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諸位愛卿已經考慮清楚了,朕的後宮由朕做主,由不得你們置喙,往後此事不要再提。”


    “是,臣等謹遵聖諭——”


    夏侯玄見他們服軟,這才收斂了冷冽的神色。


    散朝後,夏侯玄安排了馬車將昨日這些罰跪的大臣都送回了各自的府中。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這樣的手段,夏侯玄用得是爐火純青。


    夏清遠和其中一個同僚坐在馬車裏,兩個人麵麵相覷。


    “夏大人,陛下這回是動真格了,看來陳宗源也是保不住了,早點棄了,我們好早做打算。”


    “不必你提醒,本官也知曉事情的嚴重性,放心吧,隻要陛下找不到那個賬本,就無法定夏家的罪名。”


    和陳宗源是堂兄弟的陳宗河點點頭,放心了下來。


    他最擔心的就是陳宗源貪汙一案會影響到自己。


    而薑懷遠和夏侯琮在一塊,正在商討賬本有可能會藏在哪兒,但是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很是苦惱。


    另一邊,夏侯玄也讓玄衣衛去查了昨日給薑挽歌送信的人是誰。


    “回稟主子,玄衣衛守在暗處,看到是承歡宮的柔兒買通的鳳鳴宮宮人,在院子裏扔下的這封信,是否需要屬下往柔兒那邊繼續查?”


    “不必了,朕知道是誰了,你下去吧。”


    “是。”


    說完,玄衣衛便隱去了。


    薑挽歌掀起帷幔,慢慢起身朝著夏侯玄走來。


    “所以是淑妃給我通風報信的?如果是淑妃,那就說得通她為什麽會提前知道朝堂上會發生什麽事情了,可是她為什麽要幫我?”


    “這個問題,朕也想知道,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她還一直想置你於死地的。”


    薑挽歌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太清楚淑妃這麽做的緣由。


    難道是想要找她示好?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淑妃和太後是堂姐妹,她們永遠是統一戰線的人,怎麽可能幫自己,還向自己示好?


    不過淑妃又是實實在在幫了她一次,這個恩情她記下了,找個機會還回去便是了。


    “你不想知道緣由嗎?”


    夏侯玄見薑挽歌興致缺缺的模樣,問她。


    “想啊,但是我不知道,所以也就不糾結,要是事事都糾結,我會得乳腺結節的,古代可不能開刀給我做手術,我得為我自己的身體著想。”


    夏侯玄見薑挽歌又開始說些他不太能聽懂的話,不禁勾唇一笑:


    “太後想要聯同前朝,一起逼迫朕去寵幸淑妃,讓淑妃也懷上皇嗣,之前朕誰都沒有碰,沒有人懷孕,所以可以維持一個表麵的平和,但是從你懷孕之後,後宮的人就知道朕已經開始真正寵幸妃嬪了,那麽太後淑妃一黨的人首當其衝,想要讓朕也讓淑妃懷上孩子,這但凡淑妃生下個兒子,他們就會要挾朕將他立為太子,一點點地架空皇權,把持朝政。”


    夏侯玄說著,臉色越發嚴肅,眸子也變得幽暗起來。


    薑挽歌饒有興致地看向夏侯玄:


    “那陛下的處境當真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啊。”


    “你知道就好。”


    夏侯玄伸手,點了點她的鼻梁,眼神隻看向她。


    “當初我若是知道答應和陛下合作這麽危險困難,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就算陛下讓我待在冷宮一輩子,我都不會答應。”


    “可是你還是答應朕了不是嗎?”


    “嗯哼,或許,我是看在陛下可憐的份上吧。”


    當初,夏侯玄向她提出合作的時候,她竟然在夏侯玄的眼裏看到了迷茫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就像......當時纏綿病榻,知道時日無多的自己那般。


    “你說朕可憐?朕哪裏可憐了?”


    夏侯玄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會覺得一個皇帝可憐?她是怎麽看出來的?


    “眼神,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我從陛下眼裏看出了孤注一擲的決心,就想著反正後宮日子無聊,幫陛下打怪升級也挺有意思。”


    夏侯玄聽完薑挽歌的話後不吭聲了,像是被說中後的局促,又像是在認真思考薑挽歌話裏的真實性。


    這是頭一回,有人告訴自己,他很可憐。


    “挽挽,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看人?”


    “沒有,陛下是頭一個。”


    “是嗎?那朕很榮幸成為挽挽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朕也希望是最後一個。”


    夏侯玄說著就開始動手動腳,一伸手,就把薑挽歌抱進了懷中,穩穩固固,不能掙脫。


    薑挽歌也早就習慣了夏侯玄突如其來的襲擊,十分順暢地摟住了他的脖頸,順便挪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讓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些。


    “那得看陛下表現了,要是表現不好,我隨時將陛下踢出局,給孩子找另外一個爹。”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


    “為何不敢?我是自由,我的孩子也是。”


    自由?好寬泛、好遙遠的一個詞,對夏侯玄來說,或許永遠都達不到這樣一個程度了。


    所以,他也會很自私地將自己身邊的人也禁錮在身邊,讓她逃脫不了。


    夏侯玄的吻,輕輕落在了她的耳邊,隨後就讓薑挽歌陪著自己一起處理奏折,歲月靜好。


    薑挽歌躺在貴妃椅上吃著南方送來的葡萄,讓玉槿給自己念話本聽。


    剛開始玉槿是極力拒絕的,她覺得把話本上的對話念出來,十分地羞恥,奈何薑挽歌給得太多,讓她無法拒絕。


    時間一久,玉槿就放得很開,甚至把對話的語氣都演繹得惟妙惟肖,薑挽歌也從中得趣,每日都要讓玉槿念上一小本,直到困乏,才讓玉槿停下。


    而這個時候,千月和玉楓則是站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捂嘴偷笑。


    “好了,今兒個就念到這兒吧,明日繼續,本宮都聽乏了。”


    薑挽歌打了一個哈欠,突然就有了困意。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歇息?”


    “不必更衣,我就在軟榻上躺一會兒就好,你們去門外候著。”


    薑挽歌還是沒習慣睡覺的時候身旁有人,覺得怪怪的。


    “是,那奴婢們就先退下了,娘娘就吩咐便對著門外喊一聲,我們即刻進屋伺候。”


    “嗯,去吧。”


    薑挽歌整理了一下衣襟,隨後側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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