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原劇情無關,劇情存儲處。當故事看就好了。)


    【甲辰年壬申月甲寅日記錄】


    “又是一年那中元節嗬,竟未曾想我竟活到了這般時代。”


    張老爺子悠悠地凝望著牆上那日曆,其上明晃晃寫著“二零二四年八月十八日”。


    他細細整了整自身的儀容,便緩緩出門去了。


    “老爺子,這是出門閑逛呐。”


    “嗯,是啊……”


    張老爺子淡淡地回應著路過的鄰居,那聲音仿若從悠悠歲月深處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滄桑與淡然,在這塵世的角落裏輕輕回蕩著。


    他邁著略顯遲緩卻又堅定的步伐,向著未知的方向走去,仿佛要在這喧囂的世間找尋那一抹屬於往昔的寧靜與回憶。


    與老爺子生活的那別樣的年代大不相同了呀,往昔那還是黃泥土鋪就的官路,坑窪不平,每逢雨落便泥濘不堪,車馬走過便塵土飛揚。


    可如今呢,竟已然變成了那平整光滑的瀝青路麵,黝黑發亮,似是在訴說著時光悄然間的巨大變遷,再不複曾經的模樣。


    隻留老爺子在這歲月的流轉裏,默默懷想著往昔那帶著泥土氣息的舊時光。


    “哎喲喲,老爺子,您怎在此處呀?”


    那西裝筆挺的年輕後生仔,乍一瞧見走在路上的張老爺子,著實是有些驚愕不已,畢竟老爺子可是個實打實的老壽星呢,據他所聞,老爺子今年歲庚已然高聳至一百九十歲之高。


    “嘿喲,那小崽子喲。老爺子我出來溜達溜達都不成麽?”


    張老爺子朝著那後生仔狠狠瞪了一眼,後生仔卻是在那兒嘿嘿地訕笑著,壓根兒就沒敢反駁張老爺子的話語。


    “老爺子喲,您這般年歲,都能做我的太祖宗那般人物啦,您這是要往何處去呀?需不需要我來搭把手攙扶攙扶您呀?”


    後生仔將手伸了出去,卻被張老爺子給輕輕拍開了。


    “你去扶你娘去……”


    老爺子依舊不緊不慢地朝著自家孫子的廟宇悠悠走去,嘴裏還兀自嘟囔著:


    “老頭子我還沒到那讓人照顧的時候哩。”


    後生仔隻得緊緊跟在張老爺子身後,他趕忙給局裏撥去了電話。


    “那老爺子可是咱鎮上的老壽星哩,倘若他出了啥狀況,我可唯你是問喲。”


    局裏的領導正因有張老爺子這般存在,官階可著實升了不少呢。


    這些年來呀,就因有這老爺子在,咱這鎮子也獲評了長壽之鄉的美名呢。


    沒過多久啊,便抵達了蠱真君廟宇之所。


    “廟祝公來啦,廟祝公來啦。”


    那群孩子們瞧見張老爺子的身影,個個皆歡喜雀躍不已。


    須知呀,但凡這廟祝公張老爺子在此,他們往往都能分得一兩塊糖呢。


    這糖嗬,與那零食小店中所購得的大不相同。


    它呀,著實格外的甜,甜徹到了孩子們的心坎兒裏頭。


    孩子們滿心歡悅地圍攏過來,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兒。


    有的孩子仰起那稚嫩的小臉兒,眼眸中滿是殷切的期待望向張老爺子,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廟祝公,給我糖吃呀。”


    張老爺子瞧著這些可愛至極的孩子們,麵龐之上亦是漾起了慈祥的笑容,他輕輕地從衣兜之中掏出幾塊糖來,依次分發給孩子們。


    孩子們接過那糖後,趕忙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仿若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弄丟了這甜蜜無比的寶貝。


    而張老爺子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孩子們那開心無比的模樣,心間亦是滿溢著欣慰與溫暖之情。


    張老爺子悠悠然邁入了廟宇之中,那後生仔亦緊緊跟隨在張老爺子的腳步之後,一同踏入了這方聖地。


    老爺子緩緩走到那神台之前,神台上那閉著雙眸的蠱真君靜靜地端坐著。


    老爺子朝著後生仔招了招手,輕聲道:“過來……”


    後生仔有些疑惑地應道:“咋了,老爺子……”


    老爺子肅穆地說道:“上香,磕頭。”


    後生仔卻有些不情願地嘟囔道:“哎喲,老爺子……”


    拗不過老爺子的後生仔到底還是磕了頭。


    後生仔起身之後,便朝著老爺子問詢道:


    “老爺子,你怎的不磕頭呢?”


    “臭小子,我可是那家夥的爺爺哩,磕頭呀,該是他向著我磕頭才是。”


    張老爺子朝著後生仔瞥了一眼,對著那神台上閉著雙眼的張元吉大聲喝道:


    “我的孫兒喲,醒來!!!嗡吒吽……”


    那三原咒仿若如利刃一般破開了虛空,動蕩不已的元辰宮之中,正閉著眼睛修煉的張元吉被這三原咒陡然驚醒,神台之上的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爺爺?這是咋了?”


    張元吉自那神台之上緩緩走了下來,滿是疑惑的模樣。


    “孫兒呀,今兒個乃是你之生辰哩,爺爺我亦是覺著有些許寂寥啦。


    往昔呀,著實未曾給你好好過過幾回生辰,今兒個你便陪著爺爺我溜達溜達,去瞧瞧咱這湘楚大地的那鬼節盛景喲。”


    張老爺子圍著張元吉緩緩轉著圈兒,他輕輕拍了拍張元吉的肩膀,接著又道:


    “你呀,瘦了呢,孫兒。”


    張元吉隻是微微點著頭,並未去反駁張老爺子的話語。畢竟他也是頗有孝道之人呐。


    張元吉陪著張老爺子緩緩走出了那廟宇,那後生仔瞧著眼前這般景象,亦是覺著雙腿有些發軟了。


    他何曾見過有人竟是能從那神台之上走下來的呀,如今這社會主義,可不是說不允許成精的麽?


    他瞅了瞅那空蕩蕩的神台,又瞧了瞧那漸漸遠去的爺孫二人影,他緊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爺孫倆悠悠然地漫步於那熱鬧非凡的大街之上,張元吉不經意間瞥去,竟瞧見尚有一些祭祀之物尚未來得及收拾妥當。


    張老爺子微微地搖了搖頭,緩緩啟唇說道:


    “湘西之人呐,有的在那鬼月初七便早早開啟接亡客之程,而有的則是在初十方才著手。


    且初十之後所接的呀,大抵皆是那些老亡客哩。”


    緊跟在其後的後生仔聞聽此言,亦是趕忙開口接話道:


    “這我自是知曉的,我那爺爺曾細細地跟我講過,說是在前頭三日以及後頭七日這般時日裏,每日都得為那亡客精心準備三餐飯食與茶品,且禮儀上更是要恭恭敬敬、絲毫不得馬虎呢。”


    “嘖,我同我家孫兒這般講話,你個小子插什麽嘴喲?”


    張老爺子不由得朝著後生仔瞥去一眼,隨即又不緊不慢地繼續朝前走去,那後生仔撓了撓頭,麵上略顯幾分尷尬,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不過一刻鍾,便行至了一條河邊。


    老爺子凝望著眼前的這一條河,口中嘟囔道:


    “我竟都已然忘卻這是條啥河嘍,人老嘍,記性愈發差勁咯。”


    張元吉亦是未曾言語,此河離他的廟宇並不甚遠,然他卻不願提及,畢竟他的那些戰友們,曾就埋於這附近不遠處。


    那一場戰役,著實慘烈呀,若無這些人民的子弟兵,何來我們如今這般美好的生活。


    “河呀,對嘍,放河燈……”


    張老爺子忽地憶起了這古老的習俗,他悠悠然開口道:


    “那祭奠亡人呐,最為莊重盛大的,當屬放河燈無疑啦。”


    “這放河燈呀,實有諸多的講究在其中哩。”


    老爺子徐徐而言:


    “人取木板,加五彩紙,精心製彩燈,於中燃燭。


    或於燈上寫明亡人名諱、商行等事,或製五彩水底紙船,稱大法船。


    傳可超度亡魂至彼岸世界。船上塑一人,手持禪杖,乃目犍連也。亦有作觀世音菩薩狀。


    每至夜,置紙船紙燈於河,任其順流飄流。依燈漂態判亡魂是否得救。


    若燈水中打轉,視為鬼魂拖;沉則以為已救,轉生去;


    遠或靠岸,以為至彼岸世界,列仙班矣。”


    張元吉在一旁靜靜地聆聽著老爺子的講述,他何曾聽聞老爺子這般詳細地同他講過這些關於放河燈的故事與傳說喲,心中不禁湧起了一陣別樣的感慨,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專注與深深的思索。


    張元吉隨老爺子歸返天門張家,行過祭祖之儀。


    待回到廟宇不遠處,恰逢儺祀祭、跳香、抬黑龍等盛事。


    “那儺祀祭,你可願去瞧上一瞧?”


    老爺子這般慫恿張元吉。張元吉卻並未輕易上鉤,他凝望著那蚩尤、羿以及那風雨雷電等巫道大神,微微點了點頭。


    而戴著麵具的儺神們亦回應了張元吉,張元吉忽覺心間湧起一陣歡快之情,遂上前,上了香,頂香舞動起來。


    在場眾人皆高聲唱著土歌,和著鼓聲,這讓張元吉覺著與自己所學的有些不同了,此刻的,更多是從娛神之活動演變為娛人之活動了。


    重回廟前,一眾孩子蜂擁而來,圍著張老爺子叫嚷道:


    “廟祝公,廟祝公。給咱講講那些故事嘛……”


    張老爺子瞥了瞥周遭浮現的陰影,冷冷一哼,那哼聲竟也唬住了好些孩子。


    “太晚啦,孩子們,歸家去吧,莫叫爹娘憂心。”


    張元吉抬手掐訣,一道道細微難見的金光籠罩了那些孩子,孩子們也憶起自家父母在家中盼著自己,遂轉身朝著家中奔去。


    陡然間,一道陰影撲向其中一個孩子,這些陰影,多數人自是瞧不見的,而張元吉冷冷一笑:


    “在我這地盤兒動手,怕是不識得我張元吉。”


    張元吉取出一個羊角骶,掛上了幡旗。


    周遭的陰影被那幡旗一嚇,正欲離去。


    奈何終究未能逃脫,皆被幡旗中的神秘符文吸了進去,那神秘符文愈發深邃起來。


    “有些晚了,爺爺你也回去吧。”


    張元吉正準備送張老爺子回去,張老爺子握著張元吉的手說道:


    “孩子,辛苦你了。”


    “再陪我說說話……”


    見到張元吉點了點頭後,張老爺子才繼續說道:


    “七月半,鬼亂竄。十五莫叫名,莫拍肩……”


    張老爺子唱了起來,張元吉也是在那裏靜靜地聽。


    原來,在七月半,有九大禁忌:


    第一禁,走在路上莫叫名,莫拍肩。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分別在頭、胸和尾椎上,隻要這三把火不熄滅,鬼物就不敢靠近。


    叫了名,驚了魂,拍了肩,滅了火。這容易讓鬼物趁虛而入,從而導致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第二禁,莫在鬼月夜晾衣,尤其是紅衣。這會吸引鬼物聚集,從而導致你的運氣降低,從而黴運不斷。


    第三禁,莫在河邊或橋上走。鬼門開,百鬼行。夜間燈光昏暗也不好行路,與鬼物搶路走,容易替死。


    第四禁,夜間莫照鏡,驚魂動魄反而不美。鏡子用布遮住會好一些。


    第五禁,不掛風鈴不吹口哨。風鈴是引路之物,口哨是幹擾之源,可能會觸怒鬼物。


    第六禁,不偷吃祭品,與鬼物搶吃,哪有好下場。


    第七禁,路上東西莫撿,大多都是祭祀之物,人間之人莫做幽冥之匪。


    第八禁,禁半夜慶生,會讓鬼物當做自己人,到時候慶生朋友多一人,你就說這嚇不嚇人吧。


    第九禁,禁踩冥紙,活人的錢被你踩住都會打你一頓,更何況鬼物。


    張老爺子一曲《九禁》唱罷,那悠悠之音仿若還在屋宇間輕輕回蕩著,他的身子便也微微有了些疲憊之態。


    張元吉即刻快步上前,宛如嗬護著最為珍貴之物般,小心翼翼地護送著老爺子緩緩歸去,直至老爺子安穩地回到那靜謐的住所後,張元吉這才又回到那莊重的神台之處。


    他靜靜地緩緩閉上雙眸,周遭似有一層靜謐的輕紗悄然籠罩,仿若此刻正沉浸於一場別樣的靜謐之境,默默感受著那方才餘韻繚繞的氛圍在心底緩緩延展。


    沒過多久,他清靜了身心,重回那元辰之宮,便潛心修煉起來。


    神台之上的他,雙眸輕闔,模樣甚是安謐。隻因他走下了神台,今日這香,除卻張老爺子與那後生仔所上之一柱外,其餘之人,皆將香插在了那土地之處。


    (完)


    附:


    《九禁》


    走在路上莫叫名,莫拍肩頭火要明。


    三把火在人身上,鬼物難近身安寧。


    鬼月紅衣莫晾衣,河邊橋上要遠離。


    鬼物易聚運氣低,黴運連連要牢記。


    夜間莫照那麵鏡,驚魂動魄不吉慶。


    用布遮住鏡子好,免得驚嚇心不寧。


    不掛風鈴不吹哨,免得觸怒鬼物惱。


    風鈴引路口哨擾,小心招來禍事潮。


    不撿路上祭祀物,幽冥之匪莫去做。


    人間之人守規矩,免得惹禍惹詛咒。


    半夜慶生要禁住,鬼物誤當自家人。


    朋友多一嚇死人,莫要冒險亂慶生。


    踩冥紙兒不可以,鬼物惱怒要打你。


    活人錢被踩住打,何況鬼物更厲害。


    祭品莫要去偷吃,與鬼搶食沒好頭。


    因果循環有定數,莫要亂來惹禍憂。


    九禁牢記心中留,平安順遂無憂愁。


    遵循禁忌無災禍,幸福常伴樂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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