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裏異常平靜。


    龍契坐在案桌前提筆沾墨,邊畫邊出神,心情不得平靜,皺著眉閉著眼,腦海裏都是她的身影。


    她仰著頭說話的樣子時不時出現在他腦海。


    “你搞錯了,我對宰相興趣不大,對你倒是有大大的興趣呢!”


    “你甘願待在姑母身邊,哪怕寄人籬下,你又是以怎樣的身份自處呢?你做這麽多是想鞏固自己的地位還是有更大的陰謀?你很有野心嘛!你想想我哪有機會接觸宰相呢?更何況一個蘭芝玉樹前途無量,一個老態龍鍾年至半百,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


    “我一直都是這樣,你最好不要對我改觀。”


    “多謝郎君特意相送,希望是後會無期。如果以後不幸碰見,也麻煩記得離得遠遠的,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糾纏發生。”


    不覺間,畫了一幅人像。


    唇紅齒白,靡顏膩理,一頭青絲飄逸柔潤垂下栩栩如生,如同方從他指縫中劃過一般,那腰身纖細不盈一握,飄飄揚揚的裙裾仿佛迎風而動。


    他從未發覺這樣一幅畫,居然能從他筆下畫出,他怔忡間手中的筆頭處滴下一滴濃墨,落在她的額頭中間,待收回筆,這幅畫也差不多毀了。


    他驚覺心中異樣情愫,更不知怎會油生這種惋惜的感覺,正想撕毀。


    門在這時輕輕推開了!


    陽光驕愆,令人忍不住眯眼——畫中之人恍若謫仙降臨,在這青天白日的出現在了門口,嫋娜至他麵前。


    她半透的裙衫,肩頭偏瘦,導致整套裙衫軟塌塌的披在身上,門被她反手一帶就關攏了。她逆著光一步一步走來,每走一步都散發著萬種風情,後直直走到他身側。


    龍契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怔了怔。


    “郎君畫的什麽?”她嫋嫋娜娜,衝著他盈盈一笑,看到了桌上的畫像,眉頭微皺,後卻又浮上嬌柔的驚喜之色,。


    他定睛看著,心中瞬間溢滿了疑惑,她的身份已經明了,那麽身為公主之軀此時此刻莫名奇妙出現在他的房裏,是要做什麽?


    眼看著她已經繞到他右後側,手臂像蛇一樣,向前延伸,輕輕挽住前胸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感覺到她渾身一顫觸,衣衫半解,幾乎要貼著他身上去,“郎君怎麽畫了我的肖像,還給我點上一滴墨痣在額頭呢?”


    不知怎的,她今日如此不知規矩?


    他下意識抽離掉手背,那隻筆杆順其自然地轉移到了她的手中。


    她遂將毛筆上多餘的墨汁沾掉,把畫中女子額上的那滴墨改成了一朵桃花鈿,筆尖不濃不淡,動作不緊不慢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她眼神眩惑,渾身散發著濃重花香,貌似是有意而來之前特意泡了浴,熏了濃香。


    “郎君對我的補救還滿意嗎?”她笑著,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龍契心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隻覺得她一顰一笑十分違和。


    再思忖間,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太過怪異,明明想的人就在眼前,卻泛不起一絲波瀾。


    所以……


    窗外不遠處是四郎在往這邊徐步而來,以免誤會,他立即道:“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把衣服穿好!”


    她看他起身想去開門,忙將他攔住,似乎並沒有聽懂他話裏的意思,“你明明喜歡我,就別逃避了,我現在就能成為你的人!為你生兒育女,即使不嫁你為妻,我也甘之如飴。”


    她順勢貼在他的胸膛,卻撲了個空。


    她有些惱了:“上次你房裏的畫中不也是我的像嗎?難道你隻會空想?”


    龍契剛才還在懷疑,現在已經篤定了這人根本不是她。他凝視著她的臉,奈何根本看不出什麽破綻,問道:“你是誰?”


    她麵上微怔,急於掩飾什麽,卻還是維持風度,軟款道:“我是你心上的女子呐,不然你為什麽將我描摹於畫卷上?我真搞不懂你,明明那麽思念我,喜歡我,卻要推開我?難不成你不是個……男人?”


    她嗔怪著,看著他不施藻飾,長身玉立的身影,看著看著就情到深處了,心中暗悔說重了話,伸手要環住他的脖頸,卻被他一推,身子撞到門上,沒站穩竟然跌出門去,正好撞了個剛來的四郎滿懷。


    四郎一愣,瞧這陣仗更是怔忡許久,體溫傳到他掌心,紗質的外衫,裏衣若隱若現,讓人移開眼睛也不是,不移開眼睛也不是。


    他麵色一紅,扶好了她,關切道:“娘子,沒事吧?”


    她眉間一蹙,抬頭看著他,攏好衣服,眼裏續著淚又羞又窘,隱忍地推開他道:“當然沒事,且問問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四郎不知所言之意,看著她氣憤的跑走了,疑惑的目光轉向了龍契。


    龍契命在房門口侯著的小廝道:“去跟著她,看她去了哪了。”


    小廝去了。


    再看向崔四郎時,知道對方有疑問,但他顯然沒有解釋的興趣。


    四郎拉住了他,問道:“契郎,她到底怎麽了?你欺負她了嗎!為什麽叫小廝跟著?”


    龍契揉了揉眉心,麵對四郎一通問題,一個也不想回答,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沒什麽,不是你想的那樣。”


    剛才的一幕似還在眼前,四郎一臉落寞,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香氣,思緒萬千,她為什麽從龍契房裏跌出來?還穿成那樣?


    似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他也不自討沒趣,懷裏剛得的玉簫和請帖呈給他道:“這是我博弈贏來的一管玉簫,據說是好東西,契郎懂些樂器,所以第一時間拿來給你瞧瞧;還有這個請帖是鹹王府的人滿大街發的,還挺有趣,說隻要適齡未婚都能去。”


    龍契敷衍的說了兩句,他也意興闌珊,隨之說將請帖贈給他,他推辭兩句,便再沒下文。


    四郎走後,龍契的小廝不久就回來稟說跟丟了,後命他去問遍了府上的侍人護衛,都說今天沒看到過李熙螓出入過府。


    她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頂著一張李熙螓的臉,神出鬼沒,無蹤無跡,讓人難以查探。


    而且礙於身份,他沒有權力去調查有關公主的一切,所以隻能……等。


    忽然想到方才四郎說鹹王府的請帖,借此好似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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