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韻,去給母親也搬一張軟椅來。”


    沈氏想走?她怎麽可能答應!


    今日這戲台子已經架好了,不當著沈氏的麵來唱,那怎麽行?


    秋韻又返回屋中,又搬了一張黑漆黃花梨木軟椅來。


    趙嬤嬤攙扶著沈氏坐下,心中揣測,二小姐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沈氏從懷中取出一方深紫色繡著姹紫嫣紅的牡丹的絹帕,在唇邊摁了摁,這才落座。


    她心中也有了幾分狐疑。


    “母親,您入府的時候我不在府中,這些年您將國公府上下打理的都極好。”宋錦悅直直看著沈氏,輕輕笑著。


    沈氏並不曾接話,視線落在了蹲在地上刨土的春嬋與雲杏身上。


    宋錦悅白皙的手指輕輕叩著黑漆黃花梨木軟椅的扶手,垂下眼簾看著衣衫上的紋路,不溫不火道:“如今我回來了,倒是想同母親討要一件物件。”


    沈氏聞言,繡眉微蹙,狐疑的抬頭朝宋錦悅看去。


    這個繼女想要同她討要什麽?


    章氏的陪嫁?


    可章氏的陪嫁早被皇後派來的宮娥貼了封條封存在庫房,即便她有十個膽子,也是不敢去動。


    這事,宋錦悅她是知曉的。


    那她到底要同她討要什麽物件?


    “母親不必緊張,不過是些尋常的東西罷了!”


    沈氏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鬆了下來,“悅兒放心,不論你要什麽,母親定想著法給你弄來。”


    “當真?”


    第17章 贓物


    宋錦悅收了笑,清澈的眸子讓沈氏恍惚有一瞬的錯覺,這小賤人是在給自己下套?


    轉念一想,一個養在深閨的貴女,哪裏有那七竅玲瓏心?


    當即便點了點頭,應了。


    “我去雲泉山莊前,國公府的庫房鑰匙是父親交由我保管,如今,我回來了,鑰匙也該回到我手中。”


    一句話將沈氏的心給震碎的七零八落。


    這哪裏是索要庫房的鑰匙!這分明就是同她要掌家的權利!


    堂堂一個國公府未出閣的貴女,竟然同她這當家做主的主母索要管家的權利,這小賤人莫不是真以為她是任人刀俎的魚肉?


    當下便擺了臉色,雙手藏在袖中死死攥成了拳頭,沈氏抿著唇,一口銀牙都恨不得咬碎!


    這小賤人,當著下人的麵,打她這主母的臉!


    宋錦悅睨了一眼沈氏,見她那猶如豬肝一樣的臉色,心下冷笑。


    “想來母親誤會我了,我並不是母親心中所想那樣,而是……”


    沈氏半點聽不進去,冷冷瞧著,麵色鐵青。


    哐當。


    一聲巨響,將眾人的視線拉扯過去,沈氏同宋錦悅的眸子自然也被那聲巨響給吸引了過去。


    隻見春嬋同雲杏正蹲在一個淺坑前,繡著梅花的緞麵靴子上濺滿了泥點,二人對視一眼,齊齊轉頭朝宋錦悅看去。


    沈氏的心沒來由一頓,總覺得有一絲不詳的預兆,再去看宋錦悅,隻見她正起身一步一步朝那淺坑走了過去。


    沈氏不由跟了上去,每走一步,她的心便顫了顫。


    那淺坑處滿是泥土,隻在中間的位置露出了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皮,宋錦悅示意二人將那東西取出來。


    雲杏不敢去碰,春嬋三兩下便刨開了附在那鐵皮上方的泥土,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盒赫然映入眼簾。


    從那鏽跡斑斑的位置依稀可見鐵盒上頭還雕刻著許多的看不出全貌的花朵。


    秋韻從春嬋手中接過那鐵盒,又單手從懷中取出了一方淺粉色素帕將鐵盒小心翼翼擦拭了一番。


    沈氏的心懸在半空,隻覺得頭仿佛要炸開一般。


    因為她認得這鏽跡斑斑的鐵盒!


    宋錦悅正要從秋韻手中接過那鐵盒,沈氏顧不上禮數,忙一把拽住她,手中用了十足的力道,雖隔著袖筒,可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指尖嵌入嬌嫩的肉裏的痛意。


    她微微蹙眉,語氣中便帶了幾分溫怒,“母親,你弄疼我了!”


    一句話將沈氏那神遊在外的思緒給拉扯了回來,她麵上掛著一抹尷尬的笑,手中鬆了力道,可到底沒有鬆開的意思。


    一副為著她著想,“悅兒,那東西那麽髒,便交給趙嬤嬤來處理吧。”


    宋錦悅繡眉微挑,心下冷笑,沈氏這是怕了?


    所以,她也是知曉裏頭的東西?


    她手中用力,一下打開了被沈氏鉗住的手臂,趁著沈氏愣神的功夫,從秋韻手中拿過那鏽跡斑斑的鐵盒。


    “母親不用替我擔心,我向來不拘小節,母親,您說、這裏頭是什麽呢?”宋錦悅嘴角含著笑,沈氏卻隻覺得一陣五雷轟頂。


    她為自己先前的失神極為的懊惱,若是叫這小賤人發現她知曉裏頭到底是何物,那才真真是要壞了大事!


    “這、母親怎會知曉?莫不是悅兒埋的什麽珍寶吧?”


    宋錦悅故意將手中那鏽跡斑斑的鐵盒往沈氏眼前晃了晃,“母親想不想看看?這裏頭是什麽東西,女兒不知,也不知這東西是怎麽來的。”


    前世這埋在桃樹根下的鐵盒,她起先並不知曉,還是在有一年炎夏下了小半月的暴雨給衝出來的。


    可巧那日正是她的及笄禮。


    那時明築軒來了一眾世家夫人小姐,這東西被衝出來後,也是春嬋捧著東西不顧世家夫人小姐在,莽莽撞撞將打開的鐵盒端了進去。


    當時秋韻並不在她身邊,因雲杏借故說是皇後送來的及笄禮不知去了何處,秋韻這才急忙去尋。


    也就是在這時,她差一點被春嬋給害死!


    那時,她並不知曉這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後來慘死在宋錦夕手中,她恍然大悟,她這“好姐姐”真是布的一場好棋。


    沈氏眉心突突直跳,後退一步,險些撞到了趙嬤嬤身上。


    她從懷中取了一方深紫色的帕子掩在鼻尖,眸中滿是嫌惡,連連擺手,道:“悅兒快丟了吧,裏頭若是些散發惡臭的東西,可該如何是好!”


    字字句句,皆是為著她好。


    宋錦悅卻並不領情,隨手猛的將鐵盒給掀了開來。


    沈氏麵上便再也裝不住了!當下便有些心慌,今日事多,沈氏一時將這事給忘了,方才春嬋捧了東西來,她這才想起這事,隻是眼下時機不對!


    她要的時機,是能一朝就徹底將這小賤人給整死的機會。


    沈氏穩了穩心神。


    隻見鐵盒內是一方泛黃的淺紫色香雲紗帕子,上頭還用銀線繡著淺紫色的蘭花,裏頭包裹著的東西若隱若現。


    宋錦悅從發髻上取下回府時“好姐姐”送她的那枝赤金鍛造的金簪,用那簪子輕輕挑開了那淺紫色香雲紗帕子的一角。


    真真是應景,用宋錦夕送她的金簪挑開她設計陷害自己的罪證。


    宋錦悅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晴空萬裏的天,忽然刮起了一陣狂風,明築軒那滿院子的塵土立時便漂浮在空中。


    宋錦悅腳下不曾挪動分毫,鐵盒裏那被掀開了一角的泛黃的淺紫色青雲紗帕子被風整個吹起,那帕子隨著風在她頭頂打著圈轉了幾圈。


    隨著風停,那青雲紗借著最後一絲阻力,竟蓋在了沈氏頭頂。


    沈氏的臉色黑到了極點。


    趙嬤嬤忙墊起足尖,小心翼翼將沈氏頭頂的帕子給扯了下來。


    沈氏隻覺得今日真是黴運纏身,可才被趙嬤嬤取走了頭頂的帕子,宋錦悅那個小賤人竟已將鐵盒奉至她麵前。


    裏頭赫然是兩個用月白色錦緞製成的兩個娃娃!上頭紮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銀針底下赫然寫了兩個名字及生辰八字!


    章沁如,臘月初七巳時初。


    章沁雙,孟冬十五申時末。


    竟是皇後同國公府先夫人章氏的八字!


    天子最忌諱這些巫蠱之術。


    凡用者,殺無赦!


    沈氏心中慌亂,這東西不該在此時被挖出來,時機不對!那這小賤人是不是早都知曉?


    不然好端端,她怎麽一回來就鬧著要挖了這院中的桃樹?


    她慌什麽?這東西在這小賤人院中,同她有什麽關係?又有什麽證據能證明,這東西是她放的!


    心中有了主意,沈氏當即正了正神色,眸中盡是厲色,嗬斥道:“悅兒,你怎能做下這如此忤逆不孝之事!”


    第18章 說辭


    宋錦悅扯了扯唇,沈氏倒是會顛倒是非,方才她不是說過,她也不知道這裏頭是什麽東西,沈氏還沒老,怎麽就這麽健忘?


    鐵盒之中,除了那兩個娃娃,旁邊還有一枚黃銅製成的同心鑰匙,這鑰匙本是一對,如今裏頭隻有一隻,鑰匙上還掛了半枚同心翠玉環。


    這東西,她認得,因為這是她的。


    “母親,這東西不是我的,我瞧著像是大……”


    “休要胡言!你院裏挖出來的東西,不是你的是誰的?你莫不是想要栽贓給別人不成!”


    “母親這麽著急給女兒定罪,難不成是知道這等大逆不道的東西的來曆?”


    宋錦悅纖纖玉手從那鏽跡斑斑的鐵盒內,取出了那枚掛著同心鎖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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