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緯度確定為9.2度,那麽日晷的相對於水平麵的傾斜角就是90度-9.2度 = 81.8度。


    赤道式日晷是有兩個晷盤的,當太陽直射位置越過赤道、轉向北半球時,就要用到朝北的一麵。


    當太陽直射位置轉向南半球時,就要用到朝南的一麵。


    這兩個晷盤不必非要背靠背,隻要各自朝向、角度正確就行。


    那塊巨石的頂上有一大塊凸起,石悅打算在其南北兩側各雕一個晷盤。


    先修修大型,再開始放線、開鑿。


    開鑿的過程跟磨盤差不多,泰勒等人也跑過來幫忙。


    她將靠尺、線錘、量角尺這些工具都留了下來,邊鑿邊用工具校正角度。


    盤麵鑿平後,在中間掏個洞,插一根鐵棍兒,等到第二天日出之時,將晷針影子的位置標記好。


    以中間的洞為圓心畫一個圓,將圓24等分,其中一條分割線落在日出的位置,在旁邊寫一個“6”,後麵每格依次標注。


    線、數字全劃好之後,再照著線開鑿。


    兩天後,日晷製作完成。


    沈曼如觀察了一下,因為現在剛過夏至不久,白天還是稍長些,每天6點天亮,6點十幾分天黑。


    於是他們規定,前來打工的人,每天8點上工,中午12點休息,下午1點半上班,5點半下班,每天工作8小時,不加班。


    他們這裏的工作大都是體力勞動,晚上人的體力下降,又沒有照明,加班沒什麽效益。


    除了日晷之外,他們還在這塊巨石上打了個眼兒,插了根竹釘,上麵掛一個木板,把當月的月曆完整地寫在上麵,包括公曆和農曆,過到哪一天就在日期上打個勾,供所有人參考。


    他們登島那天是2020年2月1日,正月初八,這個是肖恩記住了的。


    後麵的農曆就需要推算,推算規則肖恩大致了解。


    華國農曆的推算遵循兩個大原則:


    一,農曆的一個月是29或30天,要保證每月天數的平均值接近29.53天,也就是月球的公轉周期;


    二,農曆的12個月是354或355天,比公曆少11天多,累計三年就會少一個月,所以農曆要每三年左右閏一個月,以補足偏差。


    增加閏月的原則是,要保證公曆冬至這一天,也就是12月21日,落在農曆的十一月當中,如果落不進去,就需要在當年閏一個月。


    華國官方對農曆推算有統一的國家標準,細節比較複雜,但隻要把握以上兩點,與官方的農曆就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按上麵的規則向後推算,2020年的農曆需要閏一個月,才能保證冬至落入農曆的十一月。


    他們這裏農曆的主要作用就是推算潮汐,所以第一條比較重要,第二條就隨便選個月閏一下就行了。


    實際當中,2020年的農曆是閏四月的,有兩個四月;下一次閏月是在2023年,閏的是二月。至於應該閏幾月,其實都可以,統一定一個就是。


    島上有了時鍾,有了日曆,日子過起來就更有盼頭了。


    ……


    一個多月後,2020年8月16日,農曆六月廿七。


    晚飯。


    六人每人手裏捧著一個大饅頭,圍坐在餐桌前,淚流滿麵。


    半年了,頭一次吃饅頭。


    雖然不是白麵饅頭,但也很接近了。


    藜麥從種植到成熟,需要三至四個月。


    幾天前,他們種的第一波藜麥終於成熟,收獲了一百多斤。


    藜麥的麥粒表麵有一層薄膜,其中含有皂苷,味道發苦,需要除去。


    他們將藜麥收割之後,先敲打脫粒,在清水中搓洗以除去皂苷,然後再曬幹、磨成麵。


    藜麥不含麩質,所以不需要篩麩皮,磨麵之後直接可以用來做麵食。


    秀蘭將饅頭放到鼻子下麵使勁吸著,聞著那香氣渾身哆嗦,“金庫哥,我以前吃藜麥時問過商家,他們說藜麥麵是很散的,沒辦法蒸饅頭,放酵母也發不起來,你是怎麽做出發麵饅頭的啊?”


    李金庫咧嘴笑道:“這個不難,其實這藜麥磨成麵之後,我就估計它發不起來,它這麵太散,沒有粘性,跟一些雜糧麵似的。所以我將它和木薯粉混合起來,做成兩合麵,增加粘性和澱粉含量,就可以做發麵饅頭了。”


    藜麥的蛋白質含量比較高,與牛肉接近,這也導致它澱粉含量相對較低,這一點正好與木薯粉互補,所以將二者混成“兩合麵”,就可以蒸饅頭了。


    類似的做法在農村很常見,一些雜糧的口感比較差,跟麵粉混合一下,蒸出的雜糧饅頭俗稱“卷子”,好吃又健康,所以李金庫一下子就想到了兩合麵的主意。


    他們之前也用木薯粉單獨實驗過,但木薯粉的澱粉含量太高,做出來的東西特別粘牙,像恩希瑪,當甜點做糍粑還行,當飯吃不合適。


    至於酵母,李金庫也有辦法,他將一小團兩合麵蒸熟,放涼,混入少量果酒的酒糟,放在陰涼處,利用酒糟中的酵母菌發酵,發好後晾幹碾碎,蒸饅頭時混入麵團當酵母用。


    後續每次蒸饅頭時,從發好的麵團上扯下一塊,晾幹後留作“老麵頭”,老麵頭碾碎就可以當酵母,以後就不需要用酒糟了。


    王胖子盯著饅頭感動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咬了一大口。


    隻見他雙目圓睜,腮幫子鼓動,臉上青筋暴起,邊吃邊掉眼淚。


    李金庫調配的兩合麵比例非常合適,口感彈牙、不散、不粘、有嚼勁兒。


    與小麥粉的麥香味不同,藜麥饅頭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淡淡的野菜香氣。


    細細的咀嚼聲在眾人間彌漫,沒有人說話,兩張飯桌都非常安靜,偶爾聽到一聲抽泣。


    吃了半年木薯粉,終於吃到別的主食,還是心心念念的饅頭,作為一個海東人、一個華國北方人,怎麽能不激動。


    白雷雷雖然是南方人,但她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自己上島後嗦到第一口粉的時候,內心也是非常激動的,何況他們好幾個月沒吃過饅頭,此時心情可想而知。


    王胖子一口菜也沒吃,細嚼慢咽地品完一個饅頭,回味了一下,又端起了眼前的陶碗。


    那是一碗麵條。


    鮮亮q彈的麵條散發著誘人的光輝,上麵蓋了一層油亮的炸醬。


    沒錯,這是一碗炸醬麵。


    桌子中間還擺著一個大碗,裏麵全是炸醬,碗裏還放著一個公勺。


    大碗四周是一圈兒盤子,盤子裏是各色野菜,全都用開水焯過。


    王胖子用筷子夾了兩樣野菜,擺到碗邊,將麵條、炸醬、野菜拌勻。


    再挑起麵條,放到嘴裏一吸溜。


    呲溜一聲,爽滑的麵條裹著鹹香的炸醬,被嗦進了嘴裏。


    嚼兩下,幾根野菜被牙齒碾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清甘的味道中和了炸醬的油膩,讓人忍不住想吃下一口。


    “這炸醬真香!”


    王胖子舔著上嘴唇兒讚歎。


    李金庫不無得意,“那必須的啊,這炸醬是我爹的獨家秘方!”


    海東省中西部流行吃炸醬麵,每家都有自己的秘方,但主料基本是大差不差的:土豆丁、豬肉丁、甜麵醬、黃豆醬,輔以香菇、蠔油、料酒、蔥、薑,還有的會加雞蛋丁、胡蘿卜碎,等等。


    之所以叫炸醬,蓋因製作過程要多放油,油熱後用蔥薑提味兒,再放各色主料,炸至軟爛噴香再出鍋,所以叫炸醬。


    配菜也有講究,黃瓜絲兒、蘿卜絲兒、豆芽、豆角兒這些比較常見,能生吃的可以生吃,不能生吃的要焯水。


    麵條兒要過涼水,格外鮮亮爽滑。


    他們這裏原料有限,用木薯代替土豆,用野蘑菇代替香菇,幾種野菜代替配菜,別有一番風味。


    “這麵條量有點少,沒吃飽啊金庫哥。”


    秀蘭幾口就把炸醬麵吃完了。


    沈曼如也舔舔嘴唇,意猶未盡的樣子。


    好幾個月沒吃麵條了,她也想多吃點。


    李金庫咧嘴一笑:


    “沒吃飽就對了,還有好吃的沒上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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