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之中李金庫對打鐵了解最多,他老家的集市上就有鐵匠攤兒,一邊打鐵一邊售賣。


    他小時候每次跟著大人去趕集,都要看上一會兒,所以對打鐵的工具、技巧了解比較多。


    所以下午一睡醒,王胖子就找他問打鐵的事。


    李金庫道:“打鐵首先要有工具,我建議先打兩把錘子。”


    鐵匠的標誌性工具就是錘子,可見錘子對鐵匠的重要性。


    王胖子之前打鐵都是用石頭,效率很低,而且還非常費手,打一會兒手就麻得不行。


    所以一聽李金庫說要打錘子,他就舉雙手讚同:“對對,我之前也是這麽想的,隻是錘頭那個孔不知道怎麽弄。之前還想,不行就把鐵燒化之後,用模具直接鑄一個。”


    錘子都要安裝木柄,所以需要在錘頭上打出一個孔。


    將燒紅的鐵打成塊狀比較容易,但是要打出規則的孔洞,就需要一點技巧。


    李金庫首先否定了王胖子融鐵的想法:“普通木炭的燃燒溫度最多1000度,而鐵的熔點是1500多度,所以木炭是融化不了鐵的。


    另外,鐵器衝孔並不難,不需要將鐵融化,隻是需要先製作一個衝子。”


    “衝子?”


    “對,就是一個類似小鑿子的鐵器,專門用來給錘頭、斧頭衝孔。將它抵在燒紅的鐵塊上,用錘子反複敲擊這個衝子,就能衝出孔來。


    需要衝多大的孔,就需要製作一個多大的衝子。”


    王胖子雙手一拍:“我明白了!”


    他們馬上點著爐火,找了一根鐵棍,燒紅之後裁下10厘米一小段。


    將其打成一個小鑿子,扁頭方腚,中間5厘米的一段,截麵是個1.5乘以3厘米的長方形,正好是衝孔的尺寸。


    打好後淬完火,他們就開始打製錘頭。


    他們挑了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廢鐵塊,大約4、5斤的重量。


    將其扔到打鐵爐裏燒得通紅,然後用石頭大致打成一個錘頭的形狀。


    最後,王胖子用鐵夾夾住錘頭,李金庫左手用筷子夾住衝子,右手用石頭反複擊打。


    打一會兒再將錘頭反過來,從另一側打。


    又打了一會兒錘頭不紅了,他們就再燒紅,再打。


    反複好幾次,終於將衝子打進錘頭裏。


    李金庫再從錘頭的側麵各敲了幾下,使衝孔的形狀貼合衝子。


    最後再找兩塊方一點的石頭,將錘頭的兩端架起來,把中間的衝子從洞裏敲出來,這一把錘頭就算打好了。


    肖恩已經用木棍做好了一個木柄,等錘頭冷卻後,把木柄插進去塞緊,一個5斤大鐵錘就做好了。


    這鐵錘看起來十分粗糙,錘頭上坑坑窪窪,全是用石頭砸出來的圓形錘印兒,木柄也麻麻癩癩的,看著就磨手。


    但是,好歹他們有錘子用了。


    有了這把大錘,再打製其它鐵器就容易多了。用差不多的步驟,他們又打了兩把小錘,都是兩三斤的重量。


    然後又按肖恩的要求,打了好幾把木工的鑿子、鏟子,以及木工刨子用的刨刃。


    木工的鑿、鏟分為多種不同的尺寸,用來給木頭開榫眼、開槽等,不僅尺寸要合適,鏟頭還要求平整,最後還要開刃。


    隻是他們不知道刨刃是什麽,肖恩給他們解釋:“刨子是木工最基本的工具之一,木料的找平、歸方都需要它。其最核心的零件就是刨刃,簡單來說,就是一塊5厘米寬,10多厘米長的長方形鐵板,一頭要平整得開刃。”


    他們按照這個要求,又打製了兩個刨刃。


    沈曼如她們全程幫他們打下手,生火、擠風箱、劈柴。


    後來那兩天,他們又陸續打了一把斧頭、兩個小鋤、兩個槍頭。


    小鋤用來挖粘土、挖沙蟲、蛤蜊。


    槍頭用來裝在木棍上,進樹林防身。


    太陽偏西的時候,他們正忙活著,一個老外大汗淋漓地跑了過來,是老詹的人。


    隻見他滿頭大汗、手舞足蹈地跑過來,似乎是有急事。


    沈曼如問:“what'' s the matter?(什麽事?)”


    那人雙手合十、氣喘籲籲:“help!please help!jason is injured!(幫忙!請幫忙!傑森受傷了!)”


    沈曼如一聽,知道事情緊急,馬上叫上肖恩,三人急匆匆地跑到老詹那裏。


    遠遠就看見一大群人。


    來到近前,隻見傑森躺在地上,麵無血色,表情痛苦,胯間一片血紅。


    旁邊圍了兩群人,除了老詹的人,還有老謝他們,兩群人明顯分開站立,臉色都不太好看。


    沈曼如撥開眾人,走到傑森旁邊,發現他大腿內側的褲子破了個洞,鮮血淋漓。


    沈曼如蹲在他身旁,掏出小刀劃開褲子,看了看傷口。


    傷口約有一指多長,挺深,還不停地流血。


    沈曼如立即向眾人要布條和棍子,先止血再說別的。


    老詹他們找來布條和棍子,遞給沈曼如,她先用布條在他大腿根部纏了兩道,然後用棍子插到布條下,擰了幾圈。


    血立即止住了。


    她又要來清水,衝洗了一下傷口,檢查傷口是否幹淨、有沒有異物。


    隻見那傷口有兩寸來長,約1、2厘米深,切口平滑,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劃傷的。


    這種傷口必須要縫合,好在上次製作風箱,她用魚鉤代替縫合針縫過兔皮,這次有經驗了。


    還是那句話:人皮也是縫,兔皮也是縫。


    沈曼如直接讓他們找來一個魚鉤,將倒刺和把子敲平。


    又找來一段幹淨的魚線,綁在魚鉤上。


    讓幾個人按住傑森,給他嘴裏塞根木棍,沈曼如開始縫合傷口。


    一邊縫,她一邊詢問他是怎麽受傷的。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周圍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各執己見、麵紅耳赤地爭論起來。


    沈曼如也不插話,靜靜地聽他們吵吵,不一會兒就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其實就是老詹的幾個人,以及老謝他們,幾乎同時在樹林裏找到了一片芭蕉林。


    說是芭蕉林,其實就是分布比較集中的二十多棵芭蕉樹。


    問題的焦點就在於,如何瓜分這片芭蕉林。


    雙方經過友好協商,沒有達成一致,最後還爭吵起來,有幾個脾氣急的,直接扭打在一起。


    混亂中,老謝他們中的一人,用刀子刺傷了傑森。


    眾人一看有人掛了彩,知道事情鬧大了,這才停手。


    畢竟他們上島還不到十天,這些人對獲救還沒有完全喪失希望,文明社會的道德與法律還是起作用的。


    萬一好不容易獲救,卻因為故意傷人再進去蹲幾年,那可真是倒黴催的了。


    聽他們七嘴八舌的說完,沈曼如也完成了縫合。


    她洗幹淨手,擦了擦汗道:“他的傷口雖然有點深,但運氣不錯,沒有傷到大血管或神經,隻要不發生感染,他會沒事的。”


    眾人聽她這麽說,都鬆了一口氣。


    “我給他配一副藥,你們熬給他喝,內服加外敷。”說著,沈曼如開始從背包裏翻找草藥,給他們講解熬藥的步驟。


    傑森這時意識還是清醒的,他忍著疼道謝。


    沈曼如擺擺手道:“傷口注意不要碰水,按時吃藥,明天我會再來看你。”


    這時,老謝那夥人裏站出來一個男的,信步走到老詹和傑森麵前。


    這人四十多歲,身材結實、略微發福,氣質挺儒雅,戴個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模樣。


    他向眾人拱拱手,道:“各位好,呃,我姓齊,說來慚愧,剛才是我傷了傑森兄弟。


    今天這個事情是我不對,我給傑森兄弟和諸位道個歉,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不管怎樣,動手傷人是不對的,i'' m sorry!”


    說完,他衝傑森和老詹鞠了一躬。


    傑森看了看這人,又看了一眼老詹,擺了擺手道:“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今天我也很衝動,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好在傷得不太嚴重,又有美女醫生救治,我應該不會有事。”


    那老齊點了點頭,又衝他們客套了幾句,然後轉向沈曼如,微笑著說:“我也得感謝沈醫生,如果傑森兄弟真有什麽事,我也過意不去,多謝沈醫生了。”


    沈曼如擺了擺手,說了幾句場麵話:“不必客氣,我們一起流落在這裏也是緣份,理應互相幫助。


    我隻希望別再有互相傷害的事發生了,有什麽事情大家還是應該冷靜地商量。”


    老齊連連點頭稱是,他又轉向老謝,兩人低頭商量了幾句,便轉向眾人道:“關於芭蕉林的分配,我剛才和謝老師商量了一下,就按詹姆斯大哥的提議,均分成三份吧,也給沈醫生他們一份。”


    沈曼如有點驚訝,推辭道:“這不太好吧,芭蕉林是你們發現,你們分就行了,我們就不要了。”


    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免費的東西往往是最貴的,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收下。


    老齊連忙拱手道:“沈醫生千萬不要客氣,昨天你們剛弄了那麽大一頭野豬給大家分,這幾棵芭蕉樹算不了什麽,你們就收下吧。”


    他這樣一說,沈曼如也不好推辭了,客套了幾句就答應了。


    然後,他們就派人領著沈曼如和肖恩去認領芭蕉樹。


    這片芭蕉林離沙灘不算太遠,六七百米的距離,在水潭的東北方向。


    一共有二十幾棵芭蕉樹,零星散落在幾十米的範圍內。


    分給沈曼如他們的,一共八棵,每棵都掛著一串串成熟或未成熟的芭蕉。


    從人數來說,老謝那夥有近二十人,老詹也有十多人,而沈曼如他們才六個人,卻能分到三分之一,可見昨天的野豬肉還真是沒白分。


    肖恩抬頭看著幾棵芭蕉,歎道:“這麽多芭蕉樹,誰看了都眼紅,怪不得他們打起來。”


    沈曼如皺了皺眉頭:“那老齊看著也挺溫文爾雅的,實在是不像一個會拿刀捅人的人。”


    肖恩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我覺得老齊這人城府很深。


    而且據我觀察,老謝他們好像隱隱地以他為首了,我們要小心這個人。”


    沈曼如點點頭。


    剛才說到芭蕉林的分配,老齊雖然和老謝商量了一下,但最終拍板兒宣布的還是他自己,說明他的威望已不在老謝之下,甚至還有壓他一頭的趨勢。


    對於這種又有城府又有野心的人,防備一點是對的。


    他們挑了幾串熟透的芭蕉,裝進背包就返回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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