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代替相府主母?”他轉而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端倪。


    幽暗之處李熙螓眸子越發冷冽,快速環視了四周,她避無可避的被他堵在牆角距離他僅僅隻有半尺。


    他似乎並沒有想要傷害她,至少暫時還沒有太絕對的理由傷害她。


    但是這世上有誰敢這麽揣測她,敢這麽大膽的把她的自尊踩進汙泥,任其踩扁搓圓?


    他就是想激怒她,引導她露出馬腳,妄圖揭開她的真麵目,他覺得她身上一定藏著很多秘密。


    她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襟,踮著腳尖氣急而笑。眸間一轉,唇角譏諷一笑,推著他一側的肩膀,在他躲避之際翻轉了一下位置,使他靠著牆。


    凝脂般的素手撫著他的發梢,束貝含犀,用戲謔的語氣道:“你搞錯了,我對宰相興趣不大,對你倒是有大大的興趣呢!”


    她身姿姣慵,神態自若順著鼻尖看獵物般地盯著他。


    “你甘願待在姑母身邊,哪怕寄人籬下,你又是以怎樣的身份自處呢?你做這麽多是想鞏固自己的地位還是有更大的陰謀?你很有野心嘛!你想想我哪有機會接觸宰相呢?更何況一個蘭芝玉樹前途無量,一個老態龍鍾年至半百,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說著她環上他的脖頸,語調尾音拉長似乎掩蓋了語氣中的嘲諷,做依偎狀靠近他的肩膀,目若懸珠,齒若編貝,叫人眩惑。


    他瞳孔微縮,正要推開這個女人,就捕捉到她那唇瓣中露出的貝齒和即將出腳的那隻腳。


    寬大的手掌抵在她的額頭,嗤之以鼻。


    她踢空了,也不惱遂揮開他的手,轉身暗忖自己太弱了,若他真想要她的命,隻怕她連身都近不了。


    “我不管你玩什麽花樣,雖然暫時沒有抓到你的把柄,但若主母有性命之虞,你還未成為宰相的女人,就得收拾收拾隨時跟著陪葬。”


    他的話裏蘊含著濃重的威脅意味。


    李熙螓不嗔反笑:“我等著呢,你最好調查清楚,若不是我怎麽辦?”


    他眼裏的懷疑意味不消,“那最好如此。”


    “什麽叫“最好如此”?”李熙螓冷笑一聲,“威脅人誰不會?你可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你認定是我做的,我也倒無話可說;但是若是你隻是一味地臆想我是凶手而怠於追查真凶,造成不可逆的後果,那還是最好嗎?”


    她翹首等待著他的說法,一字一句都在試圖消磨他的懷疑。


    “這不是你該管的。”


    她挑眉站起,走到他身側打量了一會兒道:“呦,這回說我不該管,若我沒被牽扯進來,那你可以這麽說,但現在將我關在這,還如此理所當然的與我對峙的人是你,那麽你便失去了說這句話的資格!難道我三言兩語切中要害,無意戳破了你的心思不成?”


    她唇角彎了彎,斜睨著對方,“我看你的目的隻是為了控製我,而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若不然你隻需查查夫人的吃食和接觸的所有可疑之人,逐一排查過後,想必不需多久就能清清楚楚。何需與我在這裏空口白牙,說一些胡拉亂扯的廢話呢?”


    “你在教我做事?真是牙尖嘴利。”他淡淡開口,顯然是被反駁的說不出什麽可以回斥的話了。


    見他無動於衷,看起來要走的架勢,她攔在了身前,“我們打個賭,若結果與我無關,那麽你關我幾刻,我就要你倒掛在房梁之上幾天,這懲罰叫“顛倒黑白”,你可敢嗎?”


    現相夫人隻是中毒,想必不是致命的劇毒,否則隻怕也不是將她關起來這麽簡單了,她是公主,大不了身份敗露,但若一味地浪費排查時間,相夫人可是有性命之憂。


    所以她篤定夫人沒事,而且堂堂宰相府稽查下毒之人應該易如反掌吧。


    他表情依舊淡漠,他知道此刻她在含沙射影,無畏諷刺,遂不理會。


    李熙螓:“怎麽,居然不敢?你方才質問我的底氣呢?”


    她繼續添柴加火,“我都被關在這了唉,怎麽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呢?”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找了個有地毯的地方撣了撣灰,儀態萬方地坐了上去,“現在我就在這裏等著你查出真相,希望結果不要讓我認定你是非愚則誣還愛賴賬的人。”


    他睇了眼她,那雙眼睛幹淨坦蕩,無畏無懼,他無論回不回答都成了理虧之人。


    反過來,她如此也是在變相證明自己的清白。


    李熙螓不動如山,眺目觀察著他神色變化。


    “隨便。”說罷,它打開門便出去了。


    無論如何,時間能證明一切。


    霎時間屋子裏光線正好,隨著門又被人關上,頃刻間整間屋子又變得昏暗如夜。


    “隨便?她堂堂一國公主可不隨便可以了事的!”


    猝然間門大敞,善落被人推了進來,下一瞬砰的一聲便將所有的光線悉數阻隔。


    “娘子,你沒事吧?”善落看著李熙螓的周身完好,鬆了口氣。


    李熙螓搖頭,看她雖然擔憂自己的安危,但是更多的,神色中似乎夾雜著害怕,卻想極力隱藏著這種情緒。


    “是我連累你了。”李熙螓隨即拍了拍她的肩膀,篤定道:“不過沒事,我們不會在這裏待很久的,你不用害怕。”


    善落道:“你沒有連累我,是我自己要求跟你待一塊的。”


    李熙螓心中了然,畢竟她是跟隨自己隻是討個能片瓦遮頭之地,可是誰知她具是無家可歸之人,如今還授人以柄,處境尷尬,不跟著關進來還能去哪。


    她也不急著安慰,善落初到府上也沒人跟她解釋自己所處的情況,會怎樣想都實屬正常。


    空氣中隱隱散發著絲絲幹草味,一處牆角堆放著一些雜物和幹草,即便如此也常有人打掃因此並沒有落灰。


    她觀察著房間內的一切,發現側麵有一個支摘窗,窗心糊了紗,她所坐的位置正好是屋內的中間,有幽幽的光透進來正好映入眼簾。


    她徑自走到窗子邊,善落也跟隨一起,看著她支起窗子,觀察著四周的動向。


    看來那人看她一介女子不輕易逃脫,故而沒有對她嚴加看守,窗戶口居然可以大敞,卻一個人也沒有。


    “這樣,你在這裏等著我,我去刺探刺探……”


    善落愣愣的點點頭,眼睜睜看著李熙螓到雜物處搬了一個木質馬鞍,蹬著它輕鬆爬上窗子,攀著窗子的沿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衣尾拂過窗台,帶過一縷清風讓善落回過神來,捉著李熙螓袖子即將溜掉的一角懇求道:“讓我也去。”


    李熙螓低聲道:“不行,我如果不能全身而退,你便跟我撇清關係走掉便是;若你跟著我,我該如何抽身又如何護你?”


    善落踟躕地鬆開手,悒悒目送她躲躲閃閃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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