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望舒輕吟出聲,沒力氣站著也沒法呼吸了,腦子略有些刺痛,是缺氧的症狀。


    蕭津渡眷戀不已地分開,把她暈眩的腦袋摁在懷裏,手在細腰上順著那條滑膩的京繡旗袍一點點摩挲,給她順氣也讓她借著他手心的力量撐著。


    期間他一直低頭蹭著她的臉頰,像和一隻小貓小狗親昵逗玩兒一樣,就差喊一句小望舒小寶貝了。


    那種極致的溫柔和眷戀讓甘望舒在緩過氣來後也舍不得訓斥他了,隻是羞得慌,痛苦不已地在他脖子下用氣息聲說話:“這輩子你都不許在車庫親了。”


    蕭津渡笑了,低頭和她近在咫尺對視,也用氣息聲調情似的哄她,“沒事兒望舒兒,是榮晟和宋此洲,倆都沒認出來你。”


    甘望舒埋下臉,聽到不認識三個字更絕更無地自容了,懊惱得想死,不願意聊這個話題。


    蕭津渡揉了揉她的腦袋又哄了會兒,再把她往自己的車子帶,“回家去。”


    甘望舒低頭走路,根本不敢昂首挺胸怕再被什麽人撞見,嘴上閑著沒事小聲回他一句:“不喝啦?”


    她故意問的,蕭津渡知道,笑笑沒說話。


    他那勞斯萊斯停在前麵,司機一直在車裏等著,見他這麽早下來也是新奇,見到有女人跟隨更是驚訝。


    不過仔細看,這位以前也坐過蕭津渡的車子。


    蕭津渡難得上車後把前後排之間的擋板打開,再摟過甘望舒的肩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耳語,“上我那兒住行不行?”


    甘望舒心口漏了一拍,慢吞吞地說:“我沒有換洗衣服,什麽都沒帶。”她背著的小包就足夠放手機。


    蕭津渡:“買,咱買過的。”


    “……”


    甘望舒心裏是不太想去他房子住的,雖然以前也住過,但是在一起了更覺不自在,“你住哪裏啊?要不我們一起去星闕花園?”


    “我最近不在那邊,嫌遠,在蘭江灣一號。”


    “蘭江灣一號?蘭江附近的大平層嗎?”


    “嗯,離公司不遠。天熱,我下了班懶得跑了。”


    “你還有大平層啊,我一直以為你喜歡住別墅,安靜。”


    “19年初才買的,18年那個夏天覺得住哪兒都很煩躁,星闕花園和漓園都覺得吵,就想換個環境,所以就買了。”


    “18年,夏天,煩躁。”


    “……”


    “你在生我的氣,煩我呢。對不起哦。”


    “哎喲喂,都過去了望舒,咱聊點別的唄。”蕭津渡嚇得不行,把她緊緊摟著。


    “……”甘望舒垂眸輕笑,輕哼一聲扭開臉。


    蕭津渡抱著她覺得舒服到極致,他真是喜歡小姑娘這種小脾氣小清冷。


    甘望舒透過車窗瞧著外麵出現的漁火蘭江,心頭靜了起來。


    臨近十二點,夜色已經深沉,江火卻延伸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長夜好像就是讓人不忍心戛然而止,想多陪伴彼此一點時間。


    “哎,買衣服。”甘望舒在車子要進小區前,趕忙提醒司機。


    蕭津渡和司機說開附近商場去。


    這趟買得也快,蕭津渡也沒有偷偷買電影票了,可能這次能在家裏光明正大的二人世界,所以他也不稀罕大晚上和她把時間浪費在人聲嘈雜的影院。


    蘭江灣的大平層是全北市景觀最好的,廳中長弧形的落地窗幾乎穿透整個房子,蘭江一線景觀一覽無餘。


    正廳沒有開燈,蘭江兩岸cbd高樓的燈光秀打入屋內,這裏像謝幕的舞台,華麗而孤寂。


    甘望舒看到了對岸甘氏集團的大廈與蕭安資本大樓,兩棟大樓主體像利劍橫衝雲霄,挺立於皎潔的白雲之下。


    蕭津渡丟下她的包在沙發問她餓不餓,他給她做宵夜。


    “不餓,飛機餐吃了沒多久。”她回頭,去拎起那個小包湊到他身邊,“我想去洗漱……”


    蕭津渡再次拎過她的包,把她帶臥室區去了。


    甘望舒一路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把自己帶他主臥去,這次和上次在曼哈頓的留宿不一樣。


    好在,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思想不正經了。


    他給她找了間客房。


    給她什麽都安排好後,他就很有分寸地離開了,沒有多做停留。


    天熱,甘望舒有些累了,也沒心思兒去逛逛房間的布局,直接進浴室去洗了個澡。


    穿的是不太合身的浴袍,猜得出是蕭津渡的尺碼。


    浴袍布料有點多,領口往下垂墜就算了,她覺得在冷氣房裏也有些熱,想換個短一點點小一點點的衣服,比較輕快。


    但是……跟他要襯衫或t恤那些衣服,她說不出口。


    算了,將就吧,甘望舒縮到臥室那張兩米大床上,找到床頭嵌在牆麵的空調按鍵,降低了兩度。


    她有點認床,比起蕭津渡在她辦公室還能睡得著,甘望舒盡管覺得自己很累了但躺下依然沒那麽快入睡。


    閉眼半小時後,拿手機看時間,才發現蕭津渡早前給她發了消息問她有沒有睡覺。


    甘望舒起身。


    浴袍領口往一側滑落,露出半個胸口,她連忙捂住衣服。


    蕭津渡此前說他住隔壁,但是出去時隔壁門半開著,裏麵好像沒人。


    甘望舒往外麵走去。


    偏廳窗邊吧台那兒幽眛的夜色有男人獨自喝酒的孤寂背影。


    甘望舒下意識過去。


    蕭津渡聞聲回眸,視線越過杯沿與她纏繞。


    從澄明到幽暗,視線纏繞,這樣的環境過度下,蕭津渡的眼底應該是暗的,但他瞳孔卻明顯有一種光,越來越亮。


    甘望舒走到他身邊:“又睡不著?一下子喝醉啦?”


    “沒。”


    那怎麽一副喝醉的樣子。


    蕭津渡盯著眼前在發絲裏半藏半露的臉目不轉睛。一直知道她好看,長得美,初見的清冷純粹感就引人注目,波光粼粼的鳳眸含光,烏發如瀑,笑與不笑都是一絕。


    但是深夜這樣抱著浴袍,走來找他,小模樣在這昏黑的夜裏像隻又清純又魅惑的狐狸。


    蕭津渡無法控製地低頭,和她耳語:“你怎麽這麽漂亮,望舒。”


    “……”


    甘望舒一下子覺得腳底著火,渾身皮膚發燙。


    “你怎麽也沒睡,我以為你沒回消息,睡了呢。”蕭津渡要把她摁高腳椅上。


    甘望舒不想坐,她想把他帶回去睡覺,所以隻是挨著他站,雙手撐在吧台上看外麵迷離綺麗的江景。


    “有點認床,睡不著。”


    蕭津渡把手攬上她的肩把她往懷裏攏,另一隻手去倒酒。


    甘望舒也沒馬上管他,喝多了也許他就困了。


    “認床啊。”他惆悵。


    燥熱的夏夜裏忽然下起飄渺的細雨,淅淅瀝瀝格外好聽。


    甘望舒很驚訝,很開心,也不著急睡覺了,和他看著雨聊起天,她明天想起林州一趟,看看他說的那個項目。


    蕭津渡在預料之中的說要陪她一起去。她願意考慮這事兒,他高興得沒誰,一下喝了一整杯酒。


    甘望舒問他什麽時候開始就失眠的,他說不記得了,這兩年睡得都不是很好,但也沒事,隻是晚睡幾個小時而已,白天晚起就行了。


    她調侃他以前恨她恨得失眠了,蕭津渡很著急得摟著她親。


    她又好奇為什麽在一起了他也沒好轉,他喝著酒想,說他也以為會好轉,但是發現,可能夢想成真了吧,更睡不著了。


    說著想了想,又搖頭,說這麽講也不準確,他這兩年沒想過和她在一塊兒。


    反正大抵就是開心吧,等他習慣習慣就好了。


    雨夜壓下了近四十度的北市高溫,讓甘望舒心頭也有了一絲因為心疼滋生的冰涼。


    蕭津渡又倒酒。甘望舒說:“你喝了能有睡意嗎?”


    “有點兒。”


    “那我也要喝。”她轉過頭湊近他。


    蕭津渡笑了聲,哪兒抵擋得住這樣的投懷送抱啊,端起杯子就喂她一口,“我以前不愛喝紅酒,你說你喜歡,現在覺得確實也還行,甜膩膩的也不錯。”


    “我什麽時候說了?”她抿抿濕潤的紅唇,不懂。


    “在曼哈頓的時候。”他把她那晚喝醉想釀葡萄酒的言論一字一句搬出來,繪聲繪色,把她的表情和罵得他狗血淋頭的話都一一複刻,很明顯在委屈聲討。


    甘望舒被他說得無地自容想跳樓,最後去捂住他的嘴,蹙著小眉心很可憐地否認。


    蕭津渡在意的倒不是她否認,他看著綿密溫潤的雨,說:“我想過給你送房子,送車子,送酒莊,送我自己,你都不要。可我能感覺到你喜歡我的,望舒兒,我真沒轍了,覺得進退不得,你真是沒心肝。”


    “……”


    喝醉了,甘望舒捧著他的臉,“你再罵我,我們就沒戲了。”


    蕭津渡直接灌下半杯透明的液體,抱著她就回去,“睡覺睡覺,哄寶寶睡覺,哄老婆睡覺,誰特麽也別搶我老婆。”


    甘望舒把他帶房間裏去,完了想起來自己可以順便找衣服,“我這浴袍有點大,穿了熱,我可以上你衣帽間,找個……嗯,合適的衣服嗎?”


    “找啊。”他指了指衣帽間,把她摟著去。


    走兩步又說:“但是我浴袍都這麽大,完了。”


    “沒事,我看看其他的……”她鑽入他衣服並不算多的衣帽間,透過明亮的櫃門找t恤。


    找到了,又不太好意思拿。


    蕭津渡醉醺醺地靠在一側櫃子上,盡責盡職地做導購,“嗯?你覺得什麽適合做睡衣?”


    甘望舒弱弱地伸手去打開透明的櫃門,扯下一件短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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