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馮守依依不舍的與女子幼兒分別,見已離開,蘇子桉帶著幾人走了過去,門扉敲響。


    雲娘聽到敲門聲響起,叮囑婆子抱明哥兒先進房,以為是馮守什麽東西拿掉了。


    “山平哥,是什麽東西拿掉了嗎?”


    蘇子桉眉頭緊鎖,開門的正是方才與馮守舉止親密的女子。


    看她熱切的模樣應該是把自己當成了馮守,山平似乎是馮洗馬的表字,“你可是雲娘?”


    雲娘開門傻眼,哪裏是馮守,幾人一身皇城司衣著,雲娘嚇的趕緊跪下,“小女子見過皇城司眾大人。”


    “起來吧,本官前來有事向詢,阻撓皇城司辦案的罪名你應該不想要吧。”蘇子桉瞥了一眼抱著幼兒瑟瑟發抖的婆子。


    雲娘趕緊起來,側身讓幾人進去。


    裴敬掃視,這是一個長四間的小院,雖掩蓋著厚厚白雪,但倒也拾掇的幹淨。


    入了堂屋,火盆裏銀炭閃著紅光,整個房間暖和不少。


    “大人請坐,不知各位大人找小女子所謂何時?”雲娘迎幾人入屋時就想通了,此時也安心了不少,她夫君是當官的,太子冼馬,皇城司雖可怕,權利再大,但若真要抓自己不會這麽多話。


    婆子很有眼力見的趕緊放下孩子去煮茶,留幾人堂屋談話。


    “馮守發妻於前日死了你可知道?”蘇子桉審視的目光打量雲娘。


    雲娘傻眼,他們既然打探到自己叫雲娘,住在此處,定然知曉夫君何人。


    “我不知道,前日夫君告訴我,姐姐說可以不管我,隻要我不入府,可以讓夫君府外繼續與我過日子,夫君早上帶我拜謝姐姐後就安置在了此處。”雲娘震驚,她怎麽突然死了。


    這宅院還是她名下的,她若死了是留給夫君還是官府收回去!


    “你與馮守是何關係?”


    雲娘悵然,“我與夫君本乃青梅竹馬,姑母親侄女,十八年前,我與姑母、姑父陪夫君入京趕考,遇上了汴京富家小姐李秋萍,也就是我夫君發妻。”


    “因當時我們已身無分文,李小姐心善,讓我們住進了李府,開春春闈前李老爺病故,李姑娘心悅夫君,春闈後就嫁給了夫君,我傷心之下便離開。”


    蘇子桉接過婆子遞過來的茶,看了看,放在火盆旁,聽著雲娘繼續說。


    雲娘一副委屈的神情,“後來流落青樓,五年後才被夫君贖回,便在外置辦了院子,夫君說,姐姐與他人有染,沒了親密,一直心悅於我,若非李老爺對他有恩,他當時不會取李小姐,哪裏知曉她不守婦道,後悔至極,他說他其實一直心悅於我,與我兩情相悅,“”之後我便成了夫君外室。”


    雲娘苦笑,“這麽些年,姐姐自知曉我的存在後與夫君關係更差,也不許我進門,為了夫君仕途,我便成了這外室,好在我還有個明哥兒陪我,本以為如今這樣已是極好了,有孩子,夫君不時來看望我們母子,姐姐雖不喜我,但也從未苛責於我,吃穿用度也給了我。”


    “李秋萍與何人有染?”蘇子桉手握刀柄,看向站在一側有些局促的雲娘。


    雲娘試探性看向幾人,小聲道,“小女子也是聽夫君所說,姐姐與男風館裳雲有染,夫君說紫姐兒不是他的孩子,是姐姐與裳雲的女兒。”


    裴敬眉頭緊鎖,男風館裳雲已經聽到好幾回了,李秋萍幾乎與他的名字連在一起,提起李秋萍便會有人提到男風館裳雲。


    之後又詢問了一些其他問題,雲娘對答如流,表現的嬌弱可憐,她與馮守情投意合,因李秋萍霸道而錯過。


    李秋萍已死,有些話也隻能由生者訴說,至於李秋萍為人當真放蕩不羈還是另有隱情還需再查。


    雲娘見幾人離開頓時鬆了口氣,看向婆子,狠狠瞪了一眼,“此事不可告訴馮郎,不然我就趕了你!”


    婆子點頭,心疼的看向雲娘,又被雲娘瞪了一眼,婆子局促不安的抱著孩子往裏走。


    “大人,接下來咱們去哪裏?”裴敬已經躺平了,不吃就不吃吧,反正已經餓過了。


    蘇子桉理了理衣袖,“男風館!”


    裴敬點頭。


    鎖雲表情怪異看向蘇子桉,“蘇大人,去男風館,帶著裴敬妹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蘇子桉回頭看向鎖雲,麵色一冷,“我是帶你們幾個南風館查案,又不是給你們找小館!有什麽不好。”


    “我是要給她找個小館嗎?有什麽不好!”蘇子桉指向裴敬,一臉無語。


    有時候覺得鎖雲腦袋有些清奇。


    錦春一旁咧著嘴不說話。


    裴敬有些無語的摸了摸鼻子,不就查個案,自己也沒說什麽,火怎麽燒過來了。


    “走!”蘇子桉掃視三人一眼。


    南風館又叫春意館,“春風知我意,微涼又深情”的春意。


    蘇子桉入了館,直接亮出令牌,“皇城司查案,讓裳雲過來見本官!”


    一陣騷動,片刻過後,一個一身青衫,生的清秀的男子款款而來。


    男子跪下恭敬一禮,抬頭看向蘇子桉,眼如媚絲,“在下裳雲,春意館的管事,不知幾位大人尋草明所謂何事。”


    裴敬傻了眼,見識了,這渾然天成的媚態,比女子更甚,她偷偷掃視了,春風館男子皆瘦弱,生的堪比女子。


    青衣白紗,若隱若現,略施粉黛,各有千秋。


    除了這種嬌弱美人款,還有剛毅男子,五官沒有女氣,正義凜然,衣著也沒青衣白衫者穿的勾人,若隱若現,反而一看就很正派。


    但同樣的,這春風館中男子皆生的極好,長的最差的一個也就麵前跪著媚眼如絲的清秀管事裳雲了。


    錦春看著裴敬表情,扯了扯她衣袖,堂堂皇城司,別太明顯,丟人!


    裴敬看向錦春,趕緊收起張大的嘴巴。


    “你可認識李秋萍?”蘇子桉眉頭緊鎖。


    裳雲聽罷一愣,前一刻還媚眼如絲,瞬間正了身子麻利起身,正了神色,“大人隨我裏間談話。”


    蘇子桉懶得計較他的失禮,抬步跟上,身後三人也麻利跟上去。


    裳雲看向蘇子桉,神色不安,“李東家怎麽了?”


    “李東家?”蘇子桉有些意外。


    裳雲點頭,“這春意館是李東家和別人一起開的,她是主事人,背後二東家從不出麵,李東家已出嫁,不便常來,故而這春風館都是我在打理,賬簿等物李東家定期過來審查。”


    “所以說李秋萍與你有染乃是假的?”鎖雲一拍手,看向蘇子桉。


    蘇子桉懶得看鎖雲,反倒是裳雲點頭,有些失落,“李東家家財萬貫,怎麽可能看上我,她若喜歡,什麽樣的絕色男子不願意伺候她,青葉剛來時便喜歡李東家被拒,她怎麽可能與誰有染。”


    裳雲看向震驚的女司使,拋了個眉眼,“春意館有兩館,春意和春風,春意做男子生意,春風接待有需要的女子。”


    “這位女司使生得漂亮,若入春風定然惹得眾人爭搶。”


    裴敬眉頭緊鎖,自己雖覺得這些新奇,不代表自己喜歡,更不喜歡言語輕浮之人。


    “放肆!”蘇子桉冷嗬。


    裳雲麵色一白,趕緊跪下,“小的言語輕浮,請大人責罰。”


    “李秋萍與其夫關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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