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府上的人都無別的神色,看著她鬼鬼祟祟也不聞不問,隻是略有交頭接耳的丫鬟,也不過匆匆而去。


    府邸到處都是人,她也想不動聲色得到達目的地,但是她不會輕功,沒有飛簷走壁的好身手。


    李熙螓站在距離夫人房門不遠處的假山後頭,隻見房內隻有寥寥幾個丫鬟和婆子。


    屋內忙而不亂,各有職責,伺候著那躺在床榻上的府邸主母。


    透過窗牖,李熙螓正好能看見她蒼白的臉,支在床邊的身子像爛泥一般又軟軟地躺了回去。床邊的痰盂丫鬟方才換上了新的,捧著舊的出門去。


    看來剛剛嘔吐過了,緩口氣的功夫,身邊的丫鬟擦拭的擦拭,喂水的喂水……


    總之是清醒的就好!


    其實這一路上除了怕被龍契發現外,對別人倒沒什麽忌憚的。


    此時即將辰時,宰相早在五更三分就該上早朝去了,她的兒子們這時都還沒來。這時間沒來,想必也沒那麽快,室內人不多正好可以趁機了解一下情況。


    四周丫鬟早發現她的舉動,疑惑之餘卻見到她大大方方施施然進了夫人屋子。


    裏頭的侍從們看到是她並沒有阻攔,顯然並不知道她被龍契一大早興師動眾收押的事。


    夫人身側的婆子見著來人,低頭在夫人身邊低語了句。


    夫人半開著疲憊的眼皮,看著李熙螓緩緩走來,勉強展開笑顏。


    李熙螓坐在夫人床邊的高凳上,看著床榻上的病容,關切道:“夫人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會……”


    相夫人嘴唇張了張,顯然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旁邊的婆子忙道:“小娘子不知,夫人昨夜便將膽汁都快吐盡,今日一直未進食,隻是喝了幾口水也悉數吐了。”


    “怎會如此?”


    婆子回道:“醫者倒是懷疑該昨日晚飯有問題,好在昨日的剩菜還沒處理掉,也一一試過毒,包括茶水和點心,並沒有什麽是沾了毒的。但夫人的一確二是中毒反應。”


    李熙螓觀察著夫人麵色,顯然驟然纏毒,身體難以抵禦,唇色已經血色全無,“是麽?那就怪了。”


    聽到她疑惑,婆子微微點頭。


    是啊,夫人半夜就發作了,可偏偏昨夜相公忙於公事未在夫人院裏歇息,夫人麵色憔悴,嘔吐不止,就在都以為夫人有喜之時,誰知醫者來一看,竟然是中毒之症。


    還是輕度的,若中度便是難扛到今日。


    夫人一直不肯讓下人去打擾要去上朝的宰相,連幾個郎君也是方才才派人去告知,也就龍契郎君在郎主上朝之後看到院裏手忙腳亂才知道夫人中毒之事,說要徹查此事,隻是到現還沒有明目。


    唯一的兒媳漪氏因為坐月子,省去了晨昏定省故而沒請早安,倒是來了這位之前搏命救下漪氏的小娘子,令人意外,又心暖。


    婆子知道夫人似乎有些欣賞喜歡這小娘子。


    看她舉手投足之間皆大方優雅,又舍身救己挽救了漪氏母子,事後既不好功又不邀功,行為舉止頗有貴女風範。想必其身份即便不是千金,也定然是身世幹淨之人,不然昨日夫人也不會邀她同桌用膳。


    可見夫人對這小娘子是不由自主想親近的。


    “醫者可有辦法對症下藥?”李熙螓看著耷拉眼皮出神的婆子問道。


    婆子一副皺眉不展的神情,看著夫人慘白的臉,有氣無力含著一口氣,“醫者也不知道是中的什麽毒,隻是給開了一劑民間通效的解百毒的方子,但藥效未知,還在廚房燉著呢,看著時辰也該端來了。”


    “昨日飯菜我們都吃了,不該如此呀。”李熙螓說著,眸光一掠,“對了,有沒有昨日飯菜的明細?要精細到放了什麽佐料,和烹飪方法,你們根據夫人的身體性質來判斷食物是否與這類食物有相克,導致她身體接受不了而起排斥反應。”


    若稀裏糊塗的讓這件事過去,沒有說法定然是不行的。


    為什麽所有人都沒事,就單單夫人中毒了。


    若飯菜沒有毒,那隻能往這方麵想,否則不清不楚的,沒個緣由怎行。怪不得龍契第一個抓她,因為隻有她是府外人,不懷疑她懷疑誰。


    “好,我這就去拿來。”婆子點頭,急急搖搖去了。


    四下有丫鬟用驚異的神色交流,偷偷看向能驅使婆子的李熙螓。


    想必都在暗忖她一個外來的丫頭居然能使喚得相夫人身邊的婆子,那婆子管轄眾奴仆,何時如此聽外人的話過。


    “阿娘,阿娘你怎麽了?”


    身影還未出現,聲音就早早的回蕩在房內,待看到身影,他已經撲到夫人床邊,一臉焦急之色,他握著夫人的手,“阿娘你……怎麽了,昨天還好好的啊!是誰趁我博弈的時候給阿娘害成這樣?是誰,我弄死他……”


    “沒事。”夫人從口中擠出兩個字,隻覺舌頭根如有膽汁,令之眉頭緊擰,擺擺手示意他該忙什麽忙什麽去。


    “夫人需要休息,郎君還是暫時請回吧。”李熙螓沿夫人之意,見婆子不在,沒人傳達夫人的意思,隻有替她傳達,隻是語氣卻是不鹹不淡。


    本來還想著怎麽幾個兒子為什麽都不伺候在側?照這樣還不如別來,畢竟伺候的人手足夠,隻要別多說些什麽無關緊要的話添堵就行了。


    畢竟關心則亂。


    “我看需要出去的人是你。”


    有個男人的聲音傳進眾人耳朵。


    李熙螓即時分辨出來聲音出處,轉身去看他,道:“是嗎,我留下自然是想弄清楚事情原委,那麽請問郎君可有查出什麽端倪來呢?”


    剛剛說到關心則亂,那麽接著就該亂則憤忿,則急於究責,則被人牽著鼻子走!


    牽鼻子之人這不就來了。


    “府上的事跟你有關?”龍契麵露不豫,好似在嘲諷她多管閑事一般。


    李熙螓麵有譏誚,頗有皮笑肉不笑之態,“跟我當然無關,但是偏偏你又牽扯無辜呢?我隻不過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幫忙分析分析何因罷了。你如此,我倒好奇又在做什麽有意義的事呢?”


    言下之意,他不僅沒做任何有意義的事,還牽扯無辜,令之不得不為己申冤。


    若她沒有親自在場確認中毒媒介,和真正的下毒之人,怎會稀裏糊塗令他關押了事?


    何況眾目睽睽之下他沒證據還能奈她何?


    房裏的人,除了龍契沒一個人完全聽懂她話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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