寧打定主意改日去試試,身心俱疲的今日就別了。


    深淵今日也在下雨。她用靈力化傘,淌過小水窪回到小木屋。


    大耳朵狐狸正坐在屋簷下,耳朵濕漉漉的滴著水,滿眼沮喪。見到韶寧,他耳朵飛快地豎起來,身後尾巴左右搖晃,“妻主.....”


    待韶寧走近,看清她眉眼後他表情呆滯,耳朵軟趴趴地垂了下去。


    “怎麽了?”靈力繞上韶寧指尖,透明的傘消失,她揉了一把他耳朵,薅下來大把雨水。“怎麽待在外麵?”


    他委屈地朝炊煙嫋嫋的廚房看了一眼,目光移到韶寧眉眼間,更傷心了:“妻主在外麵有人了。”


    狐族天生對風月之事具有敏銳的感知力,他之前一見韶寧眉間的青澀,就知她從未沾染過風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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