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螓知道韋妤是為了保護她而再次受傷,立馬怒火中燒,即刻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接下來的暴行。


    這時梁王的人即時來報,大聲喊道:“不好了,夫人她……”


    梁王霎時間眉頭緊鎖,一瞬間的威嚴崩塌,額上青筋炸裂,再也沒有了方才的閑情逸致,“夫人怎麽了?”


    李熙螓見他貌似有更重要的事,便鬆開他的手腕。


    來報者腿腳發軟,顫顫道:“夫人……夫人她暈倒了!禦醫正在醫治,好像不太樂觀。”


    梁王聽了無暇再繼續,脫了韁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奔了出去。


    室內帶起了一陣風,前一刻還在調戲良家婦女,後一刻卻因為夫人病重而火速回府。


    她甚是不解,莫名其妙!


    李熙螓驚魂未定,看著韋妤的慘狀,十分難過,柔聲道:“還是跟我回鹹王府吧。”


    韋妤顯然已經昏厥,根本無法回答。


    她無暇猜測韋妤與他有什麽恩怨,以她的身份而言肯定不是梁王表麵說的那樣。


    畢竟相比而言,她似乎更想殺他,隻是礙於力量懸殊,失敗了。


    李熙螓看到在一旁指揮夥計打掃,暗自慶幸的掌櫃,便叫他幫忙雇幾個壯實的婦女來背韋妤回鹹王府。


    掌櫃知她們身份不簡單,辦事還挺牢靠,不多時就叫來了一位壯碩如牛的婦女。


    不知韋妤渾身哪裏傷重,她們小心翼翼地將她馱到了背上,準備回府時就有人在背後猖笑。


    李熙螓轉身看去,原來是那個變成豬麵的梁王義子,說不定本來就沒走遠,看梁王離開了,他便找到了空子。


    他言語不善,頂著豬臉也不妨礙舉止狎猥,“哼,去哪呢?何不一同跟我回去療療傷?”


    李熙螓嗤笑一聲,雖是冷嘲卻看的他越發莫名其妙起來。


    “你笑什麽?”


    “笑你……妄想。”她才沒有時間跟他周旋,遂抄起桌上的茶盞連帶茶水往他的身上擲去。


    茶水四濺,杯盞在空中不斷翻滾,他揮舞不及,被潑了一臉。先是被茶水濕漉漉鹹鹹膩膩地糊了一眼,後那茶盞也砸在額頭,一陣吃痛才發現劃出一道深淺不知的小口子,血流如注。


    他收起來不及收斂的狂笑,摸了把眼睛,紅臉赤頸地大嚷:“你敢打我?我倒叫你看看我的厲害!”


    豬麵捂住額頭,大步上前,碗大的拳頭往李熙螓身上砸去,此時那背著韋妤婦女已經在她的授意下已經背著出了門檻。


    下一瞬李熙螓已經感受到淩厲的風聲打到肉的聲音,卻意外沒感受到疼痛。


    她抬眸一看,原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衣裝扮的男子擋在她身前,輕鬆地為她阻擋了那一拳。


    這是四叔安排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


    四叔說,一旦發現她有危險他就會出現,所以他真的露麵了!


    他看起來十分壯實,至少比那獐頭鼠目者不……是豬麵長得高,塊頭大,皮膚黝黑更加起震懾作用。


    她也從未見過這麽黑的膚色,看著那高大背影不太像中原人士。


    但還是很感激的,看著韋妤在婦女背上氣息微弱不能再耽擱,遂對護衛道:“這裏交給你了,我們先走了哦。”


    那豬麵明顯不是他的對手,一回合就敗下陣來,護衛沒理會她,她便當做默認正好趁機帶著韋妤逃離這是非之地。


    暮色四合,行人漸少。


    李偘正派遣人手去尋,卻剛好撞見了她們在暮色下狼狽回府的幾個身影,不禁心頭一震。


    “是誰幹的?”李偘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雙眼睛已經從侄女身上轉移到了韋妤蒼白的臉頰上。


    她氣若遊絲看起來傷勢不輕,唇角溢出的血液緩緩流至下顎和脖頸,血色浸染了胸前一片,柔弱無骨似乎神魂於下一瞬就會破碎離析。


    李偘隨即將韋妤接過,小心橫抱而去。


    那婦女得了賞錢離去。


    李熙螓邊疾步跟著四叔,說了方才梁王暴戾恣雎的惡行,四叔抱著韋妤聽了麵色出奇的冷肅。


    很快到達韋妤之前所住的廂房,他將韋妤輕輕放在床榻之上,褪去她腕上的衣袖給她摸脈。


    “四叔,怎麽樣了?”李熙螓站在床邊看著他正叫人拿來針灸,一到空隙便問。


    “手骨折,胸骨亦折,已傷及心肺。”李偘道,轉而又看向她,“你有沒有傷到?”


    李熙螓紅了眸,搖搖頭,“沒有。”


    李偘確認李熙螓無恙後,便叫她回去歇息,叫人將門帶攏即開始救治。


    她不敢打擾四叔治療,便依言退了出去。


    回到她的廂房後,心中還是有疑慮千重。


    這般可怕的人物又是位藩王,莫不就是皇後掛在口中的皇室心頭之患?首先他似乎認得她是公主,卻還如此顛越不恭,言語囂張目中無人,那便是篤定了阿爺不敢拿他怎麽樣!其二,他敢且有能力並允許底下人對宰相實行暗殺,又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這才想起梁王貌似說韋妤要上趕著給他做妾?她本是已故丞相之女,賣唱是生活所迫,淪落到當舞姬受他所迫也是有可能的。


    夜幕,靜謐如斯。


    她第一次睡不著,為阿爺,也為韋妤。


    翌日一早,李熙螓便再去看她,發現她還在昏睡,看起來傷的真的很重。


    周遭有兩處熏爐燃著藥香,蜿蜒綿亙。四叔沒有守在這裏,肯定是去照顧他的藥草去了。


    如此她也安了心,至少韋妤定然脫離了危險,否則四叔不會離開一步,曾經阿爺受傷時是那樣,她發熱昏迷時亦然是那樣。


    這藥香似乎有安神的功效,幾乎一夜沒睡的她待久了都覺得有些困倦。


    不知多久,感覺到有人給她蓋了一層薄被,她才發現自己居然真的睡著了,還是趴在韋妤床邊睡著的。


    她抬起頭看到韋妤已經醒了。


    房間裏侍候的丫鬟也打著瞌睡似乎熬了一夜,炭火盆也燒的差不多了,所以正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衾被的正是韋妤。


    “你醒了。”……


    “你醒了。”……


    兩個人的聲音異口同聲,將那侍立一旁的丫鬟給嚇醒了,倒不是聲音大,而是兩種聲音重疊在一起在闃靜的臥房裏響起著實令人一驚。


    兩人相視而笑。


    “不愧是我四叔,真是醫術高明!”李熙螓感慨道。


    韋妤也頷首笑了笑,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又坐起來有些支撐不住便靠在了床欄。


    “鹹王殿下他是個好人。短短幾日,前前後後他竟救了我三次,我隻覺得非常慚愧。”韋妤緩緩道。


    “所以你有把你的秘密告訴他嗎?”李熙螓輕聲道。


    她的眼睛沒有躲閃,隻是有些怔怔。


    李熙螓覺得有些意外,“你都跟四叔說了?那你有跟他說你跟梁王的事嗎?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韋妤知道李偘什麽都沒跟她說,這幾日發生的一切,讓她非常相信麵前的公主,何況她還是陛下之女,所以對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和盤托出。


    從阿爺死後,如何家道中落;到三年前母親逝世,她失去了最後的依靠;她如何孤注一擲,在宴會上獻舞,將自己送給梁王,想當晚就殺他在塌。可偏偏一切都偏離了心中所想,最終被梁王的人打傷丟在街上。


    李熙螓默默聽著,對於這一切她語氣淡漠,說的好像被打的遍體鱗傷,眾目睽睽丟在街上的人不是她一般。


    “那你還要嫁給崔宰相嗎?”


    韋妤一臉疑惑,等她後文,卻並沒有,她笑了笑:“嫁崔宰相?你肯定搞錯了,是嫁他的兒子,宰相都已經半百了,陛下怎會叫我嫁給他呢?”


    李熙螓麵色一沉,回憶著宰相夫人的說辭,好像的確說了她是嫁給宰相,而且還說主母之位要易主,難道隻是一場誤會?


    如此她也隻能相信了,但對於四叔的終身大事她也已經盡了綿薄之力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世公主的亡命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蒸古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蒸古言並收藏末世公主的亡命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