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單葉心微笑起來,“沒事,那麻煩你了。”


    蕭津渡把趴在吧台的人扶起來,將纖細無骨的小手搭到他脖子上,他的手從她膝下繞過,直起身子,將人打橫抱起。


    單葉心靜靜看著男人將人抱著穿過紛雜的酒池,將燈紅酒綠拋在背後,在光線的盡頭消失不見。


    蕭津渡車子停在門口,將人抱到後排後,自己到對麵上車。


    車子掉頭的時候甘望舒就東倒西歪。


    蕭津渡忙接過她,而那抹小身子就恰好撞他懷裏去。


    蕭津渡手腳都僵住了,垂眸,靜靜看躺在他懷裏舒服睡覺的人,猶豫著要不要扶她坐好。


    第31章 再吵架他也護犢子。


    除夕夜北市的交通環境有些複雜, 車子走一步停三步是常態。人在車上了蕭津渡也不過分追求速度,所以車子走走停停的,倒是讓甘望舒這個沒有意識的人怎麽坐都坐不安穩。


    蕭津渡把她扶起來靠上椅背, 她很快又朝一側傾斜。


    那腦袋差一秒砸到玻璃上,蕭津渡心驚肉跳地抱住人,一手將她摁懷裏, 一手去調低了座椅讓她斜躺下去。


    終於平穩了一些。


    磨磨蹭蹭半個小時,車子終於駛入了江南花園。


    藍銀霜家門口停了幾輛車子, 屋裏燈火通明, 看上去有客人。蕭津渡在門口猶豫了會兒, 將人抱出來帶到外婆的房子去了。


    外婆新年夜不在這,上蕭家老宅去和一家人聚著了,今夜這裏倒是烏漆麻黑的沒有人煙。


    蕭津渡將人抱上樓到自己房間。


    剛放下還沒扯被子給她蓋好,她就忽然作嘔要吐。


    蕭津渡連忙又把人撈起來, 放臂彎裏讓她往地上吐。


    她卻迷迷糊糊睜開了一絲眼縫,看到是地板,有潔癖不吐了, “洗手間, 唔, 洗手間。”她著急地呢喃。


    蕭津渡說:“你就往地上吐, 沒事兒。”


    “不行嗚。”


    “……”


    蕭津渡無奈失笑,隻能把她扶下床, 帶去了洗手間。


    一扶上洗手台, 她就把酒全部倒了出來。


    蕭津渡給她拍拍背, 又將她散落的發絲撈起。


    手一沒扶著她, 她就往下趴,身子全是軟的。


    他眼疾手快又去撈她, 放在臂彎裏靠著,她這才能繼續吐。


    “喝這麽多,你那破工作大過年的還……”


    還沒說完,她哇的一聲又大吐了一回,好像在抗議他的討伐一樣。蕭津渡噎住了聲,半個字沒敢說了。


    吐了整整五分鍾,終於胃裏不再有東西出來。蕭津渡接了杯水喂她,“喝了吐出來,望舒。”


    她倒是還沒失去理智,很配合。


    漱完了口,蕭津渡抽紙巾給她擦濕答答的臉。


    還沒擦完她整個身子就軟下去,腦袋一不留神撞到了一側的櫃子。


    蕭津渡深抽口氣,慌忙丟了紙巾扶起她的身子,撩開頭發看額頭,一道痕跡掛在上麵。


    他眉宇深皺,“你啊你,沒骨頭了你。”


    “你,給我找,找蕭津渡來。”她不知道疼,把腦袋靠到他肩窩,含糊不清地呢喃。


    蕭津渡:“……”


    他不理解,“怎麽了?說你一句,就要打我?你這小祖宗果然說不得罵不得,你放心我給你的備注還沒改呢,我敬畏著你呢,祖宗。”


    “給我找蕭津渡來,求你了。”她晃著他的身子。


    蕭津渡屬實氣笑了:“你找我幹嘛?都分手半個月了,還要打我啊?我欠你什麽了你這祖宗。”


    她沒聲了。


    蕭津渡把人打橫抱起,送回床上。


    她一躺下就安靜了,昏睡過去。


    蕭津渡下樓去找藥箱,幾分鍾後回來,就見她額頭磕到的地方已經紅腫起來。


    蕭津渡懊惱,照顧人還給照顧成這樣子。


    他連忙打開醫藥箱找了個消腫的藥給她擦。


    一碰,傷口疼,她擰起了眉心哼唧一聲。


    蕭津渡溫聲安撫:“馬上就好了,馬上啊,擦擦藥就不疼了。”


    她迷迷糊糊地躲開臉想把腦袋埋枕頭上。


    蕭津渡隻能扶著她的臉固定住,繼續擦藥。


    她難受,傷口刺疼,忽然扭頭一口咬上他固定住她腦袋的手掌虎口。


    蕭津渡無知無覺,看了眼就給她咬,自己接著擦藥。


    那磕傷的地方足有兩公分長,微微破了點皮,能看到一絲紅紅的肉,蕭津渡看著都心疼。


    擦好藥估摸也疼,她的手伸起來要去摸頭。蕭津渡火速把藥瓶丟了,將她的手摁住,“別摸,很快就不疼了,望舒乖。”


    她皺著巴掌大的臉,晃動腦袋,似乎難受得很。


    渾身的委屈看在蕭津渡眼裏,恨不得自己斷條腿給她換。


    他騰出一隻手給她在傷口附近輕輕按一按,讓她痛感減少一些。


    果然,小姑娘接下來就沒再要去碰傷口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呼吸平淡均勻下去,腦袋不動了,手也在他的掌心下軟綿無力起來,整個人進入熟睡的狀態。


    蕭津渡拿起摁住她的手,再輕輕給她揉了兩下額頭,看她沒有難受了,他轉身收拾醫藥箱。


    忙好給她掖被子。完了,也不知是要起還是不起,丟她自己他似乎不放心,不走又覺得怪怪的,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室,關係又不咋地。


    但是心理雖然很清楚,身體還是很模糊沒有界限,比起剛剛在車裏知道不能抱著她,這一刻,他虛偽地覺得坐在這看看她,沒事兒。


    半個多月沒見了,這沒心沒肺的小姑娘怎麽肉眼可見又瘦了些,正常來說跟著藍姨吃飯,她肯定能把人養得很好的,這會兒也沒有胃病了,還瘦……


    是不是因為那破工作?大過年的不在家和家人團聚還因為那破工作出去買醉,蕭津渡實在是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說又不能說,說又說不聽,倔得很,可是誰家大過年的因為工作買醉?真是聽起來都頭疼。


    “我就應該丟你去流浪,管你幹嘛。”


    剛好甘望舒頭疼,哼了聲,伸手摸腦袋。


    蕭津渡連忙摁住她的手,又去給她揉:“好了好了,”他溫柔萬千地哄,“我管你,管你管你,你睡,我給你揉啊,望舒乖。”


    她舒服地沒再動,但是嘴裏呢喃著他的名字。


    “我找,蕭津渡……”


    “找我幹嘛?老子在這。”他不理解,這都半月沒音信了怎麽忽然那麽大好心惦念起他了。


    “找蕭津渡。”她閉著眼嘀咕。


    他歎口氣,彎下腰,手揉了揉她細膩雪白的臉:“望舒,望舒寶寶,找我幹嘛?我在這呢。”


    她吸了吸鼻子,安靜兩秒後,忽然毫無征兆地掉了眼淚。


    蕭津渡愣住,瞳孔中的眼珠子完全不再轉,光線籠罩住那顆從她臉頰滑落的水珠子。


    回過神,他慌忙去給她擦:“怎麽了這是?那個混賬甘氏怎麽奴役你了,大過年的整這麽難過!”


    他氣得不行。


    給她擦幹眼淚,她老實睡覺了,蕭津渡一邊怒火中燒一邊也沒敢再說話吵她,隻是繼續給她摁著額頭傷口邊緣輕輕揉,緩解刺疼感。


    給她揉了半個小時,一分不差,年已經從除夕跨越到初一,滿世界的煙花聲吵吵鬧鬧。


    蕭津渡起來去把所有窗戶、窗簾都拉上,再回去落座,怕她一會兒又疼,又去摁腦袋。


    淩晨兩點,看她確實已經睡得很好了,蕭津渡走了幾步到沙發和衣躺下,偏頭看那人。


    明明這半個月也沒有多想,就想了那麽三四五六次……結果一見就受不了了,放不下了。


    蕭津渡覺得自己也是有毛病,想這小玩意幹什麽,沒心沒肺想了也沒用,雖然夢裏念叨他,但指不定是想罵他呢,不是什麽好事,明天醒來也許又和他斷絕關係呢,他純純自找罪受。


    估摸睡久了熱了,她翻身推了推被子。


    蕭津渡又起身過去給她整理一下被子,臨了發現她還穿著大衣……屋裏開著暖氣,穿大衣肯定是不行的。


    他掀開被子,動手給她退下大衣,小心翼翼扶起她脫下。


    裏麵是一條斜頸盤扣的煙粉色旗袍,美則美矣,但是躺下的時候那領子都頂到脖子了,能舒服嗎?


    蕭津渡目光在她細長的天鵝頸流連了會兒,伸手去給她解開紐扣。


    旗袍扣子甚是緊,難解。磨蹭間手背蹭到她的下頜,她一下子敏感地翻身。


    蕭津渡追上去給她解。


    叛逆藍小姐精準地握住他的手,皺眉:“誰呀,走開……”


    “……”


    蕭津渡無聲笑了一記,嘴裏無聲嘀咕著“我不是登徒浪子我是你表哥,被你氣完了還是巴巴來伺候你的親表哥,沒點血緣關係真不會給你這麽造,祖宗兒。”


    邊腹誹他邊利索給她解開了兩顆紐扣。


    再給她蓋好被子,她就舒服不已地睡著了。


    蕭津渡長歎口氣,起身慢悠悠回了自己的沙發。也沒有睡意了,他就倒在沙發裏隔著半個房間安安靜靜看那小姑娘。


    腦海裏設想了一千種她受的委屈,又設想了一千種她找他的理由,但都確定不了,隻是想到她半個月沒見,還能惦記著他,無論是罵他還是想他,蕭津渡都覺得這個年過得挺舒服的,不算空寂,原本因為想她而跑會所喝點酒的傷感此刻在煙花聲裏被稀釋得分毫不見,2018,開局就妥妥的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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